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五戰浴血狂
周日休息,但周一爵士會盡量多些,大家見諒!身不由已,嘿嘿!
三河鎮,只不過是河南中部的一個小鎮而矣。之所以得名,乃是河北中部三大河︰子牙河、滏陽湖、灘沱河在此相匯。
由于此鎮地處鮮卑人勢力邊緣,所以一時沒受戰火的襲擾,鎮中的胡人百姓雖整日里心神惶惶,但卻也有驚無險。
而在三河鎮南靠近河邊的渡口附近,卻一排並溜著數以千計的大小船舶,河岸的左近更是立起了一座座龐大的營壘、連綿十數里。
這正是從章武等郡開來的拓拔德宏率領的十萬鮮卑族大軍,經過三日的忙碌,已經收集到了足夠的渡河船只,正準備明日便渡河南進。而灄頭則正在東南方四百余里外,鮮卑軍只要一過了三河,四五日即至!
夜漸漸深了,鮮卑人的營壘也漸漸歸于安靜。營中的燈火一處處的熄滅後,巨大的營壘仿佛就像一只只隱沒于黑暗中的猛獸一般,散著詭異森寒的氣息!
在三河以北七八里外,有一座小小的山丘,叫楊各山。山下有一個小小的村莊,因山而得名楊各莊。
此時夜已深,無論是楊各山或是楊各莊都已陷入了黑夜中的沉默。
突然間,楊各山頭茂密的草叢中突然響起了一陣馬蹄聲,有十數匹駿馬飛馳而上。這夜深人靜的黑夜中。顯得非常地突兀和詭異。
龍飛立在山頭,靜靜地打量了片刻鮮卑人的連營,回頭看了看尚在沉思中的冉閔,笑道︰「天王,來巧了,明日趕到的話,恐怕拓拔德宏就已經開到河南了!」
「嗯!」冉閔點了點頭。神色間頗有些興奮之意︰「拓拔德宏萬萬想不到我們並沒有隱伏在馬尊等附近,而是直奔他來了!思武。你看!這拓拔德宏以為自己深處數支胡軍最北面,非常安全,竟連‘夜不收’游騎都沒有派,崗哨也不多,實乃天助我成功也!」
龍飛笑著補充道︰「最妙的是,我們不是從南邊來的,而從西邊的饒陽偷偷渡河。繞了個圈,殺他到後來了!天王請看,這拓拔德宏地營壘和防御重點明顯是南重北輕,待會我等殺將進去,想必非常容易!」
冉閔點了點頭,揮鞭一指前方連營正中道︰「思武,拓拔德宏分營五座,大小不一。想必是為了平衡不同山頭,便于指揮。我看,我們不必管其余四座小營,可揮軍直突中軍,只要擒斬了拓拔德宏,其余四座小營不攻即破。你看如何?」
龍飛盤算了一下道︰「天王所言甚是,我軍只有一萬三千騎,只有集中兵力,方可形成一支強有力的拳頭,一旦分散攻擊,恐怕一座營盤都破不了!」
「好,便如此決定吧!」冉閔點了點頭︰「我們即刻下去,大軍悄悄繞過山下地楊各莊,直撲拓拔德宏的中軍!」「喏!」龍飛拱了拱手。
一行當即悄悄下山,隱沒于濃重的夜幕之中。
……
夜越來越深。忽然天空中飄過一片厚厚的雲層。遮住了月亮,天地間猛然黑暗起來。
一陣狂風突然平地而起。卷起滿地的灰塵和沙粒,帶著濕濕的潮氣便在大地上肆虐起來。
「好像要變天了!」一名守衛中軍大營的鮮卑巡兵看了看天,有些擔心地道。
「可千萬別下雨,明天要渡河呢!要是風大雨急地話,可是很容易翻船的,我可是不會水!」另一個巡兵臉上也有一些憂色。
「放心吧!要真是下雨的話,大帥應該不會下令渡河的,太危險了!」一個領頭的哨長安慰了一下眾人。
「唉!」另一名鮮卑巡兵嘆了口氣,傷感地道︰「這一次和漢人打仗,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家去見妻兒!听說那漢人冉閔可厲害著呢,每役必手刃敵兵數百,平生更是無一敗績!」
「是啊,我們鮮卑人最厲害的大將慕容恪都被他殺得大敗虧輸,這次恐怕也夠嗆!」一名鮮卑巡兵附和道。
一時間,氣氛忽然變得沉重起來,想起一行人可能都會戰死沙場的可怕前景,這些巡兵都不說話了,一臉的哀傷和憂愁!
