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得得。兩匹駿馬正馱著馬鞍上的主人在廣闊無垠的北風草原上隨意溜達。一陣疾風吹過。刮得兩人的衣服咧咧作響。
面上鐫刻滿了歲月和戰火留下的痕跡。目光深邃而有神。騎著白馬的中年男子指著遠處的一段山脈。神情地說︰「那就是保護我蒼狼大地西北的綠芽山脈。綠芽山脈呈葉芽狀。左邊一片綠芽為河西草原遮擋著來自北方的寒風冷氣。一直延伸到長城山脈。自古以來都是蒼狼帝國抵御新月帝國的天然屏障。」
與白馬中年並肩而行。右手提著金棍。皮膚黝黑的憨厚壯漢不住地點頭。白馬中年把馬鞭一偏。繼續說︰「右邊的一片綠芽沒有左邊的發達。僅僅遮蔽了半個北風草原。凜冽的北風繞過這片綠芽吹向北風草原。北風草原的男兒都是在寒風中掙扎奮發的英雄好漢。不屈是鐫刻在我們骨骼中的印記。不屈是流淌在我們血脈中的精神。」
似乎听出白馬中年的弦外之音。黝黑壯漢懇切地說︰「北風草原的驕子都是不屈的英雄。末將誓死保衛白鹿部。保衛北風草原。」
白馬中年仰天苦笑。直笑得黝黑壯漢心里發酸。目前北風草原的形勢越來越不樂觀。作為蒼狼帝國四個實力中最弱小的一個。被吞並已經成為不可逆轉的現實。北風草原能做的只是苟延殘喘。拖延一些時日。然而。來自河西草原的察木部已經失去耐性。而且蒼狼正統也有意恢復在北風草原的統治權威。北風草原的形勢越來越嚴峻。四大部落的日子越來越難過。
苦笑過後。白馬中年落寞地說︰「兩片綠芽的中央的綠睫是分割河西草原和北風草原的天塹。巍峨挺拔。終年積雪。孕育出孔雀河和聖河兩大河流。成為河西草原和北風草原的天然分界。然而。天塹再險也不及人心險。山勢再高也不及人心高。綠芽山脈阻擋不了新月帝國對蒼狼大陸的貪念。同樣阻擋不了河西草原對北風草原的垂涎。」
黝黑壯漢眼中閃過一道寒光。鄭重地說︰「只要四大部落團結一致。末將有信心把察木軍趕出北風草原。」
白馬中年扭頭頗有深意地看了黝黑壯漢一眼。幽幽地說︰「前門拒虎後門進狼。你能趕走察木軍。那麼蒼狼軍呢。龍狼軍呢。」
「這……」黝黑壯漢頓時語塞。
「你不用回答我。我心中早已有了答案。」白馬中年深邃的目光逼視黝黑壯漢。「我相信你能趕走察木軍。趕走蒼狼軍。但你絕對不會趕走龍狼軍。我說的對嗎。黑、將、軍。」
黝黑壯漢微變。遲疑地說︰「族長……你……」
白馬中年一擺手。打斷黝黑壯漢的話。自顧著說︰「白即黑。黑即白。你不是北風草原的人。你是龍狼帝國的將軍。前任黑羅剎首領。黑子。」
沒錯。黝黑壯漢正是化名白即黑的黑子。而白馬中年則是白鹿部的族長陸長風。陸長風打開天窗說亮話。黑子就不和他耍太極。直認不諱︰「末將的確是龍狼帝國的黑子。」
「敢做敢認。我沒有看錯你。」陸長風收回逼視黑子的目光。「你投靠白鹿部。協助北風草原抵御察木軍的入侵。應該是第二軒轅的授意吧。」
黑子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黑子投靠白鹿部只是機緣巧合。並非有意為之。抵御察木軍的入侵既是報答白鹿部也是貫徹陛下的戰略。」
陸長風苦笑著自嘲說︰「我真的很羨慕第二軒轅。他身邊謀臣猛將比比皆是。而我則是孤家寡人。連唯一依仗的大將竟然也是他的人。」
黑子舉起手中的金棍。信誓旦旦地說︰「黑子是龍狼帝國的將軍。同樣是白鹿部的將軍。我願意用手中的‘七變’守護龍狼帝國。守護白鹿部。」
「說得好。」陸長風擊節叫好。然後話鋒一轉。提出一個極為尖銳的問題。「如果龍狼帝國要入侵北風草原。入侵白鹿部。將軍該如何自處。」
心中早有答案。黑子不假思索地說︰「請族長以白鹿部千載傳承為念。以天下萬民為念。加入龍狼帝國。效忠陛下。」
「果然是這樣……」陸長風仰天長嘆。精神頓時變得萎靡不振。
兩人無言以對地沉默了片刻。萎靡失落的陸長風再次開口︰「黑子。我跟你交個底。北風草原堅持不了多久。真金大可汗決意恢復蒼狼帝國對北風草原的統治。西北的黑熊部和東南的捷豹部已經同意歸附。西南的火狐部大部分地盤都被察木部吞並。名存實亡的他們經受不住察木部的誘惑。已經成為察木部的附庸。可以說四部聯盟已經瓦解。真正抵御察木軍入侵的只剩白鹿部。」
原本團結一致的四部聯盟悄然瓦解。北風草原的形勢急轉直下。黑子始料不及。心中震驚不已。但神色沒有絲毫變化。陸長風看著沉默不語的黑子。繼續說︰「白鹿部是抵御察木軍的主力。察木部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不可能善罷甘休。而你曾經出手相助第二軒轅。徹底地得罪了真金大可汗。蒼狼帝國同樣容不下白鹿部。唯今之計。白鹿部唯有依靠龍狼帝國才能有一線生機。」
龍狼帝國能兵不血刃地接收白鹿部。黑子終于放下心頭大石。真誠地說︰「族長。你是個明事理。識大局。知進退的人。陛下肯定會對你委以重任。白鹿部將會在你的手中發揚光大。」
發揚光大。陸長風搖頭苦笑。說︰「龍狼帝國把星落草原納入版圖後。雖然善待各族但絕不會給他們發展壯大的機會。龍狼帝國自掏腰包在星落草原上大興土木為各個部族建造城市。鋪設公路。雖然有幫助各族發展的意思。但更多的是加強對各族的控制。日後的北風草原同樣會這樣。白鹿部若要發展壯大。那將會自取滅亡……」陸長風談不上聰明睿智。但在權與欲。血與火的淬煉下。政治嗅覺異常靈敏。
半個月後。白鹿部正式歸附龍狼帝國。隨著四大部落各歸其主。四大部落正式退出北風草原爭霸的舞台。龍狼帝國、蒼狼正統和察木部取而代之成為新主角。北風草原上上演的三足鼎立絕對不比中原九省的四方爭霸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