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克?卡特是安托城西區一架小店的機械維修師學徒。瑞克不是安托的本地人,他出現于一個雷電交加的雨夜。那日,同雜貨店老板喝完酒的老德克暈暈乎乎回到店子的時候,一不小心便被昏倒在地瑞克絆倒在地。好在老德克多年來一直與那些沉重的機械疙瘩打交道,身體還算不錯,不然這一摔可能就要了他的老命。
于是穿著一身古怪衣服的瑞克便被老德克揀了回去,而後,便順理成章地成為了老德克的學徒之一。
老德克的機械維修店在五年前還只是一個小小的鐵匠鋪,靠打些未開封的冷兵器工藝品維持生計。當行星磁暴發生後,隨著電子科技文明的沒落,行星沙漠化的加劇,各大勢力混戰,老德克的工藝品便沒了銷路。
不過,這並不是說老德克的日子更加難過,這家小小的鐵匠鋪反而更加紅火了起來。老德克的工藝品開了鋒後便成了殺人的利器,再加上每件作品的結實可靠,一來二去便傳出了名聲。可也因為這樣,老德克遇到了讓他頭疼的麻煩。
魔導文明的復蘇,魔法與斗氣再次被人重視,各種兩百年前的傳說也再次被人提起。于是,有著一大蓬胡子,個子又不高,還有一副好鐵匠手藝的老德克便被傳成了矮人族的後代。緊接著,隨著老德克過硬的武器品質和矮人族的身份在越來越廣的地方流傳,居然有著許多真正的矮人們前來投奔,老德克那小小的鐵匠鋪也就變成了矮人們的聚集地,那辛辛苦苦賺的幾個賣力錢自然養活不了那麼多的人。
如果老德克真的和矮人沒有關系,而且又是個自私的人,對于這些投靠自己的矮個子們自然可以草草打發了事。可事實上,老德克的祖父的祖父的祖父的的確確是一個矮人,而他那一首漂亮的鐵匠手藝也正是來自矮人族的秘傳。
就這樣,在一堆所謂矮人長老的關心下,老德克的鐵匠鋪成了鐵器廠。而老德克自己,也從專職鐵匠變成了無業游民。好在,老德克對于這些並無所謂,不能打鐵,不意味著他不會別的東西。于是老德克鐵匠鋪搖身一變,又成了安托城一家機械維修店。
這一天午後,學徒瑞克正在小店里昏昏欲睡,一聲尋常的問候讓他驚醒了過來。
「請問,尼奧?阿爾法在家嗎?」
瑞克帶著警惕的眼神看著這個陌生的中年男子,禮貌地回答道︰「對不起,先生,這里沒有叫尼奧的人。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安尼恩看著眼前的年輕人,有些意外。他愣了愣,旋即又恍然大悟般笑了笑。
「只是探望一下老朋友。如果尼奧不在的話,其他的阿爾法先生也是可以的。」
如此的回答,讓瑞克神色變了又變,仿佛有什麼揪心的問題難以抉擇。就在這時,老德克恰好從店鋪的後面走了出來,看著瑞克在客人面前一臉為難的樣子,以為又有什麼麻煩的活計上門了。
「瑞克,這位先生需要修什麼,很困難嗎?」
瑞克已經跟了德克一年多。比起那些拿著血裔族譜來認親戚的矮人們,這個來歷不明的年輕人反到讓膝下無子的老德克感到親切。刻苦、勤奮、踏實的瑞克,比矮人們更像矮人,除了學習機械維修和看書外,沒有其他特別的愛好。在老德克看來,瑞克更像古代的矮人,除了工作外別無所求。
「那個……德克大叔,這位先生是來應聘機械維修工的。您知道,這樣的事情,是需要您作主的。」
德克哈哈笑了起來,「瑞克,我不是說過嗎?有你在,我放心。你說行,那就行。」
老德克沒有注意到瑞克眼中的決然,可這一絲變化卻沒瞞過安尼恩。他明白,自己最終找到了任務目標。可是他卻並不高興,有種如釋重負的解月兌,卻也有一種莫名的沉重。只是,現在並不是個交流的好機會。他屈身向老德克行了一禮。