「都胡說些什麼!」那哨長強笑一聲,罵道︰「我們這次好幾個族聯合起來,人數足有三四十萬,那冉閔不過**萬人,怕他作甚!」
「可是,我听說盧水軍前幾天已經被冉閔率軍蕩平了,四萬人幾乎死傷殆盡。你們說,冉閔會不會殺到這里來啊!?」一個鮮卑軍怯怯地道。
眾兵頓時變色,神經質地左顧右盼起來,好似漢軍已然殺到附近一般。
「胡說八道!」哨長也被嚇得有些心慌,斥責道︰「別自己嚇自己了,听說那冉閔還在南面對付馬尊那幾路軍呢,哪有空來對付咱們,放心吧!」
諸軍這才一時安下心來。
忽地,哨長也嘆了口氣道︰「只要這次不死,中原我是不想待了,還是回草原去吧!中原再好,也是人家漢人地地方,人家不歡迎咱們,咱們就回老家好了!整天殺來殺去的,太提心吊膽了!」
「那也得有命回去才行!」一個鮮卑軍苦笑著說。
忽地,北方的天際突然來傳來隱隱的奔雷聲,深沉而急促!
「咦!」哨長驚奇的抬起頭來,愕然道︰「難道真的要下雨!」
忽地,一名鮮卑軍臉色微變道︰「不對。好像不是雷聲,是馬蹄聲!」
畢竟是馬背上地民族,這名鮮卑軍立即伏來,將耳朵貼在地上,略听片刻,猛然站起身來,臉色如土。駭然道︰「果然是馬蹄聲!听這聲勢,大概有上萬人。而且離此已經不到二里了!」
「什麼!?」哨長大吃一驚,正要出警報,忽地又猶豫道︰「從北方而來,應該不會是敵兵吧,會不會是咱們地援兵!?亂警報,可是軍中大忌,是要殺頭的!」
眾軍一時愕然。也都拿不準主意。
就在這一猶豫間,滾滾的奔雷聲越逼越近,更見清晰起來。
「殺!」忽然間,曠野中爆出一片驚天動地的喊殺聲,那沖天的殺氣顯然是並不友好的表示!
「果然是敵襲!」哨長臉色大變,大吼道︰「快警報,敵襲!」
「嘟嗚……嘟嗚……」一陣陣刺耳的鼓號聲猛然在營中炸響,尚未等一通鼓號吹完。那鋪天蓋地地漢軍鐵騎已經席卷著狂風、沙塵,揮舞著死色的寒芒,猛撲而至。
「殺!」一片山呼海嘯地喊殺聲中,無數飛索拋出、套住了一片片寨柵。
「轟隆……」一片巨響中,無數根寨柵紛紛拔地而起,裂開了一條條寬敞地大道。
大批漢軍鐵騎蜂擁而入。死色的寒芒急旋而起,那支剛剛出警號地鮮卑巡兵根本未來得及逃跑,便被淹沒于亂軍之中。
果然,這一仗他們都回不去了!
「踏平胡營,揚我漢威!」亂軍之中,也不知是何人咆哮了一聲。立時間,營中滿是怒吼的漢兵︰「踏平胡營,揚我漢威!……」
這支身經百戰的鐵血勁旅瘋狂了︰他們沖入胡人帳蓬中,將大批尚在熟睡中的胡兵馬踏刀砍,盡皆殺死。赤紅地鮮血染紅了帳蓬;一只只帳蓬被怒吼的漢軍點燃。無數慘叫著的鮮卑軍滿身火焰逃將出來,卻立時被奔騰的漢軍鐵騎砍殺在地……
巨大的營地中。滿是殺戮的快感和死亡的哀嚎!
鮮血霎時流成了河,尸體很快鋪滿了地,在血與火的狂濤中,那支記起了祖先輝煌和榮耀地漢軍鐵騎勢若破竹,瘋狂席卷向中軍大帳!
