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暗流涌動
少華眼角跳了數下，干笑幾聲，說道︰「曉衡老哥果然是騰方最有智慧的人，這麼快便看出小弟我的打算了。老哥，這事只要你說句話，我們山方兩百多號人，隨時奉命！」
「少華老弟，老哥我可沒說什麼啊。」曉衡不慌不忙地端起陶罐喝了口水，嘴角微微一挑，「難道山方有什麼不滿嗎？」
少華暗罵一聲︰「狡猾的狐狸！沒說什麼？你的企圖，難道以為可以瞞過我嗎？還裝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那你是怎麼知道我有所不滿的？！還不是想讓我開口求你嗎！」
少華在肚內將曉衡里里外外罵了個遍，臉上卻仍舊陪著一副笑臉。他也知道自己玩起那些個陰謀詭計，萬萬不是眼前這個曉衡的對手；眼下有求于人，自是要放低姿態。至于解決四方之後，那可就要看各自的力量而不是腦袋了！
「這個……曉衡老哥，小弟我也不瞞著你了。老哥，我們山方幫著牛方是為了什麼，你們騰方知道；而你們騰方又是為了哪般，我們山方也心知肚明。想當年，風方自北方遷徙來我們那里的時候，仗著自己戰力強悍，一連吞並了兩個部落，這才成為我們南方最強的部落。這次牛方也是自北方遷徙而來，戰力也不弱于當年的風方。我們兩方幫著牛方對付風方，不過是為了待她們兩敗俱傷之後，出來撿個便宜。若是大神照顧，到時候南方就是我們兩方的天下了。可惜神意突然來了個使者，不然再過上些時候，到了下雪之時，就是我們去撿取果實的時候了！」少華坐直身子，凝視著曉衡的雙眼，沉聲說道。
曉衡眯著眼楮，使人看不出他心中在想些什麼；但從他不住敲打著陶罐的手指，少華還是看出曉衡的內心不是那般平靜。「哼哼！恐怕除了牛方的人，大家伙都知道你們騰方沒安了好心吧！」
曉衡緩緩睜開眯著的眼皮，暴閃出一抹精光，讓對面的少華心中一驚，有一種自己被完全看透的不妙感覺。清了下嗓子，曉衡開口說道︰「老弟，老哥吶，也不瞞你了。不錯，我們騰方就是這般打算。想來那魚方和赫方，應該也是這般打算……」
「老哥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難道見到曉衡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少華迫不及待地打斷曉衡的話，得意地說出了自己了解到的情況︰「那魚方與那赫方，卻是真心幫著風方。風方遷徙來到南方的時候，那位酋長著實了得，一面不斷打擊並吞原本那里的兩方，一邊聯絡交結魚方與赫方。若是一直這樣下去，只怕風方不出幾個春天，就可以吞並我們南方所有部落了。還好那位酋長很快逝去，新當選的那個……阿蘭，對了，就是阿蘭，卻沒有前任酋長的眼光，僅僅滿足于現狀。不過從那時候起，風方就與魚方、赫方有了極其親密的關系。」一邊說著，少華一邊不時用眼角瞟著對面的曉衡，滿臉都是掩飾不住的得意。
「壞了！」少華忽然看見曉衡眼中閃過一絲狡猾的笑意，知道自己又被對面那人套出了重要的情報，心中連連大罵道︰「好你個曉衡！竟然用這種辦法來套老子的話！——！你就是這麼對待我這個盟友的嗎！你們騰方果然一個好東西都沒有！」他卻忘了，他少華心里原也沒存了什麼好念頭，只是自己玩弄心計不是曉衡的對手，著了道而已。
