「這怎麼可以!」瑪法驚叫出來。「鱷是人,怎麼能用人去祭祀大神呢!」
季長老面色一沉。「瑪法!你是巫醫不假,卻也不能這樣對大神不敬!」
風花長老原本在一旁看熱鬧。酋長奪了她母親之位,她自是不會相幫;但鱷的存在,對她將來奪回酋長寶座,也是個巨大的威脅。此時見瑪法顯是不情願,風花長老暗自忖到︰若是此時拉攏瑪法,將來鱷走後,自己再謀奪酋長之位,豈不是多了一大助力?
想到這里,風花長老急忙出言解釋︰「瑪法你有所不知。這祭祀一事,當年你阿媽在時,確實以活人獻祭。大神對活人祭品最是滿意。想當年我阿媽在位之時,部落好生興旺,便是托了那些祭品的福。」
只是風花長老卻未料到,瑪法母親生前,便對這活人獻祭一事極為反對。若非如此,又怎會不向瑪法交待呢?更何況,瑪法與鱷交情深厚,更教授了鱷許多醫術。整個部落,眾人對瑪法不是敬畏,便是躲避;只有鱷,敢與瑪法言笑無忌。再加之鱷前世所記憶醫術藥理,均為瑪法聞所未聞。大開眼界同時,瑪法對鱷早已有一種說不清的情愫暗暗滋生。此刻瑪法听風花長老那番解釋,不但未有明了之感,反倒心生怒意,不禁瞪視了風花長老一眼。
可嘆風花長老原本想拉攏瑪法,卻適得其反,憑空多了個冤家對頭。日後酋長選舉時,風花便是敗于瑪法所支持的那人。這些乃是後話,暫且略過不提。
鱷方才遭眾人委屈,一時激憤,說出那番話來,當時只覺心如死灰,世間再無自己可以留戀之物。待到瑪法沖出,攔在自己身前,為自己辯駁解月兌,鱷心思又活泛起來。看著瑪法那一頭青絲,隨著話音而四下撫動,想到那晚見到的瑪法真容,鱷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柔情︰「哪怕整個世界都拋棄了我,還有瑪法姐姐在我身邊!」此種念頭既起,鱷自是不甘就此死去。只是那季長老平素與自己交好,也狠心要殺自己,鱷一時間無法可想,只得呆呆地看著瑪法的背影。
「大神不會讓我們用活人獻祭的!」瑪法無法駁倒季長老,只好一力堅持己見。「大神是仁慈溫善的,怎麼會希望我們用活人去祭祀她!」
季長老不願再與瑪法爭論。在她看來,這幾乎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為什麼大神不喜歡活人的獻祭?我們用自己的**去奉獻給大神,這就是最好的祭品!至于這是否殘忍,季長老自己又不上祭壇,殘忍又如何呢?再說以往那些祭品,都是外部落的,大家又怎會有殘忍之感?鱷學習醫術,已是觸犯了大神的威嚴,不用他的血肉,又怎能讓大神平息怒氣?
「酋長,我看瑪法巫師今天有些心緒不寧,但這褻瀆大神之事,實在不可小視。不如我們明天便舉行祭祀之事。」季長老回頭面向酋長,貌似詢問地說到。酋長听到這決定式的問詢,雖有些擔心夜長夢多,也只有先點頭應允了。
瑪法還要再說些什麼,幾個婦人過來,硬生生把瑪法抱起,不顧她的叫罵,便扛著瑪法回屋去了。阿鈴倒是被酋長放了回去,自然那些肉干一律沒收。而鱷,則被幾個體格強健的男子,押著進了燒陶的那個小窯爐。
躺在四壁漏風的窯爐之中,鱷琢磨起如何逃生。這個窯爐,當初自己為季長老改造過一番。不過自從那個大的磚窯建好之後,這里便漸漸廢棄,此時更是拿來關押鱷這樣的祭品。只是這窯爐雖是處處透風,壘砌得卻極為堅實。鱷看看自己那細柴棍般的胳膊,苦笑著搖頭否定了推倒牆壁的不現實想法。即便自己體內的那道真氣起了作用,只怕那倒下的石塊,就先把自己壓死了。
思量許久,鱷終于無奈地放棄了這種無謂的掙扎。靜下心來,鱷又想到了白天的那一幕。尤!若不是尤這個叛徒,我又怎會落得如此地步?雖然是瑪法那情急之下的話,才最終導致了這種種,但在鱷看來,若不是尤的泄密,瑪法斷不會說出那番話來。事實也的確如此。尤假若未將鱷私自收割草籽一事告知酋長,以鱷那水潑不進的死硬態度,酋長又怎能奈何于他?自那時起,鱷在心底,便徹底與尤斷絕了那若有若無的情思。
鱷這夜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眼前不斷閃過尤說出那句話的情景。心中痛極之下,鱷一時間竟忘了身上那些劇痛。與心傷相比,**的創傷又算得了什麼?
鱷在那里詛咒酋長與尤,瑪法這邊也在焦慮思索對策。瑪法雖是巫醫,到底不能一人對抗酋長與所有長老。冥思苦想大半夜,瑪法仍是毫無頭緒。「大神!請您給瑪法一點幫助吧!」瑪法淒哀地跪倒在地,向著那虛無之中的大神祈禱起來。
「請大神保佑鱷,讓他逃過這一劫……」說到這里,瑪法眼前一亮,想到了那年冬天在竹林里發生的一切。「大神啊!您既然選中鱷作為您的使者,又為何降下種種災難來?」瑪法陷入了沉思。隱隱之中,瑪法對那個從未見過的大神,產生了一絲懷疑。
但瑪法畢竟自小便受那神鬼觀念的洗腦,那絲懷疑立刻被自己拋出腦外。很快,瑪法便想到了理由。「大神是不會錯的!莫非,這些都是大神為了考驗鱷的?」是了,一定是這樣。瑪法終于下定決心。「大神,若是您要責罰瑪法,就請責罰吧!瑪法明日一定要將鱷的身份說出去。」瑪法的臉上,顯出一股決然。
第二日,眾人再次聚在部落中央的空地之上。已有許多年未曾用活人獻祭過大神,部落里的數千號人都有一種奇怪的好奇心,連平日里沒有資格參與這種祭祀的男子們也被破例允許參加。
酋長等人早早便來到了空地中央。這樣的祭祀,部落已經有十來年未曾舉行,是以眾人都極是鄭重,紛紛換上了頭飾和衣裳。瑪法頭上戴著一頂巨大的羽冠,面上涂了五彩粉末,腰間纏著一串骨珠,手里端著象征大神的一塊神石,無比端莊地緩緩走進場中。
酋長抬頭看看天空,見太陽已然升起不少,征詢地向幾位長老看了一下,便開口對瑪法說到︰「瑪法巫師,請開始祭祀典禮吧!」口氣不容置疑,幾乎就是在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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