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欣喜頓時涌上兩人心頭。這路,並沒有走錯,而是出自于阿撒茲勒善意安排。那個兩百年前的老魔王,並不是他表面上那般難以接近。這一趟沒有白來。
經過偵察掃描,上層的那座營地大約有60人左右,比一般的ea小隊的編制足足多了三倍。除開兩架準備除外巡邏的tk-11型外,還有4架武裝齊備的ea明哨,還有三個沒有駕駛ea卻彼此照應的潛伏哨。要無聲無息的潛入救人,難度頗大。
這樣的情況,讓兩人先前的興奮頓時涼成一片。潘恩解開基因鎖,也許可以直接纏住4架ea,但那三個潛伏哨同基德一樣,裝備了人工肌肉戰斗服。同樣的裝備下,基德這個半調子軍人不可能是他們的對手。更何況還有50多人無人對付,就他們倆,根本沒有下手的機會。
潘恩左思右想,最終嘆了口氣決定暫時放棄營救菲爾的打算。可他並沒有發現黑暗中的基德盯著粒子屏幕,死死地咬著嘴唇,似乎在猶豫一個痛苦的抉擇。
「走吧,基德!」
潘恩不無惋惜地輕聲說道,拉了拉基德,卻根本沒拉動。這時,他才發現基德的情況不對。
「不,潘恩,就現在。我不想再看到菲爾痛苦。那個,不是一般的裝置。我可以感覺到,菲爾的能量正在流失,他的生命力很微弱。」
基德雙眼通紅,這一切都是他的過失。如果不是他冒冒失失加入帝**隊,也不會和菲爾相遇,更不可能親手將菲爾送到這里。加諸在他心頭的痛苦,並不壓于此刻菲爾被生生抽離**能量的折磨。
潘恩拍了拍他的肩膀,冷靜地安慰著︰「沒有人知道明天會怎麼樣,你又不是神,菲爾一定不會怪你的。現在,我們先撤出去,等晚上準備好了,再來,絕對不會耽擱。」
「不,潘恩,來不及了,如果現在不救,三個小時後,就沒機會了。」
……
「89天了,再過三小時,老子總算不用再窩在這個該死的老鼠洞了。」
英中一邊咒罵著騙他來峨摩拉的上司,一邊大口灌著酒。作為前統和軍為數不多的神域級機師,居然被派到這地底做一群書呆子的保姆,讓他心里窩火得慌。
在統和政府時期,月色防衛軍的卡爾?耐克斯就像命中注定的克星一樣,從讀書起,就始終壓他一頭。從格蘭特一級軍事學院,再到月色機兵學院的精英學員排名,他永遠都是第二。他始終不明白,兩人的天賦差距並不大,他的努力也不比卡爾少,可為什麼總是生活在那個金發男子的陰影之下。當卡爾在大放光芒的時候,他在後勤部隊里,整整憋了三年。三年里,每次看到內部軍事頻道里那張討厭的笑臉,他總想把那家伙揍個稀巴爛。
自從學院畢業以後,兩人一共對決過三次,英中也敗了三次。三年的後勤部隊生涯,讓他掌握了全洛亞第一流的ea改造技術。一個神域級機師,不能在戰場上綻放光芒,卻每每在軍隊內部的技術比賽中拋頭露臉,對別人是榮耀,對他則是一種侮辱。
三年前「誤會的戰役」以前,他終于憑著三年的努力,改造出了與自己完美契合的機體——瓦普,卡爾也答應了他最後一次決斗要求。可是該死的戰爭,讓那個被他視為終身對手的家伙丟了性命。而那場戰役以後,由于沒有參加對新地球軍的戰斗,一直停步不前的軍餃如同電梯般唰唰上升。準將級的機師,恐怕算是史無前例吧。
在于聯邦的戰爭中,雖然也有不錯的對手,也遇到過對方的神域級機師。可對于英中來說,失去了卡爾這個對手,他感覺人生再沒了意義。聯邦的那些小崽子們,比起卡爾來說,永遠少了那份老辣,少了那份靈光一閃的靈性。
當一次戰斗,他動用瓦普獲得了一場輝煌的勝利,可他一人生還的結果,還是讓他被從東線上撤了下來,一起關進了後方的和平角落。這樣的結局讓他變得麻木起來,也養成了嗜酒的癖好。
英中始終覺得,自己與卡爾就是古代傳說中的武士,他們的宿命不是去幫君主建功立業,也不是去折磨那些菜鳥騎士。一對一的決斗,不斷需求武道的至高點,才是屬于他們的生活,屬于他們的榮耀。