夜雖然已經深了,那拓拔德宏此時卻還沒有入睡,在油燈下挑燈夜看‘孫子兵法’的他不知不覺進入了假寐的狀態。
突然間,營中那奔騰如火的喊殺聲和那漫天而起的烈烈火光驚醒了拓拔德宏。听著帳外急促驚人的號角聲,拓拔德宏臉色大變,霍地站起身來,大步邁出帳外。
「啟稟大帥,北方有大批漢軍殺入我中軍大營,正到處殺人,四面放火,殺向中軍而來!」一名親兵飛身來報。
四十許歲地拓拔德宏雖是文官,卻頗有膽略,而且自幼習武,絕不像一般的漢族文官那樣一樣一遇戰火便嚇得麻了爪。
這時的拓拔德宏臉色反而平靜下來,他看了看北方那漫天的烽火,又听了听那湍息如雷的馬蹄聲,急問道︰「可知敵軍大概有多少人?」
親兵慌道︰「亂軍之中,只覺鋪天蓋地,到處都是漢軍,不知有多少人馬?」
拓拔德宏略一盤算,忽地大笑道︰「果然不愧是冉閔,好一招聲東擊西,我上你的當了!不過,想滅我拓拔德宏,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想你有多少騎兵,至多不過兩萬而矣!」大喝道︰「來人,傳令左近四營火來援!還有,再調‘猗盧’軍前來中軍布防!本帥倒要親自那冉閔有多厲害!」
「喏!」幾名傳令兵紛紛而去。
不多時,一支約有五千的鮮卑精銳迅開赴過來,在中軍前布開了防線。
這些鮮卑軍步騎都有,人人神情陰冷凶悍,都穿著紅色的重鎧,看起來像就是一片舞動的烈烈火焰,給人以一種巨大而強烈地視覺沖擊感。可以想見,這支看起來異常威風、殺氣沖天地軍旅便是拓拔德宏看家的老底!
「冉閔,來吧。讓你見識一下我‘猗盧’軍地厲害!」拓拔德宏手按劍柄,遙望北方,冷冷一笑。
……
濃煙烈火中,龍飛縱馬向前猛沖,一路左砍右刺,雖身陷重圍亦毫不停歇。因為他知道,騎兵的優勢便是在度。旦停滯下來,還不如一個步兵強悍!
忽然間。隊鮮卑步騎在一名將領的指揮下攔路殺出,大吼道︰「章武大將桃豹在此,漢狗休得猖狂!放箭!」
「嗖嗖嗖……」一陣亂箭如雨般射來,像黑壓壓的蝗蟲一般。龍飛變色,急舞動刀槍,奮力格擋。陣‘劈拍’亂響聲中,來箭盡皆崩折。只不得近身!
但龍飛身後的幾名‘悍名軍’騎兵卻沒有這般功力,措不及防間紛紛被亂箭射中,慘嚎聲中,紛紛血濺五步,栽落馬下。
「可惡!」龍飛大吼一聲,一拍馬冒著亂箭沖近敵軍弓弩手,隨即刀砍、槍刺,只殺得鮮卑弓弩手如雨撲倒。片慘嚎之聲。
那臉色黝黑的桃豹見狀大怒,吶一聲喊,使一柄大砍刀,撲將上來︰「呔,南蠻小兒,看刀!」
龍飛怒。雙眉倒豎,大罵道︰「蠻夷胡酋,也敢辱我大漢!今日必取你狗命!」拍馬直沖上前。
「叮」龍飛出槍,與桃豹交手一回,不分勝負,各自錯開。
忽地,有麻秋從身後趕來,大叫道︰「將軍休慌,我來助你!」
龍飛大叫道︰「休要管我,快領兵撲向中軍。斬拓拔德宏的狗頭去!」
麻秋猶豫了一下。大叫道︰「將軍保重!駕!」自領一軍,避過眼前亂戰。直沖向中軍而去。
龍飛眼眸中怒火沖天,真有點血貫瞳仁地味道,忽地大吼了一聲,摧馬再撲向桃豹。
桃豹也不堪示弱,大砍刀舞動如飛,刀光霍霍,旋斬而來。
「呔!」龍飛暴喝一聲,槍影中虛晃一招,誘得桃豹砍刀出迎,左手卻奮起一刀,連頭帶背將桃豹斬于馬下。
「撲哧」一聲那激濺的鮮血噴了龍飛一頭一臉。龍飛仰天大笑,槍勢重重、刀光霍霍,殺開一條血路,直沖向中軍而去。
……
眼前滿是沖天地大火和升騰的濃煙,數十步外,便不見人影。有的也只有那充斥于耳、令人熱血沸騰的喊殺聲。
龍飛斗志昂揚,鐵騎如 ,率軍一陣亂殺、勢若破竹。突然間眼前一空,竟已經殺透重重阻隔,來到了空曠的中軍附近。
「殺!」尚未等龍飛看清形勢,先到一步的麻秋已經率數百‘悍名軍’沖向了身前那一片火紅的身影!
