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型機兵原體!
其實連基德自己都不知道這個詞到底是什麼意思。但在剛才的發言過程中,他漸漸回憶起了與帝**第一次接觸的各種情形,再加上利未安森所提供的情報,以及記憶中雷歐達的只言片語,最終讓基德拼湊出了這麼一個新名詞。
「大災難前,我有幸與一位地球學者同行,記得他曾提及,地球科技已經停留在皮米階段很多年了。按情報中說,芬里斯能模仿腦波頻段並可被人操作。那麼亡靈族可以利用以前的科技能造出納米塵埃眼,為什麼地球就沒可能造出皮米級的生物光腦呢?」
會議室又是一片嘩然,克里夫蘭和其他人也漸漸從基德的推測中听出一些端疑。
「雖然是件不光彩的事情,但我還是想提一下。在‘誤會的戰役’以前,我便與帝**的機兵接觸並被擊落過。他們的機兵,大多采用仿生外型,其行動狀態與生物和昆蟲極為相似。而且,關節連接處內,看不出絲毫的縫隙。當時我曾猜測過那是一種生體機兵,在見過我們安納托里亞的殖裝戰甲戰士後,我有70%的幾率可以確定——那就是一種智能生物兵器。」
基德神色肅然的自爆家丑,反而讓會議室內的氣氛輕松起來。在座的人都听說過,「誤會的戰役」是因為一位倒霉的月色機兵學員所引起的,而且這個學員不但被退學,還被統和政府軍全球通告永不被軍隊錄用。當時,他們中還有幾個人私下討論過,這個倒霉鬼到底是個什麼模樣,居然能引起如此的風波。
而如今,當這個家伙一本正經地在眾人面前述說那件事的時候,無異有種倒霉鬼在大喊我是災星,我是災星的滑稽感覺。不過,這家伙也真是災星,你看,安納托里亞不正巧又遇上麻煩了嗎?
這些題外話暫且不說,在這小小的插曲過後。其他精英評議會的成員對待基德的態度,好了許多。而他下面的發言,更是得到了大多數人的贊同。比如,為限制可能的帝**進攻,對己方的空港安裝重型炸彈,如若戰爭爆發,第一時間撤往內陸區域;比如,建設一個深海基地,建立兩只深海艦隊,在外陸陷落的時候,可以從後方對敵軍發起攻擊等等。
這一切,對于大多精英評議會的成員來說,顯得新奇而專業,不住微微點頭。可能,也只有基德自己心中清楚,這些東西,實質上都出自與月色的課本理論,他所作的,不過是照本宣科而已。安納托里亞在人材上的匱乏,由此可見。
但就是這一番紙上談兵的未雨綢繆,在未來的戰場上,給帝**造成了不小的麻煩。而這一切,基德暫時不知。這一天的他,特別意氣風發,比那日的演講還來得興致高昂,一口氣足足講了一個半小時。最終,評議會采納了基德的大多數建議,而基德,也被他們正式所接受。
下午3點45分,當基德從會議室出來的時候,感到透明懸窗外的陽光格外刺眼。他遮住眼楮,站在1500米高的市府大樓頂層,輕輕向外眺望。
建設中的城市,已經一眼無法望到邊際。那穿梭在鋼筋水泥以及合成材料中的小黑點,顯得異常繁忙。他似乎听到了城市中的種種喧嘩,顯得空曠而又久遠。基德發現自己,有點喜歡上了這種俯視芸芸眾生的感覺。
湯姆走到基德身旁,看著興奮未曾退卻的年輕男子,不斷打量著。
「很讓人意外啊,基德!似乎每次見到你,總會有些驚人之舉。亡靈島如此,地下探險也是如此。我很好奇,是什麼讓你這個書都沒讀完的家伙,能迸發如此劇烈的能量。」湯姆的話語中,小心翼翼回避著海文的那件事。
沉浸在眼中新世界的基德,只是呵呵傻笑︰「湯姆,你太夸獎我了。其實,我只是運氣好而已。而且,那些事情中,真正起決定作用的,都不是我。如果,你想告訴我說,嗨!你這家伙,不是想成為一個偉人吧?那麼,我會回答你,難道我現在就不是嗎?要知道,平凡亦偉大,活著即英雄!」
基德指著遠方那一幢幢高聳入雲的大樓,興致勃勃對湯姆說道︰「你看,這就是我們這些普通人從廢墟建立起來的城市。這難道不是奇跡嗎?沒有普通人,也沒有這個世界;沒有普通人,也更沒有所謂偉大的歷史。偉人或者英雄,其實,也就是普通人中的一員。生存既有道理,活著就是偉大,與平凡無關。」
湯姆听完,也哈哈大笑起來︰「是啊,是啊!你我都是那偉大的人物,讓歷史從我們今天的腳下開始,讓英雄們為我們這些小人物而顫抖吧!」