帝國的陰暗,他看得出來,可是對于武士來說,那是沒有意義的。從戰場下來,就注定了他是被拋棄的人。那些四肢無力的小白臉,靠著那一兩個百分點的逆演化率不便可在帝國作威作福,他這逆演化率為零的人,就是神域級機師又如何。武士,在任何一個變革的時代,都注定是被政治家們拋棄的對象。他和瓦普再強大,也改變不了這樣的命運。
後方和平的日子是無聊的,所以當軍部詢問他是否來峨摩拉時,那顆幾乎死寂的心又活了過來。那時,卡爾的學生基德?阿爾法如同彗星般崛起,成了洛亞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神域級機師。就如同卡爾當年一樣,不斷在他經過的每個粒子屏幕前,露出那一臉令人羨慕的笑容。
所以,他來了峨摩拉。他要同那個基德?阿爾法對決一場,證明他和他的瓦普才是洛亞歷史上最成功的機師與最強大的ea。可,沒想到的是,來到峨摩拉後,卻被一道命令直接圈進了這個老鼠洞里,連同卡爾那學生見一面的機會都沒有,跟談不上決斗了。
讓那該死的生體能量電池計劃,還有該死的魔導新引擎研究通通見鬼去吧。不知道深入研究新型材料,不知道探索機械傳動的新技術,不知道好好利用人類特有的科技,光憑那些莫明其妙的魔法文明,能將提高ea的戰斗力才他媽是怪事。他和他研究的瓦普居然比不了那些光知道不斷提高能量儲備與引擎動力的笨蛋,
英中眯眼感覺著喉頭的辛辣,再次舉起那不斷顫抖著的右手,又猛灌了一口酒,繼續咒罵著。這雙手,從卡爾死去的那天便該死了吧。這個年代,酒精中毒雖然並非不可治愈的難題,可對于他英中來說,又有什麼意義。失去了對手,便失去了前進的動力,生與死,並無多大區別。雖然巔峰狀態已經遠遠不在,但他相信,憑借現在這雙手,也絕對可以戰勝卡爾那學生還有那台由帝國研究開發的龍神。
也許是酒喝得多了吧,英中居然看到了指揮室內的紅燈在閃。那個,好像是潛伏哨發出的示警信號吧。他覺得自己也許真的老了,也許是渴望戰斗憋得太久,以及那四斤客邁拉造成的幻覺,這個連只蟑螂都不會來的地方,這個鳥不拉屎的老鼠洞,居然還會有人感興趣。也可能是那些菜鳥們不小心踫到了警報器吧!
可是,又一個紅燈亮了,還拉起了刺耳的警報,連一直待在指揮台前打瞌睡的年輕中士也驚醒了過來。中士呆呆地望著紅燈,听著警報,半天沒回過神來。這可是深入地表200米的地方,兩個半月以來,除了那群研究人員和他們這些倒霉的士兵外,再也沒有其他人涉足過的地方。
「敵襲,敵襲,將軍!」
年輕中士在第三個紅燈亮起的同時,終于明白了自己的職責。他倏地站了起來,向著那擺著幾個空酒瓶的圓桌沖了過去,大喊起來。
英中看著驚惶失措的中士,一拳砸翻了桌子,怒吼道︰「鬼叫什麼,不就是敵襲嗎?」
刺鼻的酒味在狹小的房間內彌漫起來,年輕中士愣愣地望著那位酗酒的長官,他不明白,難道敵襲不是什麼大事嗎?
……
三個潛伏哨,用了潘恩三十秒的時間。一個被他一刀割喉,另一個被他攜帶的微型次聲波狙擊槍將大腦內部變成了一灘爛泥,最後一個則被由納米塵埃臨時組裝成的「噬蟻」堵塞了氣管,切斷了心髒周邊的動脈咽了氣,
他並不知道,這三個潛伏哨的身體里都埋藏了心髒起搏告警器。這是這個地下研究基地,為了針對在帝國內部不斷升級的安全權限而研發的附屬產品。即使知道,他還是會如此。
不久前,當基德痛苦地告訴他,三個小時後,菲爾將會被徹底抽干身體內的能量,變成一具干尸的時候,他的心也沉到了底。雖然,他並不知道基德到底使用的是什麼異能,但這個異族兄弟關鍵時刻從來都沒有開玩笑的習慣。
萬千抱怨與後悔都不如直接行動有用,面對嚴密防守的帝國營地,此刻他們處于不得不孤注一擲的境地。如果,他只是聯邦的軍人,只關心戰爭的最後結局就好了。只需要把菲爾死亡前的錄像帶出去,就又可以籌劃一次與伍德影像不相上下的心理攻勢。
但菲爾是他最好的朋友,更是他許下誓言的異族兄弟,連一向懦弱的基德都堅決起來,他又如何能退縮。「敖廣」精密的計算能力再一次都到了充分的發揮,一個只有40%成功率的大膽計劃擺在了兩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