突然間,立在陣前地一隊鮮卑紅甲‘猗盧’步兵突然裂開一道縫隙,放入了麻秋和數百漢軍。
龍飛一愣,正在愕然間,突然奇變頓生︰放入了麻秋後,鮮卑軍陣突然閉合起來,緊接著大批鮮卑步騎分為八組,左出右入、南出北入,像一道道滾動的利刃般開始圍殺起漢軍來!
麻秋所部漢軍一時只感前後左右皆是洶涌而至的敵軍,而且‘猗盧軍’步騎配合極為熟練、戰力也非常凶悍,四面夾攻處,雖‘悍名軍’勇冠天下,卻也立時不支。
不多時,麻秋所部便已死傷近半,傷亡極為慘重。而鮮卑步騎皆穿重甲,‘悍名軍’刀槍一時難入,傷亡只微乎其微!
龍飛大驚︰這是什麼陣勢,如此的厲害!
龍飛不敢妄動,急忙回視身後。胡樸這時也跟了上來,龍飛大叫道︰「胡樸,快吹號角,向天王求援!麻將軍陷入重圍,恐怕快頂不住了!」
「喏!」胡樸也是大驚,急忙掏出號角,以‘悍名軍’特有的號角聲聯絡起來。
「殺……」大批鮮卑軍不管陣外如何紛亂,內里卻毫不放松,將麻秋所部越圍越小,軍陣如飛般滾動處,‘悍名軍’死傷更眾,漸漸不支。
麻秋本人雖然也是大呼甜斗,卻很快也身被五六處刀傷槍創,血染征袍。來也是堅持不了多久了。
龍飛見事急,一咬牙,大叫道︰「兄弟們,隨我上,救出麻將軍!」一拍馬,顧不得許多,率數百本部精銳吶喊著沖了上去。
見龍飛率部又來。外圍的鮮卑軍陣突然又裂開一道縫隙,放入龍飛所部。然後倏忽間立即閉合,將龍飛所部並麻秋地殘兵合圍起來。
「將軍,這陣勢十分詭異,你怎麼也來冒險!」麻將見龍飛也突入陣中,不禁大驚失色。
龍飛大叫道︰「麻將軍,我不能見死不救,不要慌。天王馬上便到,一定要頂住!」
「好!跟他們拼了!」麻秋臉色猙獰,大叫一聲。
這時,鮮卑軍陣重又啟動,八支鮮卑步騎四面合擊而至,紅影重重處,若無數泰山重壓而來。
龍飛一時間只感覺到四面都是敵兵,無數火紅的身影吶喊著。直撲而來,給人以視覺和心理上地巨大沖擊這是一種血腥的氣息,這是一味殺戮的味道。
「呔,鮮卑小兒休要猖狂,龍飛在此!」龍飛獰眉厲目,一驅馬。迎上一支鮮卑步騎。
見得龍飛撲來,正在運轉的鮮卑軍突然分出十數步騎,圍殺上來。
「刷刷刷……」七八名鮮卑步兵當先撲到,一陣亂刀一齊掩向龍飛而來。龍飛大驚,見其配合極為熟練,知是勁敵,當下‘龍槍陷地陣’攻右,‘臨殺破陣刀’攻左,護住全身。
一陣‘叮當’亂響聲中,長槍或中鮮卑軍重甲、或中鮮卑軍圓盾。雖然殺得是火星四濺。卻難透重甲堅盾、無奈鮮卑軍分毫。只有‘鳴鴻’大神威,一陣金光亂閃中。四名鮮卑步兵刀盾盡碎、衣甲暴裂,血肉橫飛處,立時斃命當場。
龍飛大駭︰怪不得勇冠天下的‘悍名軍’對這般堅陣也徒呼奈何,這些鮮卑軍竟然穿地全是精鋼重甲,一般兵器根本難奈其何!這拓拔德宏也真落足了本錢啦!