這時,湯姆並沒有完全理解基德話語中的真正意義。當很多年以後,他步履闌珊的時候,這一天的情景不經意地從他的腦海里崩了出來,他才真正理解,什麼才是平凡的真諦。
「生存既有道理,活著就是偉大,與平凡無關。」這句普通人的豪言壯語,也因此而流傳于後世。
基德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站到安納托里亞最高的建築物上。此時的他,在經歷了精英評議會的認同而,興奮地像個孩子,拉著湯姆在蔚藍色的穹頂上跑來跑去,不斷傾訴著他在這個城市中留下的各種足跡。孤獨的年輕人,已經寂寞地太久了,他急需要一種宣泄,去平和失去親人朋友後,壓抑三年的心。
當基德回到市府大樓第四層時,依舊帶著陽光般的笑容,他一反常態地對每個曾經認識的人打著招呼,讓他們滿頭霧水。
「基德,他這是怎麼呢?」一個警員事好奇地向身邊的人問道。
「春天到了吧,听說他被塔克斯局長叫了去,可能那個小丫頭的事被同意了。」
「小丫頭!」這個警員看著身邊滿不在乎的同事,更加茫然了。
「你沒听說嗎?今天,我們的小基德從所多姆難民營,以證人的名義帶了一個昏迷的小丫頭回來。听辛可蕾拉說,那小丫頭一醒來就哭個不停,口里還在不斷在叫著,基德哥哥……我的基德哥哥在哪里啊……」
同事夸張的表情讓好事的警員差點笑得沒岔過氣,在其他路過的女警員的鄙視眼神下,艱難地恢復了一本正經的表情。
「看來,我們的小基德終于長大了。說實話,那孩子不過20出頭,就成了另外一個9歲孩子的監護人。除了工作,就從沒見他泡過女人,要沒這件事,我還真會懷疑,他是哪個……」
兩個警員猥瑣地笑了起來,又引起四周一片鄙夷的神色。
基德路過休息室總務台的時候,辛可蕾拉已經等了很久。這個女人是所多姆區分署的警長,也是基德的直系上級。當看到基德從電梯出來,辛可蕾拉的全息影像一臉慍怒地迎了上去。
「警員基德!立刻到我辦公室來!」
「是的,警長!」愣愣敬了一禮後,迷糊的年輕人還沒注意到與平日的不同。往常辛可蕾拉在基德執行完任務後,都是通過總務台通知基德述職。而全息影像的出現,這還是首次。
年輕人此刻的心情雖然已經平和了許多,但嘴角還是掛著得意的笑容。他回答辛可蕾拉完畢後,如同往常一樣,向自己的臨時休息室走去。這樣的舉動,對于暴怒中的辛可蕾拉來說,無異于火上澆油。
「站住!警員基德,我要的是立刻,立刻,明白嗎!」
臉色鐵青一片的全息影像,再次擋住了基德的去路,雖然沒有破口大罵,但那鋪天蓋地的怒火,卻讓基德宛如坐在爆發的火山口上一般。
「是的,警長!」
可憐的年輕人憋屈地向辛可蕾拉的辦公室跑去,那該死的全息影像牢牢地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基德不明白,自己到了做了什麼錯事,惹怒了這位一向火爆無比的女上司。
辛可蕾拉的辦公室內,當辛可蕾拉開口說話的時候,年輕人象只溫順的小貓般,一動不動地已經站了20多分鐘。辛可蕾拉滿意地點了點頭,其實這個小伙子一向還是不錯的,只是這次他的做法實在讓她難以接受。
「本來,這次行動,你做的不錯!應該得到獎勵。」
基德一听,心底頓時一沉,他已經可以預料,後面的肯定是一句——但是。果不其然,辛可蕾拉話題一轉。
「但是,這次你假公濟私不說,還越級匯報!」
基德低聲連忙諾諾道︰「可是……我沒有啊……」
女警長啪地一巴掌拍到桌子上,嚇得基德把剩下的話活生生吞了下去。
「不要以為塔克斯給你撐腰,便可以為所欲為。只要我還在這里一天,我就是你的上司,你就得听我的。」
「可是……我沒有不听啊……」
可憐的小伙子更委屈了。
「還跟頂嘴,你和上司是這樣說話的嗎?小心我把你敢到外城去,和那群難民象狗一樣搶骨頭。」
這次辛可蕾拉的話有些過了,基德的臉色刷地變了。
「他們不是狗!」
辦公室頓時靜了下來。牆上的古董掛鐘的滴答滴答地跳動著。辛可蕾拉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可她在這個年輕人,在這個下屬面前,有些放不下面子。