曉衡輕松自少華口中探得消息，心中大喜，但他城府極深，臉上並未有些表現。「老弟啊，原來這其中還有這等事情，老哥我可是孤陋寡聞啦！今個兒謝謝老弟你啦！」曉衡看到少華臉色有些陰沉，自然知道其中的原因，順手送上點謝意。反正這些話不過隨嘴說說而已，又不需要他曉衡損失什麼。
少華卻大是受用，雖然還對曉衡有些不滿，眼楮仍舊笑得眯了起來。「哈哈，老哥說的這是什麼話！咱倆什麼關系？若是老哥還有什麼地方需要小弟我幫忙的，盡管說！我可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哈哈！少華老弟果然是痛快人！那老哥我就直接問啦？」曉衡明知道少華說的不過是些客套話，卻打蛇隨棍上，追問道︰「老弟啊，你們山方或者說老弟你，打算如何對方現在的情況啊？」
少華沒料到這個曉衡竟然如此厚顏，有心不說，但方才大話已經出口，一時不好反悔，支吾了半晌，猶豫道︰「這個……老哥啊，有些事情，是我們山方的機密……那個呢……不是小弟我不幫老哥這個忙啊，這實在是……啊？」
曉衡卻緊咬住少華方才的話不放︰「我說少華老弟，你這可就不對啦！你剛剛話都說到那個份上了，再這樣，是不是看不起老哥我啊！」說著，曉衡臉上換上一副怒氣沖沖的面容，做勢起身欲走。
「唉唉唉！老哥你這是做什麼吶！」少華大急，他今天可是一定要拉攏來騰方共同對付四方，自然不願意曉衡就這樣離開。狠狠心，少華一咬牙道︰「好好好！我說還不行嘛！老哥你坐下，我這就告訴你！」
曉衡也是抱著拉攏山方的目的而來，自然不會真個離開，不過是作個樣子，借以獲得更多的消息和好處。見到少華軟了下來，他急忙又坐了回去。直到這時，少華才知道自己又被這個可恨的曉衡騙了。
「老狐狸！」少華對曉衡的評價又上升了一級，「最狡猾的狐狸恐怕都沒有你這個家伙狡詐！——！算老子倒霉，撞到你了。算了，現在先讓你得意一下，到時候我們山方大軍一到，你們騰方難道還是我們的對手嗎？」
整理了一下心情，少華左右小心地打看了一番，見四周無人，這才靠近曉衡，壓得聲音道︰「老哥，這個消息你可不要出去傳揚啊！」
見少華說得鄭重，曉衡急忙收拾起心情，將方才奸計得逞的得意暫且按捺下去。難得地睜圓了雙眼，曉衡也低聲嚴肅地回道︰「少華老弟你放心，老哥我是那種大嘴巴的人嗎？盡管放心！」
「那我可就說了。」少華再次四下掃視了一圈，確認左近無人之後，這才咬著曉衡的耳朵說道︰「老哥，這次我們酋長的意思，是要找個機會拉攏風方，先把牛方解決了。老哥你也知道，在沙場之上，發生些什麼事情，可是沒人說得清楚的。牛方的食物現在幾乎都是我們兩方在供應，到時候我們把食物一斷，沒了盤那些戰士，牛方還會有什麼力量抵抗我們嗎？」
曉衡不由深深看了眼少華，心中暗道︰「想不到這個山方的酋長竟然也有如此見識，知道現在一時間是無法消滅風方了，听說伏方和媧方最近也有些動作，還不如投向風方那里，先將牛方滅了。牛方的人雖然不多，但是戰士的個人戰力俱都不弱，若是得了來，便是對付風方也大有好處。而且牛方的那些個女子，有不少姿色不錯的，到時候，嘿嘿……想到這里，曉衡嘴角不由露出抹婬笑來。
少華看見曉衡嘴角的那抹笑意，哪里還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嘿嘿……老哥是不是想到牛方的那位美貌酋長了啊？」
「嘿嘿，老弟你大概也想到了天韻酋長的女兒了吧！」曉衡也跟著少華笑了起來。