「殺!」七八名鮮卑騎兵這時也圍了上來,長槍如林,對準龍飛一陣亂捅。
龍飛大怒,左手神兵急起一道弧光,便听得一陣‘喀嚓’脆響中,鮮卑騎兵地槍頭盡被‘鳴鴻’斬落,敵兵一時愕然。
「去死吧!」龍飛大喝一聲,奮起勇力,擲出長槍,正中一名鮮卑騎兵地臉頰!
「撲」一聲悶響中,長槍從這名鮮卑騎兵面門貫入、直透後腦而出,腦漿飛濺處,其人立斃當場。
龍飛將‘鳴鴻’交于右手,長嘯一聲,金光沖天閃耀,殺向敵軍。
十數名截擊龍飛的鮮卑軍雖有重鎧,卻依然難擋神兵之威,不數合間,便盡被龍飛砍殺在地。衣甲平過處,殘肢如飛,鮮血如瀑!
龍飛突出重圍,急回顧身旁戰局︰鮮卑軍陣主力依然是左出右入、南出北入,八支步騎橫沖直撞、左沖右突間,頓時將陣中漢軍分割成無數小塊。軍陣如飛般滾動中,‘悍名軍’死傷急劇上升,轉眼間,前後投入的近千人已不足三百之數!
龍飛直氣得怒沖冠、雙目赤紅,心中大痛道︰這些‘悍名軍’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啊,每死一人短時間內都極難再補充了!
「混蛋!」龍飛臉色猙獰起來,暴喝一聲,將‘鳴鴻’舞動如飛,瘋狂地殺向亂軍之中。
這時的龍飛,已經被胞澤的鮮血所激怒,憤怒如血的眼神中除了瘋狂地報復與殺戮,便再無其它的念頭!
然而,鮮卑軍並不想跟龍飛過多糾纏,見得龍飛殺來,便分出十數人與龍飛對敵,其余主力依然不停地滾動、穿插,消滅著陣中最後一點‘悍名軍’殘部!
面對這樣殘酷地局面,任龍飛個人如何驍勇,依然難挽此敗局!
龍飛砍倒一個敵兵,又殺上來一個敵兵;龍飛殺破一面重圍,又來一面重圍……
一時間,無助地龍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身邊的袍澤一個接一個地死于亂軍之中,根本無能為力!
龍飛的心痛得滴血,一種絕望和無力感如怒潮般涌上心頭。忽然間,龍飛感到︰有生起來。自己從沒有像現在這麼彷徨和無助過!
忽然間,一聲熟悉的慘叫聲傳出,龍飛一刀砍翻一名阻截地鮮卑軍,急回頭頓時目眥欲裂︰麻秋被七八名鮮卑軍亂槍刺中,生生托起于半空之中,全身血流如注中。嘶聲慘吼了兩聲,便頭顱一垂、斃命當場!
「麻將軍!」龍飛狂般大吼了一聲。像一只受傷的蒼狼般痛苦得面孔都劇烈地扭曲了!
就在龍飛這一愣神間,一名‘猗盧’步兵席地滾進,一刀正中龍飛馬腿。
「 」龍飛座馬慘嘶一聲,一頭栽倒在地,將龍飛重重地顛了下來。
見得龍飛倒地,一時間涌上七八名鮮卑步騎,刀槍並舉。皆欲將這名漢軍大將殺死于陣中。
龍飛正跌得頭暈目眩,一時掙扎不起,猛一見眼前寒光亂閃,龍飛心中一涼︰「罷了,沒想到努力數年,卻死于死地,我心不甘啊!」
就在這時,一條人影飛一般撲到龍飛身前。死死地護住了龍飛!
