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慘白的太陽搖搖欲墜,似乎馬上就要落山了.但是跑了這麼一陣道路兩邊也沒有什麼異樣.我們兩個內心都是心急如焚.就在我焦急忙亂的時候,忽然左手的中指又是一陣顫抖.
「太好了,千紙鶴穿回方位坐標過來了.再這里轉向北,還有1公里.」我憑借指尖敏銳的感覺肯定的說道.
我們兩個又是一陣發足狂奔.再穿過了一片香樟林之後,我們的眼前豁然開朗.只見遠處厚薄不均的霧氣之中隱隱透出了一座山丘的身影.說是山丘其實也有些言過其實.充其量連普通的丘陵也算不上,只是江南地區常見的大土丘,海拔不會超過100米.方圓大概一公里不到,但是在江南這種平原地區已經可以稱做「山」了.
「難道範建和慧恩妹子就在這土丘上?」小錢即使身上有「神行甲馬」,但此時也有些氣喘吁吁.
「應該沒有錯,千紙鶴傳回的坐標就在這里附近.我們先上去再說.」我看了看這詭異的「山」,祭出了血箭,紅色的瑞氣在我左手的食中二指上一伸一縮,左右盤旋著.
我們兩個當下也不說話,快步來到山腳下,看到草叢中有一條蜿蜒曲折的小徑,似乎直通山頂,于是也毫不遲疑的攀階而上.但見小山丘雖然不高,草木倒也蔥郁.只是這些樹木都隱隱帶有一絲陰邪之氣,而且秋天到了,很多落葉樹木都光禿禿的,伸出了枝枝杈杈,在陰暗的林間看來就如同一只只僵硬干枯的魔爪.
這山上更詭異的是一反常態居然種植了很多的竹子,這些竹子通體黑色,比普通竹子粗了數倍,通常的足有大腿粗細.最小的也有茶杯粗細.一陣山風吹來,所有的黑竹都隨風搖曳起來,發出了陣陣呼嘯之聲,如同鬼哭狼嚎一般.在我們看來,更是如同群魔亂舞.
「這竹子怎麼鬼氣森森的,看著真讓人不舒服.」身邊的小錢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質地到是很堅硬,這竹節倒是一件防身的利器.」我走上前,左手一發力,將一根茶杯粗細的竹節硬生生掰短,遞給了小錢,「接著,這玩意或許有用.」
這時候忽然又是一陣山風襲來,期間伴隨著範建那令人作嘔的尖利嗓音:「徐狂草,我終于等到你小子了!」
只見長滿黑竹的山頂上被人為的開闢出了一片足有標準籃球場大小的空地.範建神氣活現的站立在一塊足有八仙桌大小的山石上,他腳下擺放著從我那里奪走的桃木劍以及之前他從我伯父——劍奇子那里奪來的鐵八卦.而在他的身後,我看到被繩索反綁著雙手的慧恩蜷縮在那里,嘴巴里被塞了一條毛巾,不能出聲,看到我和小錢趕了過來,慧恩幸喜的掙扎著坐起身來,嘴巴里發出了含糊不清的「嗚嗚~~」聲,眼楮里滿是幸喜,激動的神色.
「範建,丫的,有種沖我來!你爺爺的,綁架一個柔弱的小姑娘算什麼本事!?」我指著範建的鼻子怒斥道,「你要是還算個爺們,你就立即放了慧恩妹子,我們兩個正大光明的斗上一斗!」
「哈哈~~~笑話!什麼有種沒種,只有你們這樣的傻瓜才只知道一味的蠻干,呈匹夫之勇,真正的強者根本不需要動用武力就可以達到自己的目的.」範建用他那完好的右手捋了捋自己那遮擋住眼楮的劉海,仰天大笑,「現在這小姑娘在我手上,你不想讓她出什麼意外最好立即把降妖銅錢和聚魂鈴給我,並且銷毀所有的符紙,否則~~~」範建蹲子,托起了慧恩的下巴,陰邪的說道:「你也不想讓這麼美麗的臉蛋被尸毒腐蝕吧?!啊哈哈~~~」範建一邊說一邊用他那細長,尖銳,呈現巨毒的黑赫色的指甲在慧恩的臉上來回比畫著.