「謝謝您的好意,我個人建議,可以考考我。請放心,安尼恩也是個踏實能干的普通人。」
這句話不卑不亢,更帶有幾分強烈的自信,反倒吸引了老德克的注意力。
「哦拉,年輕人有這樣的自信不容易,先試用三個月吧。這年頭,日子可不好過啊!」
安尼恩風塵僕僕的樣子,與諸多流浪的遷徙者一般無二。連那些矮人都能容忍,對于他的莽撞,老德克也不在意了。
「不過,你來得不巧,現在正是最忙的時段。安托城很快就要召開地獄奧領匹克了,改裝和維修的活計可是比較多的,你可不要怪老德克故意刻薄哦!」
「不,不,那怎麼可能。德克大叔能收留我,就已經相當好了。現在,象德克大叔這樣的人,已經很少見了。」
安尼恩一副感激涕零的神色,連忙謙恭地解釋著,「只是,希望,如果我干得還可以的話……我能不能再介紹些親戚住店……德克大叔,您應該知道,現在的洛亞上,很少能找到安托這樣好過日子的城市。」
于是,安尼恩又將對菲爾他們說過的那些話又說了一遍。雖然有些唐突,不過做為一群遷徙者的探路人,這樣的表現反倒合情合理。
「這樣啊,沒什麼關系。一人省一口,攢頭大肉牛。只要大家都努力工作,水肯定管夠,飯肯定管飽。」
安尼恩再次連連道謝,雙方一番寒暄後,德克又將安排安尼恩的事交給了瑞克,便灑月兌地出了門。
沒有外人在,安尼恩也不在掩飾拘謹,「冒昧問一句,瑞克你和尼奧是什麼關系?」
「我叫基德?阿爾法,尼奧是我的曾祖父。」末了,叫做瑞克的年輕人又補充了一句,「他已經死了很久了。」
「是嗎?」這次安尼恩是真的感到意外了,他從來沒想過沒有尼奧的計劃會變成什麼樣子,尼奧怎麼可能死呢?不過,這樣的話,卻不適合在此時此地問出。
「抱歉!對了,那個地獄奧林匹克是怎麼回事?」
……
「地獄奧林匹克?」
菲爾望著一臉謙恭的安托城主海格爾,對從他嘴中冒出的這個新鮮名詞感到十分好奇。
「是的,地獄奧林匹克。這是我們二十三座綠洲聯盟兩年一度的大型盛事,從三千年前開始便已經存在了。在統和政府時代,由于影響不好,並未對外宣傳。一般的洛亞居民自然是不知道的。」
「听這名字就讓人不舒服,好像感覺很野蠻的樣子。」
漢克皺了皺眉頭,他終于找到了一個說話的機會。從見到海格爾開始,菲爾便開始了凌厲的語言攻勢。對這方面並不擅長的他,也就沒了開口的機會。
「嗯,漢克先生說得對。這地獄奧林匹克的確很野蠻,不過自古以來安托周邊就有著不少民風彪悍的民族。即使沒有五年前的氣候變異,這片地域也會遲早由大荒原變成沙漠。荒原中的漢子好勇斗狠,崇尚英雄與榮譽。如果沒有這項競賽給他發泄多余的精力,這片地域恐怕會暴亂不斷。所以,這項競賽,即使在統和時期也沒有取消過。只是現在,惡劣的生存環境再加上沒有強力政府的引導,我們才不得不將這種比賽從地下轉到明面上。」
海格爾一邊回答著,一邊心里卻在不斷盤算。統和青年軍算是目前洛亞最大的隱形組織。在這個組織的背後,既有著傳承聯盟這些洛亞原住民,又有著安納托里亞這樣新興的強大勢力。從關系上來說,兩者各自趁亂獨立,與前統和政府應該有著背道而立的宗旨。而宣稱以恢復統和榮光為己任的統和青年軍,在根本上已經觸及兩者的政治根本。出資,出力,還出人,怎麼看怎麼都不象一回事。
如果統和青年軍的高層是以兩大勢力為人員架構的話,這樣的情況也可以說得過去。只是這個組織真正的高層全是統和政府時期地球裔的軍官,難道可以容忍所謂的主權叛離嗎?或者說,在真正驅逐帝**以後,三者莫非要三分洛亞,以類似現在綠洲聯盟這種城邦制度出現。這樣的話,統和青年軍與另外兩者的關系也可以勉強說得過去。只是,這種歷史社會體系的倒退與權力的分離,不又是一個不安的種子嗎?