「撲撲撲……」鮮卑軍亂刃齊至,頓時都砍在此人身上,血光立時沖天而起。
龍飛看見,奮不顧身擋在自己面前的正是忠心耿耿的胡樸,禁不住嘶聲大叫一聲︰「胡樸!」
胡樸口中鮮血狂噴,大叫道︰「將軍。走,替兄弟們報仇!」拼命一轉身,戰刀一揮,逼退身邊數名敵軍,然後突然一個趔趄,便一頭僕倒在地,抽搐兩下後再無聲息。
「胡樸」龍飛目眶中熱淚狂涌,飛身躍起,淒厲的哀鳴聲中,當身前數名鮮卑軍直被銳利無比的金光斬得衣甲盡裂、殘尸紛飛
「狗*養地。老子今天跟你們拼了!」龍飛地眼楮紅得像一只野獸。出咆哮如雷的暴吼聲,瘋子一般地撲向那密集的敵軍。
這時的鮮卑軍陣中。已經沒有幾個‘悍名軍’了,大批的‘猗盧’軍開始轉過矛頭,鐵蹄滾滾、步聲隆隆中,四面殺方卷向龍飛而來。
就在這時,冉閔趕到。見得陣中‘悍名軍’死者無數,冉閔震驚了,那一雙凌厲、威嚴的眼眸也被怒火和哀傷所點燃!
這位平生縱橫天下、所向披靡的蓋世猛將繼薛蘭靈之死後,又一次感受到了錐心的憤怒和痛苦!龍頭金盔下那威嚴地臉孔鐵青得可怕,沖天地殺氣如冰雪般寒冷,忽地,冉閔大吼一聲︰「思武休慌,我來救你!」
冉閔雙膝一磕‘朱龍’,神駿的‘朱龍’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無邊地憤怒,咆哮起來,似一只飛騰欲起的赤龍,撒開奔騰如飛的四蹄,撞向軍陣之中!
「殺!」冉閔怒吼一聲,‘青鋒矛’、‘屠龍戟’就像兩只被揭了逆鱗的巨龍,張開了鋒利、血腥的獠牙!
「撲撲撲……」矛影重重、戰戟飛揚,十數名率先撲來地‘猗盧’兵就像一群輕飄飄的稻草人一般,被冉閔一掃而淨,鮮血和殘肢漫天飛舞!
眾‘猗盧’軍大驚,頓時又有一批十數人迎了上來。
冉閔血貫瞳仁,‘朱龍’飛馳不停,急卷而至。眾鮮卑軍只覺眼前突然涌起一陣洶涌如潮的澎湃殺氣,那無匹的殺氣中夾雜著無數流星般飛馳的寒芒,散著強烈的死亡氣息。
眾鮮卑軍臉色大變,尚不及招架間,便已身裂血濺,盡斃當場!
數個呼息間,冉閔縱馬直突向龍飛而去,阻截地鮮卑軍來十個死十個,來二十死二十,無一幸免……
短短百數十步中,咆哮如雷的冉閔手刃‘猗盧軍’強兵悍將一百余人,殺得鮮卑人臉色如土、盡皆膽裂!
龍飛此時已身被五六處創傷,血透袍鎧,正絕望間,突然現身前鮮卑軍一陣大亂,一員威猛無比的戰將縱橫殺出,所過之處,任鮮卑軍如何勇悍,如何配合,只無一合之敵,當者唯有一條路︰死!
「天王!」龍飛悲喜交加,還以為此生再也見不到冉閔了!
冉閔厲喝一聲,手起一矛。將一名鮮卑騎兵斬落馬下,大叫道︰「思武上馬,隨我身後,我護你突圍!」
「是,天王!」龍飛搶過無主之馬,飛身躍上。
冉閔轉馬而立,雙目凶光四射。那沖天的殺氣使得近處地鮮卑軍無不如墜冰窟,瑟瑟抖!
史傳項羽︰一聲暴喝。千敵如聞滾雷,啞雀無聲;雙目一瞪,萬敵如墜地獄,噤若寒蟬!今冉閔之勇實不次于項羽!
「擋我者死!」冉閔厲喝一聲,濃眉一揚處,一騎突出,殺向敵軍!
「殺!」到底是拓拔德宏麾下最精銳的勁旅。見冉閔殺來,還是各依軍陣,分出一只只小陣,奮勇阻截!
然而,在冉閔這等動輒手刃敵軍數百的蓋世猛將面前,天下間又有何軍陣能夠擋住!
