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刮起時,那五個火蠍幫大漢全都不由自主倒退幾步,他們感到好像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將他們推了開去。
他們有些詫異地看著那站起來的少年,心中尋思難道這臭叫化子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這時易劍鋒也站了起來,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又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笑嘻嘻地道︰「兄弟,我果然沒看錯,就憑你剛才起身的那身法,怎麼說也是一個傳說中的高手啊!」
少年沒有說話,他冷冷地盯著那五個火蠍幫的大漢。
那五個火蠍幫大漢給少年盯得全身不自在,他們只覺得,當少年的目光落到他們身上時,就好像有一把殺氣四溢的刀架住了他們的脖子。
「臭叫化子……你敢還手?你難道敢得罪我們火蠍幫?」那一拳砸倒易劍鋒,長得最為高大魁梧的大漢恐嚇道。
少年沒有說話,他的目光盯上了這大漢。他嘴角浮出一抹冷笑,那笑容看上去冷如冰寒如雪,卻給人一種猙獰嗜血的感覺。他伸出鮮紅的舌頭,舌忝舌忝嘴唇,緩緩地道︰「好久……沒有……痛飲……人血了。」
說話間,他動了,他如鬼魅一般閃到了那大漢面前,速度快得不可思議,除易劍鋒之外,沒有人看清他是什麼時候到了那大漢面前的!
少年的右手高高舉起,五指並攏作刀。在他的手舉起的那一剎,易劍鋒心神一陣恍惚,他只覺少年的右手自肩起,完全變成了一把刀,一把閃動著血紅光澤的銀色長刀。
但是旁人顯然沒有易劍鋒這般敏銳的感覺,怎麼說易劍鋒現在也是有著九世金身,又經「青蓮瓊露」洗滌過的人物,早已不是肉胎凡身,自有超越常人的感應能力。而在普通人眼中,少年舉起的手,就是那樣普通的一只手。
少年的手劈了下去,大漢怒吼一聲,雙臂交叉上舉,想擋少年的手刀。
哧鮮血激射而出,大漢的一雙手給少年的手段至肘劈斷,兩條斷臂跌落塵埃。
哧少年的手刀劈上了大漢的頭頂,那大漢被少年一記手刀自頭頂至剖為均勻的兩片,鮮血像噴泉一般涌出,內髒嘩啦啦灑落一地。冷風中,灑落在地的熱血及內髒之上騰起陣陣白汽,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臭味頃刻之間彌漫在風中。
所有人都驚呆了,連易劍鋒都看得目瞪口呆。
官道上的百姓們瑟瑟發抖地看著少年,有人已經開始嘔吐。剩下的四個火蠍幫大漢像看著最可怕的惡魔一般,臉色灰敗鐵青地看著少年,有兩個還嚇得尿了褲子。
少年將沾滿鮮血的右手舉至唇前,伸出舌頭舌忝著手上的血跡,冰冷如刀的目光又盯上了另一名火蠍幫大漢。
「救……救命啊!殺人啦!」那給少年盯上的大漢發出一聲淒厲地慘呼,後退兩步,一跌坐在地,然後手足並用地向後猛退。
他已經被嚇破膽了,他們這五個人,本是火蠍幫最低級的打手,跟流氓混混一般,連武功都只會兩三下,除了仗勢欺人,以眾凌寡之外,可以說一無是處。他們又何曾見過這般殘忍冷酷的煞星?