這時,辛可蕾拉的辦公桌上響起了「滴」的一聲,她避開了基德無禮的對視,低頭看了會兒。里面的內容,正是關于利未安森的報告,當然,那兩個重要情報並不在其中。
辛可蕾拉能做到現在的位置,自然也不是沖動任性的任務。她坐了來,同時揮手示意基德也坐下。可倔強的年輕人,此刻卻來了脾氣,一動不動。
「好了,對先前的話,我道歉!」
面對警長對自己這個小警員的低聲下氣,基德也覺察到了自己的不對。
「對不起,警長,我也應該道歉。只是對于那些難民,我認為他們應該是同我們一樣的。」
「好啦!先不說這個,談談關于那個女孩的事情。」
「女孩?」
基德這才想起被那帶過來的那個女孩,頓時急迫問道。
「她在哪里?現在還好嗎?」
「還好!還好!可是,我們可愛的小基德到底做了什麼壞事,讓那女孩戀戀不忘。昏迷中還不斷叫著你的名字!」
辛可蕾拉輕松地調笑著基德,緩和著先前的不快。
「叫我的名字?」基德感到詫異,他和那個女孩這可是第一次見面,連一句話都沒說過。但辛可蕾拉是不會隨便胡說的。
「嗯,剛才另外一份證詞已經到了。可以確認在昨天的行動中,你並沒有做出逾越你職權之外的事情。但是,做為個人,我很好奇,她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嗎?」
按理說,一個上司不應該輕易詢問下屬的私生活。但辛可蕾拉不同,大災難前的她也不是職業警察,做的是每日npc的統籌管理工作。大災難後,雖然憑借個人雷厲風行的作風坐上了現在的位置,當那種事無巨細都事事關心的習慣還是沒有改變。而且,對于基德這個單純的小伙子,總是令她想起病逝的弟弟,所以在日常生活上,自然也多了幾分關心。
「我……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覺得可能什麼時候見過她!」
21歲,除了讀書便是工作的基德,感情的經歷幾乎空白。所以,當辛可蕾拉直當當提出這個問題時,不免有些支支吾吾。
「是這樣啊!本來以為單純的男孩也應該是純情的,沒想到你居然把這麼好的女孩給忘了。基德啊,不是我說你,不要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家伙混在一起,男人,應該是有責任心的。」
基德更加迷糊了,不過是個救回來的女孩,怎麼又和責任心掛上鉤了?可他不敢隨便答話,生怕又說錯了什麼,畢竟先前的沖突,過去並沒多久。萬一又把這個上司惹火了,可不好。雖然他現在已經是精英評議會的成員,不過對于辛可蕾拉總有一種天性的畏懼。
辛可蕾拉看著年輕人窘迫的神情,心中舒坦了許多。這個基德,果然和曾經的弟弟一樣可愛!想到弟弟,辛可蕾拉的心底止不住地一陣悲傷,對基德說的話也語重心長。
「對于年輕人來說,戀愛是沒錯的!就怕愛了不敢承認。你是擔心她的難民身份吧,不然先前也不會那麼激動了,這些我都可以理解。其實,那女孩對你真的不錯,千里迢迢來到安納托里亞找你,還差點把民丟掉。基德,你可要好好珍惜啊!至于她的身份,並不是多大問題,包在我身上。現在,我命令你,像個男人一樣,把頭抬起來,把你的戀人接回家。如果……」
說道這里,辛可蕾拉頓了頓,哼哼兩聲又威脅道︰「如果,讓我知道你對她不好的話,小基德,就是塔克斯也保不住你。去吧……」
就這樣,原本興高采烈的基德,糊里糊涂被訓了一頓,又糊里糊涂同上司頂撞起來,然後又要糊里糊涂地被命令帶一個女孩回家。他都幾乎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在真實的世界中,或者這一切只是個夢。
但,當他再次見到那女孩的時候,他知道,這不是夢。因為夢是不會心痛,更不會哭的。
莉莉絲坐在純白的房間內,已經換上了一身干淨的衣裙。
當門唰地打開時,她終于看到了那個令她朝思暮想的人——基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