青光沖天,黑龍咆哮,冉閔摧動‘青鋒矛’和‘屠龍戟’當先開道。直殺得攔路的‘猗盧’兵殘尸亂飛,鮮血如瀑,那慘烈的場景直若戰神臨凡,一怒屠千里!
仍是數個喘息間,冉閔再次手刃‘猗盧’兵百余人,護著龍飛輕松突陣而出。
「天王。龍兄弟!」楊虎坤這時也率‘狼牙’軍蕩平了北營,迎了上來。
「虎坤,你來得正好!隨我突陣,今日不斬拓拔狗賊,誓不為人!」冉閔臉色鐵青,眼神中滿是嗜血的瘋狂!
「天王,鮮卑軍此陣詭異非常,我近千弟兄都死于此陣,連麻將軍也戰死了,您千萬小心!」龍飛說到此。心中悲苦異常。幾近嘔血!
「哼,不過一變形三才陣而矣。拓拔狗賊欺我無謀耶!」冉閔大喝一聲,雙目凶光四射︰「思武傷重,便在此掠陣!虎坤,你率‘狼牙’隨我突陣,旦息間,便教此陣灰飛煙滅,斬拓拔德宏狗頭而返!」
「喏!」楊虎坤奮然,大喝一聲。
「殺!」冉閔怒吼一聲,催動‘朱龍’,率四千‘狼牙’鐵騎凶猛突向陣中。
‘猗盧’軍似乎仍欲故伎重演,裂開軍陣,放入冉閔和‘狼牙軍’,然後陣勢一合,八支步騎穿梭如飛,像萬千滾刃四面八方卷向冉閔和‘狼牙軍’而來!
冉閔大笑,厲聲道︰「蠻夷小兒,學我漢家軍陣,也敢螳臂當車!三軍隨我來!」一摧‘朱龍’,如赤龍卷地,風沙大起處,殺向北方。
一時間,冉閔矛猛戟惡,見將殺將,見兵戮兵,‘猗盧軍’當者盡潰、無一生還!
見得陣中無數胞澤死尸地‘狼牙’軍也是從所未有地憤怒了,這些天下最勇猛的將士憤怒起來簡直就是一群饑餓地猛虎,撲入亂軍之中,直殺得‘猗盧’軍尸橫滾滾、一片混亂!
冉閔率軍突入北方,勢若破竹,突然在亂軍中中折軍向東,從東方殺出,‘猗盧’軍陣勢大亂,漸漸轉動不暢。
冉閔其勢不歇,又率大軍斬將破敵殺入南方,氣若如洪中,如颶風卷地、狂 突進,可憐鮮卑軍無可抵擋,死傷不計其數。
忽地,亂軍中,冉閔現一名敵將手持一桿紅旗立于陣中,正拼命地指揮著八支步騎恢復秩序。
冉閔知道此將便是陣眼所在,厲喝一聲︰「鼠輩小兒,受死吧!」蹄響鈴動處,赤烈的紅焰像如 的狂濤般席卷而至。
「呔!」冉閔暴喝一聲,雙目凶光四射,只手起一矛,便將紅旗敵將連肩搭背砍翻在地,鮮血和內髒四下激濺!
這一下,攪動了三才陣陣眼的‘猗盧’軍陣頓時徹底崩潰,八支鮮卑步騎攪在一起,你擠我、我擠你,將不知兵、兵不知將,已完全不能運轉!
冉閔見‘猗盧’軍陣已亂,大吼一聲︰「此軍可惡,一個不留,盡屠之!」「喏!」‘狼牙軍’一陣怒吼,亂軍中,全面掩殺‘猗盧’潰兵。
一時間,‘猗盧’軍血流如瀑,死傷枕籍,須臾傷亡十之七八後,余者盡潰,四散而逃。
龍飛雖然受重不輕,但見‘猗盧軍’已經崩潰,心中大喜,回顧身後將士。大喝道︰「敵軍援兵已近,不勝則死,殺拓拔德宏!殺」一摧馬,闖入亂軍之中。
「殺!」大批‘悍名軍’也自一涌而上,撲向不遠處的中軍大帳。
亂軍中,冉閔馬快,紅影如電。突近拓拔德宏大帳,手起一矛割開帳簾。驅馬直突入大帳之中!
帳中,拓拔德宏正自靜靜地坐在案幾之後,案幾上還擺放著那卷孫子兵法!
