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間能量爆發的沖擊破雖然恐怖,但更具殺傷力的卻是一些平時沒有任何威脅的射線。最初發明力場護盾的作用,便是對這些射線進行分解偏移。而這次的未知能爆,雖然威力驚人,但並沒有帶來射線傷害。
即使這樣,整個艦隊十五艘戰艦,最好還有行動能力的僅剩七艘主力戰艦。同時,完全岩土結構的神魔監獄卻在這次沖擊中沒有任何一點損壞。
「到底發生了什麼?」
旗艦上,戰術監測員恢復鎮定以後,看著屏幕上通紅的能量等級指數,不由一陣後怕。他們都沒有經歷過這麼強烈的能量沖擊,也自然沒有想到七艘秩序主力艦居然能抗住如此高能量的沖擊傷害。
「快看,數據上有個中斷,天啦,這個中斷抵御了80%的沖擊後,居然還有這麼大的反應,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一旁,戰術監測員的副手指著其中一個數據驚呼起來。
「不知道。不過,我們很快應該能見到那東西了。」
蒼空望著穹窗上的光學顯示,皺著眉頭,似乎有所發現。
在黑暗的宙域中,一具殘破的巨大身軀漂浮在宇宙塵埃之間,遠遠的恆星光芒照耀在他的身上,映出一片宛如黃昏悲歌般的血紅。
終于控制住了,終于成功力!可是這代價也未免太大了一點。
基德渾身刺痛乏力,勉強睜開了雙眼。黑色的背景之下,無數支離破碎的宇宙岩石若隱若現,從中透過的光線是那麼刺眼,同樣也是那麼溫暖。與恆古•巴瑞卡軀體意志的戰斗,基德終于獲得了勝利。他掌控住了這具強者的軀體,獲得了軀體內曾經的戰斗記憶,可也讓恆古•巴瑞卡幾乎徹底報廢。昔日的傳奇,變成今日的廢軀,再有過怎麼樣的輝煌,終究會悄然離去。這也許對于恆古•巴瑞卡來說,是最好的結局。他的身體不在為卑劣的陰謀者所利用,而他的戰斗意志卻可以因此而傳承。
黑日,六翼黑日,的確是可以與巴瑞卡匹敵的精英戰士。雖然由于殘存能量的不平衡,巴瑞卡遠沒有黑日完整,但黑日也不曾發揮以往神奇的指揮技術。在技術與軀體本身的差異面前,黑日不得不使用遠超出巴瑞卡能量等級的強橫武器。
在對方的攻擊即將超過現有階段軀體承受能力的情況下,巴瑞卡第一反應是不退反進,強行抗住黑日的攻擊,一道道生體熱線炮在巴瑞卡的金色外甲上留下無數焦黑的傷痕。
當黑日的六只長翼完全展開,帶著黑色電流的能量粒子開始匯聚時,巴瑞卡已經欺進了黑日的身前,雙手直接化為兩把利刃,穿過電流,向黑日的六翼斬去……
勝負就在剎那出現,黑日直接放出僅蓄滿一般能量的黑色高熱光束,巴瑞卡也直接斬斷了他其中四只羽翼。恐怖的能量爆炸在兩位遠古英雄的胸前展開,瞬時將數千公里範圍的一切化為塵埃,其威力更遠遠波及到尚在小行星帶的秩序艦隊。
能活下來實在是太幸運了!
基德真正奪得巴瑞卡控制權是在斬落黑日羽翼的瞬間,正是因為兩個意識同時爭奪軀體的控制權,巴瑞卡才僅僅斬落黑日四只羽翼。
不知過了多久,基德感覺身體的劇痛漸漸消失,他嘗試控制著巴瑞卡向著洛亞主恆星的方向飛去。沒有機載矩陣,他只有全靠自己的感覺和運氣判斷方向。他並不知道,他飛行的方向是錯誤的,離著洛亞是越來越遠。
在巴瑞卡的體內,沒有食物,沒有水,也很難判斷時間。枯燥的飛行,讓他變得焦躁起來。雖然在與巴瑞卡神經系統全接駁後,感覺不到饑餓和疲憊,但那種孤獨的感覺,如同一把刮心的小刀,不斷在內心深處,一點一點地刮著,讓人難受無比。
小行星帶在宇宙中,就像行星上的森林一般,當在里面的時候,覺得四處都是一樣。起初也許會感到幾分新鮮,可久而久之就無趣起來。
什麼時候才能遇到人?巴瑞卡還能堅持多久?基德腦海中不斷問著自己,再也沒有別的念頭。他就象沙漠中孤獨的旅人,漫無目的地向前走,不斷向前走,明明行囊里還有著水,卻依然渴望看到綠洲,喝上一口甘甜的清水。
漸漸地,基德感到自己的呼吸沉重起來。他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心理上的幻覺,還是巴瑞卡瀕臨崩潰的先兆。恍惚中,他忽然記起了一句話︰「記住,宇宙不同于行星上的大地與天空。任何時候都不能放棄希望,你不可能去期待什麼奇跡。在宇宙中,身為機兵唯一的奇跡,就是你自己。」
卡爾,那是卡爾老師曾經說過的。
是啊,宇宙中最關鍵的,永遠都是自己的意志和生存的信念。基德好像又回到了當年的亞光速抗壓訓練,那時候的他哪里會有這麼多古怪的念頭,令人喘不過氣的速度,動彈不得的g力,都比現在困難得多。以前還只是一架老式le訓練機,而現在,他所控制的,是來自遠古的神話英雄。他還有什麼不滿足,什麼值得恐懼的了。
是的,希望,渴望飛行的希望,渴望自己的希望,已經在自己的手中一步步實現。自己絕不能就因此而停下腳步。
基德再一次檢查了巴瑞卡的狀態後,立即振作提起了精神。他沒想到,在遭到如此巨大破壞後,巴瑞卡的維生系統依然工作正常。這不是源自地球的科技,而是神話時代的人們從生命本質上挖掘出的一種技術。只要他在巴瑞卡體內,他就是巴瑞卡,巴瑞卡也就是他,兩個不同的生命完美地結合成了一個新的物種。這類似魔導ea的全神經控制,卻更加精密,更像生物器官與生物本地之間的聯系。簡單的說,現在,他就是巴瑞卡的心髒,他就是巴瑞卡的大腦。
希望的光芒終于在基德的堅持下來臨了,在沒有任何生命跡象的小行星帶中,他突然看到了一個特別的地方,一顆白雪皚皚的白色小行星。這雪,也許並不是水分子狀態,但那熟悉的白色如同黑夜結束前的耀眼晨曦,令人興奮不已。
近了,近了,基德看著那白色一點一點地放大,全身的血液也逐漸沸騰起來。
是的,那白色的地方值得他興奮,不僅僅是因為那已確定的水分子,而是因為那白色的所在正是他非常熟悉的一個地方。
那熟悉的廣場,那一堆堆的木料,那一座座低矮的小木屋,還有粗糙的碎石小路。
這一切無不證明著一件事——基德再一次回到家了,回到那早已在洛亞上消失的海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