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在很多小說中,都沒有強者投降的說法。這章的上半段,也許也算顛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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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死!」
基德掙扎著張開眼皮,每寸肌膚針刺般的痛楚提醒著他活著的現實,但四周卻一片漆黑,安靜地可怕。
「與死也差不了多少了。」
那個聲音不無趣味地調侃著,在黑暗中蕩起陣陣回音。
「你是誰?這里是哪兒,地獄嗎?」
基德繃緊肌肉聚集著不多的氣力,好不容易抬起手臂,但落到眼中,卻依然是黑暗一片。明明感知,卻無法看見,一種失落的恐慌讓年輕的心靈冰涼一片。
「這里是極差意識空間,如果你還不醒來的話,恐怕就真的死亡了。」
死亡!這個字眼,基德何曾想過。年輕的他,還有太多所沒有經歷過的事情與不甘。但,如果這種黑暗就是死亡,似乎並沒有多少可怕的地方。畢竟,能說能听,意識依然存在,與生並無多大差異。
「醒來吧,我的機師……我需要你的力量……」
那聲音顯然是怕基德沉浸在這種輕松的狀態中,永遠沉睡下去,進一步地催促著。
「醒來!我不是清醒的嗎,不然怎麼可能听到你說話。」
但那聲音似乎並沒听懂基德的話,只是如同誦經般不斷念叨著,一遍又一遍。
「醒來吧,我的機師——沉浸在意識的頹靡中,只會讓你徹底喪失掉存在。我的智慧告訴我,你現在就是溫水中的青蛙,隨時都可能會被沸水徹底蒸發……」
「醒來吧,我的機師——你不是還有很多事情沒做嗎……」
「醒來吧,我的機師——你真的覺得死亡就是最好的歸宿嗎……」
「醒來吧……」
……
「混帳,別吵!」
基德被那該死的聲音吵得頭暈腦脹,虛火直冒,一揮拳頭,大聲吼了起來。
——「砰」!
隨著刻骨的刺痛,基德猛然地睜開了眼楮。這次,是真的睜開了。他的拳頭淌著血,無力地耷拉在駕駛艙的艙壁上,那上面的全息畫面如同抽搐般嗤嗤啦啦地扭曲著。四周通紅一片,各種警告聲響個不斷。
「我,我不是被擊中了嗎……」
猛地眨了眨眼,基德終于確定眼前的一切不是夢境。全周顯屏正前方的視野中,無數個模糊的六邊形組成了一個能量力場,將一道紅色的射線蕩出了圈圈光芒。
零勢力場進階防御——蜂巢護罩。
「該死,我可不想當活靶子!」
一念之後,基德強壓住拳頭上的劇痛,猛然一扳機體的控制舵,便讓出了那道光線突進的方向。紅色的射線瞬間撕破空間,呼嘯而過,熾熱的邊緣在蜂巢護罩上擦出一片火光,漸起一片如同漣漪霧氣的光粒子,眨眼間又徹底湮滅不見,似乎根本不曾出現過一般。
遠在數千米外的菲爾,見此情景不由再次大罵起來︰「該死的地球人,居然又落空了。該死的地球人,你難道就不能讓我擊落一下嗎……」罵到最後,菲爾的聲音卻漸漸低了下來,似乎還帶著幾分哭泣的腔調。
有著十足把握的一擊,卻再告落空。菲爾做為神域級機師最為重要的自信,再一次遭到了對手的沉重打擊,失敗的陰翳在菲爾的心中再一次被放大了。
「失敗了嗎?」
遠處,再也見不到任何帶著聯邦閃電標志的物體,望著那一層層虎視眈眈的帝國ea,菲爾忽然輕松了下來,重重地噓了口氣。這次戰斗,以他的失敗徹底結束。現在的他,再也不用與那該死的神域級機師戰斗了。剩下該考慮的,是該如同豬一樣,射光所有彈藥,然後英勇地沖向帝國的包圍圈,還是豎起白棋,大呼投降。
「去他嗎的英雄,該死的地球人他媽的都是英雄,都是豬一樣的英雄。」
隨著控制巢的生態緩壓液汩汩退去,菲爾摘下了控制頭盔,狠狠吐了口唾沫。他毫不猶豫地打開民用公共通信頻道,發出了投降的訊號。聯邦需要的是活著的戰士,而不是立上一個個歌功頌德的冰冷墓碑。只要活著,就有任何可能,希望,對于死人是絕對吝嗇的。
「我,聯邦軍第一大天使騎士團特技機兵上校菲爾?菲尼科斯,謹代表自己,以此熾天使機體做為條件,向你方帝**第三艦隊茲已投降。」
雖然已經戰敗,但菲爾的這番話卻傲然無比,影像上的他高揚著頭顱,筆直的軍服上不見半分褶皺,神色淡然,仿佛,他才是勝利者一般。無形的電波帶著他的投降宣言,很快傳遍了整個峨摩拉。神域級機師的投降宣言,這在帝國與聯邦近三年的戰事中,還是首次出現。
——「菲爾!菲爾,真的是你嗎?我……我是基德啊!」
當歐波理斯和參謀指揮中心還在對對方高傲的投降宣言詫異與忿忿不已時,另一個聲音卻強行切入了民用公共通信頻道。
當基德躲開紅色射線後,正要駕駛龍神再次向對方襲去的時候,那架熾天使卻拋開了手中的武器,周邊的各種外置ai武器如同折翼的鳥兒般,直直地向地面墜去。投降,在基德看來,那幾乎是根本不可能事。對方,不但是個軍人,更是代表著機兵精神的神域級機師,難道真的就這麼輕易投降嗎?
但,當他看到影像中,那個似曾熟悉的身影時,什麼懷疑,什麼仇恨,倏忽都被拋到了腦後。那是曾經有著濃厚情誼的生死兄弟啊!三年前,如果沒有他和潘恩違反校規的私自出擊,也許他早已喪身在了新地球軍偵察部隊的炮火之下。
而如今,眼前的這一切是真的嗎,那真的是菲爾嗎?同樣不可一世,對什麼都滿不在乎的表情,同樣俊朗帥氣的面容,還有那如同陽光般燦爛的金色碎發。除了菲爾?菲尼科斯,那個曾經的異族兄長外,還能是誰?
同樣熟悉的聲音,讓菲爾淡然的臉變了數變,強行切入通信頻道的那面容,正是他和潘恩經常談起的小基德。當年那個靦腆的少年,那個在游戲中被他不斷揉擰的室友,如今已經成為了獨當一面的神域級機師。曾經,自己和潘恩為了他不知背後教訓過多少嘲笑的人,為了他,不得不解開與生俱來的基因鎖,最終被逐出學校。而如今,他卻站到了自己與潘恩的對立面。
更加令人啼笑皆非的是,當年那個連機兵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基德,居然就是擊敗了他兩次的神域級機師,更是把他逼到了差點自盡的絕路上。想數月前,為了他的戀人莉莉絲不和別人結婚,他還親自參與了莉莉絲的援救計劃,在戰場上更是罵過他無數次。這一切,讓他是該哭,還是該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