這次來到安托城的統和青年軍特使與往日不同,一個屬于傳承的土著,另一個屬于游戲之城的遺棄者,與統和政府似乎全然沒有關系。他們的要求也正是符合統和青年軍宗旨的,這樣反而讓他看不清楚,感到迷霧重重。
當習慣了權力以後,很少有人能夠擺月兌由其帶來的各種誘惑。他海格爾和其他綠洲的首領也正是這種人。沒有洛亞世界與帝國的亂戰,沒有光之魔導塔帶來的氣候惡化,他們也不可能從小小的政府官員變成權限一方的地方霸主。可他們終究缺乏強大到一錘定音的武力,五年的時間比起另外兩個積累了百年的勢力,還是弱小地太多,也更不要說還擁有一個星球資源的帝國了。夾縫中生存,一切自然得小心為上。太早倒向一方,說不定就是滅頂之災,混水模魚見風倒才是小勢力生存的根本。
「那這比賽又和其他競技有什麼不同?」
漢克的繼續提問讓海格爾很高興,他總算把話題順利引導到了其他的地方。那個叫做菲爾的年輕人,言語間雖然不咸不淡,可總給人極大的壓迫。或許是他這種政治牆頭草本身就從沒什麼具體的立場可言,對方的一再暗示,反而讓他不安。
「不同的地方主要在于規則,還有比賽項目的設置。而且,地獄奧林匹克最主要的特色便重在地獄這個詞上,所有的參賽選手幾乎都免不了死亡的危險。」
「不參加不就行了嗎?或者改改規則也可以,哪里听說過競技必須死人的。」
海格爾听到這里,驚惶起來,「漢克先生,這話你到外面可不要隨便亂說。與安托城毗鄰的大荒原與森林三千年以前便是多民族多信仰聚集地,彼此之間本身就有不容易調和的矛盾。要不是三千年前首創了這比賽,將各種問題與仇恨的解決全集中到各項比賽上,安托不知道是否還會存在呢!」
「你這樣看,大家有矛盾要私下解決。其中一個人死了,他的親人和族人肯定是要報仇的是吧?那另外一邊因為這報仇又死了人,雙方你來我往,最後也就活不下什麼人了。有了這比賽,可以合法的殺掉仇人,對方想要報仇又得等到兩年後的下一界比賽。仇恨就可以有了冷卻的時間,而不會因為一時沖動犯下大錯。如果真的放不下仇恨的話,那麼自然可以在下屆比賽前提名仇人參賽。這樣的話,時間即使不能抹平傷口,也不會讓傷口擴展得更大……」
「你這話沒有道理!」漢克並不是笨蛋,只是一向懶得去思考而已,「經過了三千年的時間,恐怕種族之間的仇恨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越積越深。你們這比賽哪里是在幫人放下仇恨,明顯是火上澆油嘛!」
「不,不,你誤會我的意思了。對于一個種族來說,仇恨並不能代表傷口,族人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兩年死一百來人,總比一年來你來我往不斷火拼來得好。任何種族都需要發展,都承受不起太大的損失。可仇恨這東西不是說放就能放的,地獄奧林匹克只是一個宣泄的出口,將各族人因為仇恨的傷亡控制在一定範圍之內。這樣,可以避免因為一兩個人的緣故給種族帶來極大的損失。在混亂中尋求秩序與發展,目前也只有這種比賽可以辦到了。前統和政府的首任地方官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所以才沒有取消這項比賽。」
「不是很明白,只是死人也算好事的話,還真是讓人感到稀罕!」
漢克的譏諷如同沉到大海的石子般,並沒有令海格爾的臉上羞愧半分,反而更加熱情地介紹起來。
「另外來說,這樣的比賽也是獎品豐厚。最終的勝利者除了能給部落帶來榮譽外,還能獲得實質上的獎勵。除了統和時期是以比奈爾為主外,比如這一屆,就是大量的種畜以及種子,還有小型水源與部分綠洲的佔據權。這一切是被所有種族承認的權力,如果有人事後去找麻煩,就是公敵。無論是大荒原還是森林,都沒有他立足之地。對于這種地區的普通人來說,尊重他們的傳統文化,引導才是真理。任何強加在他們上面的外來意志,都將會是禍亂和毀滅的根源。以利益引誘,以明面上的尊重讓他們互相壓制,這才是統治這里的最好方法。」
海格爾明顯話中有話,不待漢克回答,菲爾搶先開口︰「很有趣的現象,我們會記住的。對了,請問城主,我們這些外來人是否可以找一兩個項目參加比賽?」
「不,這些比賽都是要死人的。菲爾先生你們都這麼年輕,前途還很光明,千萬不要有這樣的打算。」
菲爾看著海格爾的臉色煞白一片,也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是擔心他們出了意外從而得罪統和青年軍。菲爾心中只是隱隱約約感覺,這比賽勝利的獎品或者意義絕對不如海格爾話中那麼簡單。
(07年最後一次更新,祝寬容十參到現在的朋友新年快樂。神魔現在感覺缺了些激情,想開新書,不知道老朋友有沒有什麼建議或者想看些什麼。感覺自己現在三心二意的,實在缺乏職業精神。業余始終是業余,謝謝大家的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