「哈哈！咱哥倆正好一人一個啊！哈哈……」少華看了眼曉衡，放聲大笑了起來。嘿嘿，曉衡啊曉衡，你恐怕想不到，我會在這事上留一手吧！哼哼！可不要以為我真的那麼傻哦！我們酋長可是一門心思想著對付風方，這事嘛……嘿嘿！到時候讓你們騰方的人沖在前面，我帶人跟在後面撿些便宜。那個鱷那麼厲害，你以為我真個那麼傻嗎？
此時的曉衡，心中也在不住思量︰山方那個酋長似乎沒有這麼厲害的想法，而且听說她與風方的酋長似乎有不小的過結，肯定不會是他們酋長的意思。我看八成是少華這小子眼看著就要到嘴的肉被鱷奪了去，想著搶回來吧！哼哼……我又不是傻子，怎可能沖在最前面？那個鱷簡直就不是人，若是我被砸上一下，不死也得月兌一層皮啊！到時候我找個機會把你們送到前面去送死，等你們拼個兩敗俱傷的時候，我再去撿便宜，哈哈！我可真是個天才啊！
二人各自在心中暗自得意，面上卻都是真誠的笑容。
「那老哥，你看這事就這麼定了？」少華又笑了一會，止住笑容，瞟了眼四周，低聲問道。
曉衡一揮手，道︰「那是自然！那我們這就來好好商議一下這事情吧！」
「這事就要借助老哥你啦！」少華這一次的笑容可是真正發自內心了，「老哥你的本事我們八方的人可都是知道的。這件事情，老哥你不出主意，小弟我可是沒有什麼好辦法的。」
曉衡顯得對少華的這番吹捧很是受用，笑得連臉上的那道傷疤也不那麼難看了。擺了幾下手，曉衡故作謙虛道︰「老弟你過獎了。不過也不是我吹，這事情除了我，八方還真就沒有人能做到。老弟你且附耳過來，我們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少華不住地點頭，嘴角不時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嘿嘿，老哥啊，若是我們這個做到這些，那個臭小子，恐怕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吶！」
二人又竊竊私語了一會，再互相吹捧一番，便悄悄分開，各自行事去了。除了空氣之中還殘留的隱約私語，沒有人知道這里曾經有過一番密謀。
太陽緩緩地自蒼穹之中劃過，慢慢落向西山之後。不知不覺的，一輪彎月掛上了夜幕；點點的繁星遠遠躲開那輪彎月，散發出閃爍的星光。亙古未變的點點星光之下，許多事情在默默地發生……
「盤長老啊，今天鱷兄弟可是給我們出了口惡氣啊！」八部的營地之中，曉衡端著罐熱湯，找上了正在吃肉的盤。完全不理會對方不屑的眼神和明顯的不歡迎態度，曉衡自顧自地坐在了盤的對面，順手取下火上烤著的一串肉，大口嚼了起來。
盤對這個只會躲在人後的曉衡，打從心底最深處看不起。隱約之中，盤總有種直覺，這個曉衡沒有安了什麼好心。但是騰方在牛方危急的時候伸出過援手，盤雖是心中不願，卻也只得擠出幾分笑意來堆在臉上。
「不知道曉衡長老來我這里有什麼事情嗎？」盤虛與委蛇地堆起一臉笑容，語氣卻掩飾不住他心中的不屑與警惕，「若是沒事，還是回去吃東西吧！今天的食物可不比前些日子了，都是上好的肉食，鹽也很多。」
「哈哈，這都是盤長老的功勞啊！」曉衡似乎是沒有听出盤話中的送客之意，嘻笑著說道，「若是沒有盤長老，我們今天恐怕還得忍受那些腐肉啊。盤兄弟盤兄弟不介意老哥我這麼稱呼吧？啊，那就是不介意了。」曉衡不待盤說話，徑自繼續說道︰「盤兄弟，你都不知道，已經有不少兄弟這幾天吃腐肉吃壞肚子了。要不是盤兄弟，今天還不知道又有多少兄弟吃壞肚子啊。這些可都是盤兄弟你的功勞吶！」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看著曉衡滿臉的笑容，又一直在夸贊自己，盤雖是有些羞赧，卻也有幾分得意。不過盤對于這些事情，還是不敢完全將功勞歸結到自己身上。「曉衡長老過獎了，這些事情可不是盤我一人的功勞。真個要說起來，還是鱷大人……」