少年嘴角又浮出嗜血冷笑,他邁開大步,向著那大漢沖去,只跨了兩步,便已追上那大漢,右手輕輕一揮,掌緣切過那大漢的脖子,那大漢的頭便給頸腔里噴出的鮮血沖得高飛丈余,然後咕嚕嚕地滾落在地。
鮮血染紅了黃泥官道。
易劍鋒艱難地咽下一口口水,他猛地省悟過來,少年不是普通人。
「娘的,事情鬧大了。」易劍鋒喃喃自語,他忽然想出手制止那少年了。那幾個火蠍幫的大漢再該死,也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官道之上暴起殺人。
然而還沒等易劍鋒開口,那少年又如鬼魅一般掠到了一名大漢身前,手刀深深地插入了那大漢的胸膛中,自背後透出。
此時官道上的百姓早就跑得一個都不剩了,連那茶棚里的老板伙計都跑掉了。清晨的寒風中,被血染紅的官道上只剩下三具死狀各異的尸體,和兩個已經嚇得走不動路的火蠍幫大漢,以及易劍鋒和那如死神一般冷笑著收割生命的少年。
那少年又走到了一名大漢面前,他左手揪住那已嚇得癱倒在地的漢子,將他生生提了起來,直提到雙腳離地。很難想象他那如紙一般單薄的身軀中,竟然蘊藏著如此強大的力量。
少年歪著頭,看著那口角流涎,連話都不會說,只會 亂叫的大漢,似在尋找合適的下刀部位。
看了一陣,少年嘴角浮出一抹滿意的笑,他的右手緩緩地向著那大漢大張的嘴里刺去。
「別殺他!」少年的手離大漢的嘴只有半寸的時候,易劍鋒突然出聲了。
少年的手停了下來,他毫不猶豫地將那大漢扔到地上,然後大步向著最後的一名火蠍幫大漢走去。
「他也不能殺!」易劍鋒又喊了一句。
少年一聲不吭,停住腳步,轉身走向易劍鋒,動作無比干脆,連半點猶豫都沒有。
看著那少年面無表情地向著自己走來,易劍鋒心里出奇地沒有半點害怕。少年的右手仍在往下滴著血,鮮血在寒風中兀自緩緩地冒著蒸汽。這冷酷如刀的少年,舉手間殺了三條強壯如牛的漢子,不費吹灰之力。易劍鋒毫不懷疑,這少年亦可在舉手間殺死自己。
但是易劍鋒並不害怕。他已死過兩次,已沒有什麼痛苦能擊倒他,且已沒有任何事情能讓他感到恐懼。
更重要的是,易劍鋒心里清楚得很,盡管自己喝止了少年繼續殺掉剩下的兩個人,但是少年並沒有因此生氣,少年對自己一點殺氣都沒有,少年那麼干脆地放掉剩下的兩人,更像是一種無條件地服從。
那兩個死里逃生的大漢號啕大哭,他們嘔吐著,顫抖著,口角流涎,手腳並用地向著青州城方向爬去,淒厲的哭嚎聲在一片寂靜的曠野中分外刺耳。
易劍鋒沒有管那兩個大漢,少年也沒有管他們。少年走到易劍鋒面前,靜靜地看著易劍鋒的眼楮。
易劍鋒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道︰「你……既有這麼厲害的手段,初時為什麼不反抗?憑你的本事,他們根本就沾不到你半片衣角。」
少年緩緩地道︰「我……是武器……沒有人……肯用我……我……就是……廢物。」
易劍鋒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道︰「你為什麼這麼想?你是人,不是武器!娘的,剛才好像是老子讓你還手的,這麼說起來,我倒成教唆殺人犯了!娘的,要是官府來抓我怎辦?我是想幫你,兄弟,可是我沒讓你殺了他們啊!」
少年面無表情地道︰「我……是刀……沒有人……用我……我就是……廢物。我……的使命……就是……殺人。你答應……肯用我……肯叫我……動手……我……就為你……殺人。」
易劍鋒無語,他還從未見過像這少年這般有著如此另類思想的人。
無奈地嘆了口氣,易劍鋒心中更加肯定這少年腦子有問題了。「娘的,他殺人是因為我一句話,要是被別人知道了他這毛病,讓他去胡亂殺人,憑他這身本事,那還得了?豈不是要尸積如山了?算了,還是把他帶在身邊,比較保險一點,至少我不會讓他胡亂殺人。」
做下了決定,易劍鋒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道︰「算了,我听人家說,火蠍幫是個橫行霸道的惡霸幫派,惡事做盡,殺了他們倒不算是恃強凌弱。你以後就跟著我吧,我用你便是。不過你須得答應我,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殺人。」
少年很干脆地點了點頭。
易劍鋒又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快走吧!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那少年道︰「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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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柱香的功夫後,一條黑色的人影如一道黑色的閃電般自青州城方向掠了過來,掠到那殺人的現場,繞著三具尸體飛快地轉了一圈,嘿嘿冷笑一聲,自語道︰「唔,好重的妖氣!」說罷,他認準方向,朝著這條官道正對著的青州城門左邊的另一個城門方向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