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言是用來被破壞的,不是嗎?我尊敬的導師。」
基德模仿著導師先前的語氣回答著。此刻的基德已經恢復了在亡靈島的一切記憶,也包括導師對他那簡短的教導。整個基德如同欲火重生般,整個大腦里跳動著各種思想的火花。是真正屬于他的記憶,屬于他的人格,屬于那個失去所有朋友,被學校退學的落寞年輕人。
導師的火焰之眼撇成了古漢語的八字,頹然道︰「非常正確。因善變而為人。誓言也不過是種游戲而已,真正拿他當真的人不多。我想,現在的你應該明白一切了吧!」
導師這話不說還好,一出口就引起了基德的強烈反應。他死死地拽著拳頭,咬牙道︰「是的,我明白!是你,將海文的消息透露給政府的!是你,操縱我的潛意識,讓我走進這個必死之地!是你,間接殺害了我所有的親人和朋友……」
導師面對步步緊逼的基德,毫不退讓,「可是——你毀滅不了我,報不了所謂的仇。而且有些你並不明白,那毀滅的只是海文那塊土地,而不是海文那座村莊和里面的人……」他那古怪而低沉的語言如同遠古教士的聖詠,洗滌基德暴怒黑暗的心靈。
他沒有說話,只是努力壓抑著自己波動的情緒。但那種令十世感到親切信任的壓迫感卻並未因此消失,十世和導師都一直想要得到的鑰匙終于出現了——a說遺傳的sob的覺醒。
導師滿含歉意對基德道︰「我承認欺騙了你,不過這也是對于你曾祖父的一種承諾,對他後裔的一種試煉。很多年前,當a找到我,並告訴我未來的一切時,我並不相信。畢竟,所謂預言這種東西對于純粹的物質世界來說,太多虛幻不可把握。只是,當整個洛亞的歷史一直沿著a的預言前進時,我才漸漸相信——他的預言,是真實的未來。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也可以問問十世,是否如此!」
對于導師將麻煩如同皮球一樣踢給自己,十世早有準備,他點點頭對基德道︰「的確如此。只是我的看法同導師有些不同,a所說的一切,在我看來,並不是預言,而是游戲。屬于他這個神愚弄世人的游戲。請原諒,我如此評價你的祖先,但在我看來的確如此……」
听到這里,基德並沒有多少不快。自從他知道自己是a的後裔後,他對這個傳說中的祖先,並沒有太多敬意。而a帶給他的,更多是一種高不可及的壓力。他安靜地听著十世所敘述的往事。
那是th5年,地球遠征軍正式成立統和政府後的第3年,也是三年戰爭結束的那年。穿越者們以其超卓的能力,在安納托里亞這塊土地上不斷擊退統和軍的進攻。當穿越者們集結最後的一萬人準備同統和軍進行最後一戰的時候,十世遇到了a。在a的面前,做為安納托里亞最強大穿越者的十世,卻無法與之抗衡。那不是可見物質力量的踫撞,而是在第二體層面,純精神力量的對抗。即使十世有著十次轉生所積累的sob之力,但面對a,仍然如同水滴與大海般的渺小。
面對絲毫沒有抵抗力的十世,a並沒有訴諸于武力,只是帶著十世到了**鏡門之前。他告訴十世,這就是安納托里亞的源頭,產生大規模穿越者現象的起因。他教給了十世核心控制的方法,並幫助十世同統和政府簽訂了停戰條約,建立起後來的「穿越者游戲」。所以說,「穿越者游戲」實質的創立者是a,也是十世在進入十三層前許下創立穿越者世界並成為神的原因。雖然在所有的人面前,十世是無比強大的。但在十世的心目中,a高高在上的陰影一直影響著他。他一直在尋找超過a的方法,而核心後的第十三層,是最有可能實現他願望的地方。
可惜a在創立「穿越者之城」,留下一段古怪的預言之後便消失無影。其後,十世組織過數次進入十三層的探險行動,可無一人能夠從其中出來。而十世所得到的關于第十三層的信息,僅知以**進入半個樓層,找到**深淵才可掌握最後的秘密。于是,十世通過核心中找到的東西,建立了「真理」組織和「秩序」艦隊,並不斷在洛亞各種可能的歷史轉折時刻出現。他試圖改變a的預言,以此引出a。但一切終究還是失敗,歷史不可避免地沿著a的預言前進。
「那預言是什麼?」由于處于a陰影下同樣的恐懼和厭倦,基德對于十世的話有半成相信。
「嗯,很長。是很隱晦的簡單詩歌。前面的我就不必多說。關于我們這個時代,僅有幾句︰當天吞噬天的時候,原罪將劃過天際,遇上神秘的傳說。他偽裝光明諸神,欺騙所有的善良。將讓死人再次死亡,把肥沃的黑土變成荒蕪的砂石,讓血水瞞過整個世界,進行荒唐的游戲。傳說將在游戲中錘煉出火的世界,隕落諸神,毀滅諸物。如若洛亞的光輝劃破天際,生與死將不再成迷。毀滅再次輪回。」
十世用一種古怪的、音樂般的節奏吟唱著。而在基德听來,卻伴隨著一種嗡嗡的鳴叫,在他的意識中痛苦地回響。有什麼東西在那詩歌里面……十分遙遠,而且肯定是詩歌之外的別的什麼。可為什麼別人听不出來呢?當十世念完a的預言之詩後,基德感到有一種深深的失落無力之感。他體內有什麼東西被改變了……到底是什麼呢?
導師和十世並沒有覺察到基德的變化,十世在念完詩歌之後繼續道︰「這就是最原始的a之預言,可惜其中有太多難以理解的語句。所以我將它稍微改變之後。以這樣的末世預言建立了真理。即為了找到a,也為了阻止真正的毀滅……」
對于十世後面所說的一切,基德並未听進,基德沉浸在了一種神秘的體驗之中。在他而言,那些並不重要。因為他听到了自己真正的**——活下去,不顧一切的活下去。
這是他那日對著整個洛亞所說的話,只是由于那時導師潛藏在他的身體之內,影響著他的潛意識,從而僅有一種不死者的淡漠,才無從真正體會。
此刻他的大腦中,有一個小小的腺體在悄悄的改變。一種如同「沙」的東西在其間不斷增多、凝固,卻又如液體般自由流動,溫柔地向基德自己述說著生存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