「拓拔德宏!」冉閔臉色猙獰︰「你死期到了!」
「殺!」拓拔德宏身旁七八名親兵怒吼一聲,一涌而上。
冉閔冷笑一聲︰「匹夫敢爾!」矛戟合間,血光暴現,來敵眨眼間便盡斃于矛戟之下。
「唉!」看著忠心耿耿地部下無畏而死,拓拔德宏嘆了口氣︰「冉閔。此番我中計在先,輸陣在後,死也是不虧!看來,也許真的是我們各族應該退出中原地時候了!」
冉閔冷冷地用矛一指拓拔德宏,厲聲道︰「我看你還是條漢子,以前倒是有些小看你了,我給你個痛快,自己了斷吧!」
拓拔德宏面無懼色地大笑一聲。仰天長嘆道︰「殺來殺去,千年之後,只是一場戲!」拔劍而出,揮劍自刎而死!
拓拔德宏的身軀剛剛軟倒,龍飛也已經縱馬突入,見拓拔德宏已死。龍飛大怒︰「狗賊,死得好便宜!」
冉閔冷哼一聲︰「割下他的頭顱,這場仗我們贏了!」
龍飛躍身下馬,一刀砍下拓拔德宏的頭顱,然後隨冉閔一同出帳。
「拓拔德宏已死,天王萬歲!」龍飛將拓拔德宏的頭顱高舉過頂,奮力大呼。
「拓拔德宏已死,天王萬歲!……」霎那間,亂戰之中,一片山崩地裂般地歡呼聲。
中軍大營的鮮卑軍崩潰了。主力已滅、主將已死。哪還敢再戰,頓時四散而逃。
就在這時。東西兩面喊殺聲沖天,四小寨地鮮卑援軍已至。
楊虎坤飛馬而至,渾身是血地他也已經看不出本來模樣了,只覺得如同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一般滿身血污、殺氣騰騰!
「天王,東西兩面鮮卑援軍俱至,如何應付!?」楊虎坤焦急非常。
冉閔便道︰「思武傷重,在此等著!虎坤,你率‘狼牙’突東面敵軍,我率軍突西面敵軍!記住,一齊大喊‘拓拔德宏’已死,來敵必潰!」
「喏!」楊虎坤一拱手,率‘狼牙’轉投向東,一路大呼著‘拓拔德宏已死’而去。
冉閔也自揮軍向西,率領著氣勢如虹的‘悍名軍’猛撲過去。
龍飛呆呆地看了一眼中軍帳前尸積如山、血流飄杵的慘況,便想起了戰死的麻秋和胡樸,不禁心如刀絞,回顧身邊留下的親兵,黯然道︰「你們去將麻秋將軍和胡樸地尸體找出來!」
「喏!」一行人應命,在如山的尸骸中翻找起來。凡見得鮮卑軍未死的,便憤怒的補上一刀,見得‘悍名軍’未死的,便抬出來急救。
不多時,有親兵匆匆來報︰「將軍,麻將軍和胡樸的尸體找到了!」
便見四名‘悍名軍’將士抬著麻秋和胡樸血肉模糊的尸體放到龍飛的面前。
龍飛看著二人殘缺不全、血浸內袍地尸,禁不住悲從中來,喃喃而歌曰︰
蒼天不仁兮胡為靈,大地泣血兮起狼煙;壯士披甲兮事明主,轉戰千里兮快平生;子持矛兮吾用盾,君將步兮吾驅騎;同生死兮男兒義,袍澤相友兮骨肉親;吾將去兮有君伴,赴黃泉兮莫相忘;生死無懼兮慨而慷,吾欲狂笑兮歌一場!
忽地,龍飛仰面痛哭起來。
這一役,‘悍名軍’付出的代價太大了,不知有多少熟悉地身影會就在消沒于歷史地長河中!
……
是役,‘悍名軍’大破拓拔德宏十萬鮮卑軍,斬敵七萬,余者盡潰!
但是,來時‘悍名軍’一萬三千騎,歸時只余九千騎,余者盡沒,亦是付出了非常慘重的代價!主要戰將麻秋死于‘猗盧’軍陣,賈寵則沒于亂箭之中,更是錐心之痛!
次日,大雨傾盆,狂風拔樹,似乎連天地都在為戰死地中華英豪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