看到那尖銳,巨毒的指甲在自己的臉蛋上來回比畫著,小姑娘早已經被驚嚇得淚水連連,但是依舊拼命搖著頭,嘴巴里發出斷斷續續的「嗚嗚~~」聲,似乎是示意我不要答應範建的條件.
看到我站在那里,握緊著雙拳,對範建怒目而視,一言不發.身邊的小錢有點忍不住了,他走到我身邊,低聲說道:「小徐師傅.雖然很不甘心,但是我怕範建這個瘋子真會做什麼出格的舉動.要不,為了妹子的安全,我們就把這些法器交出去吧.畢竟這些法器只是掌門的信物,沒有人命來得重要啊!」說到最後,小錢的語音里已經有懇求的意味了.
我嘆了一口氣,低聲說道:「這個我自然知道.但是這四件法器不止是掌門信物(鐵八卦,桃木劍,太上老君降妖銅錢)以及看家法寶(聚魂鈴)這麼簡單.根據祖上遺訓,這幾件法器聚集在一起,可以憑借其中包含的天地陰陽之靈氣召喚地府的陰靈,厲鬼,操控死尸,赤佬,尸頭蠻等各種邪物.我想範建設下如此眾多的機關,陷阱暗害我們.絕對不只是為了獲得掌門這個虛餃,而是為了獲得控制邪物的能力,起到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說什麼我也不能將剩余的法器給他.」
看到我堅定不移的決心,範建有些怒不可遏的沖我豎了一下大拇指,一手抬起了慧恩的下巴,陰陽怪氣的說道:「小妹妹,你可都看到了.不是我不心疼你,是你那狂草哥哥舍不得他那些寶貝,不來交換你.等一下你死了,可不能怪哥哥我無情啊!嘿嘿~~~」
說罷範建就抬起了右手,黑赫色的指尖在夕陽的照射下反射出了詭異的閃光,就如同毒蛇的利齒,眼看巨毒的指尖就要刺入小姑娘白皙的臉頰,蜷縮在地的慧恩早已經嚇得面無人色,小錢也已經呆立當場.我雖然祭出了血箭,但是剎那之間哪里容得我出手相救.
就在範建的指尖距離慧恩的臉蛋只有一拳距離的千鈞一發之季,忽然從我們身邊的黑竹林里吹出一陣強風.剎那之間小土丘之上飛沙走石,塵土飛揚,頗有天昏地暗的感覺.黑色的竹節也隨著風勢此起彼伏,風吹過竹林發出陣陣呼嘯,如同一片黑色的大海上揚起了黑色的濁浪.範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大風吹了個措手不及,手上的動作緩了一緩.我怎麼會放過如此良機,不等範建回過神來,一道血箭已經激射而出,直取範建前心.就在同一時刻,忽然從竹林里無端飛出了兩根手臂粗細的竹節,裹挾著勁風,朝範建站立的地方砸來.
範建自然知道這三樣利器的勁道足可以在自身上打出三個窟窿,于是足尖一點,身子躍起首先避開了我那道血箭,接著在半空中一扭身子,足尖剛好踏上了砸來的黑竹節,一個借力,身子順勢飄出了7.8米,與我和那黑竹節投射而來的林子保持了一段距離.這一系列動作都是在瞬息之間完成,著實干淨利落,如果不是面對此等喪心病狂之人,我恐怕也會忍不住叫好.
伴隨著範建飄然落地,那兩根竹節也「轟」得一聲砸中了範建原先站立的山石,又是一陣木石紛飛,堅硬如鐵伴隨著大力的黑竹節居然將原本一塊完整的山石一劈三瓣,同時黑竹節也斷裂成幾段,但是其中一段卻深深的插入到了山石里,可見這一擲之力.
我不等範建站定腳跟,也是足尖一點,伴隨著左手血煎連發.射向範建作為掩護.自己的身子卻向蜷縮在地的慧恩已經地上的法器沖去.
「想得倒美!」範建明白了我的意圖,連忙一提氣,也向我這邊沖來.
我們兩個此時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小姑娘以及法器身上,誰也沒有注意到,此時剛才投射出竹節的林子里,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雙血紅的眼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