「誒！話可不能這麼說，若不是盤長老你在這里，我看那個鱷也不會這麼待我們八部。」曉衡一擺手道，「那個鱷不過是仗著自己有幾分本事，用強力壓迫我們八部，其實大家沒幾個心里服氣……」
「砰！」盤猛地將手邊的陶罐往地上一頓，巨大的力量壓迫之下，那個陶罐不甘願地發出幾聲哀鳴，便四分五裂地碎裂開來，盛在罐中的熱湯也隨之四濺開來，有幾滴更是飛濺在曉衡的臉上，燙得他眼角一陣抽搐。
「曉衡長老，有些事情你可能不知道，我也不怪你。但是你若是再敢對鱷大人不敬，可就休要怪我盤不客氣了！」盤站起身來，冷冷地看著曉衡，右手已經握住了別在腰間的石斧。
曉衡詫異地看著盤，渾然不知為何會發生這種事情。現在牛方與風方正是勢均力敵，雖然暫時因為神意而走在了一處，但若說牛方沒有將風方吞並的想法，曉衡自是不信。眼見鱷忽然跳了出來，將風方人馬控制于自己手下，曉衡以己度人，認為牛方諸人也會心懷怨恨。但他卻不知道牛方最初與風方開戰，便是為了一個人那便是鱷！現在當初的關鍵人物出現，而且又懲戒了風方的人，牛方可以說已經沒有了繼續攻打風方的理由。按著牛方酋長和長老們的想法，只要可能，她們是萬萬不會與其它部落交惡的。鱷便是因為知道這點，才放心地將牛方與風方的人繼續都留在營地而沒有分開。
「盤長老，這話怎麼說？」曉衡生平第一次發現自己手臂太短，害得自己模不著自己的腦袋。「盤長老，這眼看我們就要打敗風方了，那個鱷突然跳了出來，難道盤兄弟你就這麼認了嗎？我要是你，可是萬萬咽不下這口氣的……」
「夠了！」盤冷喝一聲，拔出石斧指向曉衡的鼻尖，一字一頓道︰「曉衡長老，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我最後再說一遍，你若是再敢對鱷大人不敬，不但我盤會不客氣，整個牛方也不會饒過你的！」
「盤長老，這事情我真的不知道，你大人大量，不要怪罪我啊。」曉衡見周圍牛方的人紛紛拔出石斧指向自己，知道自己在哪里犯了錯誤，急忙改口道︰「盤長老，我只是有些看不過去那個鱷的霸道做法，沒有別的意思，牛方的各位可不要誤會啊！那個……盤長老能否說說那位鱷大人和你們的關系啊？」曉衡小心翼翼地問道。
「哼！算你識趣！」盤冷哼一聲，收回石斧，一揮手，示意周圍諸人散去。
沖著曉衡一伸手，盤冷聲道︰「曉衡長老，我看在騰方支援過我們的份上，這次就不和你計較了。請你記住，鱷大人對我們牛方有過存全之恩，對鱷大人不敬，就是對我們牛方不敬！好了，我言盡于此，曉衡長老，這就請了！」說著，盤手指向著遠處一揮，示意曉衡立即離開。
曉衡這才知道自己犯了個天大的錯誤，心中暗暗著惱，恨自己下午被少華的那番吹捧哄暈了腦子，沒有周劃萬全便來游說盤。臉上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曉衡沖著盤一拱手，轉身離開了牛方的營地。
牛方這里，曉衡黯然而歸。而在牛方遠處的風方營地里，阿蒙他們也迎來了一個絕對沒有想過的客人。
真是抱歉，今晚在實驗室耽擱了，剛剛狂奔回宿舍。vip正在寫，不過估計要到凌晨一點左右才能更新了。實在是對不起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