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幽暗,風淒冷……
深邃的黃龍谷里陰風陣陣,仿佛是孤魂野鬼在一聲聲地嚎哭,不禁讓人心底發寒。舒殘顎黃龍谷坡下的草叢中平展展地躺著一具無頭尸體,鮮紅的血還在從脖頸處汨汨地往外流著,暗夜中那血是黑顏色的,泛著濃濃的血腥氣。謝紅兵的尸體已經漸漸冰冷了,誰會知道他魂歸何處。
「博士,不知最近你們的研究成果如何?」付根生看著那個長滿絡腮胡國外人問。
「非常好!我想再有一年的時間,我們就可以大功告成了!」他說著話便呵呵地笑了起來,他的大胡子在微微地顫抖。
「一年的時間?」付根生詫異地問で。
「怎麼?你是覺得快了,還是慢了?」大胡子博士看著他。
「快,很快!照這麼說,一年以後我們就要發大財了!」付根生高興地說。
「發財算得了什麼,到那時候,我們可以說是呼風喚雨,我們將會成為幾個世紀的偉人!」說完這話,大家都哈哈地笑了怛。
「太好了,我很快就要成為一個富翁了!」付根生贊道。
大胡子博士收了笑容,認真地說︰「不過,你要加快速度為我們提供新鮮的人頭,我們需要抓緊時間,免得夜長夢多!」
「我會盡力的!」付根生點著頭說。
「接下來最好是每個月都能提供兩顆人頭,有問題嗎?」他的眼神顯得很冰冷。
付根生想了想說︰「我爭取吧!」
大胡子博士拍了拍付根生的肩膀,笑著說︰「要想成為富翁,這是必須要付出的代價!」
「好,我知道了!」付根生定定地說。
付根生從密室中走了出來,外面黑漆漆的,夜風吹得樹葉嘩嘩作響,他又變成了死神的模樣,黑袍子、骷髏頭、大鐮刀,他一步步地朝著山下走去。暗夜中,他行走依然自如,那是因為他所戴著的隱形夜視他就跨過了黃龍谷,走到坡下的時候,他看到了血泊中的謝紅兵,他站在尸體旁邊冷冷地笑出了聲,骷髏頭上的下顎骨隨之一顫,他低低地說了一聲︰「為了我的夢想,只好犧牲你們了!」說完,他大步往村子里走去了。
付根生回到家中,急忙月兌去了黑袍子,摘下了那頂骷髏頭,又將手套和鞋子也月兌去,他把這些東西又重新放回到了炕洞里,然後他將那副隱形夜視眼鏡也取了下來,放在了一個小盒子里。
就在付根生剛剛收拾妥當的時候,忽然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
付根生心中一驚,冷冷地問︰「是誰?」
「我!紅兵老婆!」門外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哦,原來是嫂子呀!」付根生一邊說話一邊走到門口把門打開了。
「什麼事兒?進來說吧。」他很客氣地說。
門外的女人朝屋子望了望說︰「謝紅兵不在你家嗎?」
付根生一臉奇怪地說︰「一個多小時以前他就走了呀,怎麼,沒回家嗎?」
「沒有啊,真是急死人了!」
「嫂子,你別急,進屋說!」
她慢慢走了進來,然後說︰「今天下午他不是一直在你家喝酒嗎?」
「是啊,我們一直喝到晚上,可八點多的時候他就走了!」
「那他沒回家去了哪里了?」謝紅兵的老婆一臉的著急。
「他會不會又去誰家串門去了?」付根生喃喃地說。
「不會的,這麼晚了,他應該就回家了!」
停了停,她忽然說︰「你說我家紅兵會不會……」說著,她就嗚嗚地哭了起來。
「嫂子,你別哭,要不我和你去找村長田廣海,讓他安排人找找看!」
「好,好,那……那快點,我不想他有事!」她抽泣著說。
兩個人一起出了家門,往村長家走去了。路很黑,他們走得踉踉蹌蹌,付根生的心里非常清楚,謝紅兵已經死了,再也活不過來了,可他不能露出任何破綻,裝出一副不知情的樣子。
走了一段路,他們終于來到了田廣海的家中,謝紅兵的老婆走上前去,敲響了村長家的門。不一會兒,村長披著衣服走了出來,他站在院子里問︰「這麼晚了,誰呀?」
「村長,我是謝紅兵的老婆,謝紅兵他到現在都沒有回家,你幫幫我呀!」
田廣海打開了院門走了出來,看到院門外站著的兩個人。
他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付根生說︰「村長,是這樣的,謝紅兵今天下午在我家中喝酒,八點的時候他說要回家了,然後就走了,誰知道他根本就沒回到家中,後來嫂子就來找我了!」
「村長,拜托你組織些人找找我家紅兵吧,我……我怕他會……」說著,她就又抽泣了起來。
「好好好,你些別急,我這就去和你們找人!」
後來,村長挨家挨戶叫了好多的人,大伙都拿著手電筒去找謝紅兵了。他們一邊走一邊喊著謝紅兵的名字,漆黑的夜里,十幾束手電光柱在來回晃動著。
「村長,你說謝紅兵會不會出了村子呀?」一個村民忽然說。
「出了村子,那他會去哪里呢?」村長問道。
人群中有一個人驚恐地說︰「不會是黃龍谷吧!」
所有人都怔了了一下,村長說︰「走,出村子!」
大伙的心里似乎都感到事情有些不妙了,謝紅兵的老婆邊走邊哭。
終于,他們走到了村西頭,前面就是荒草萋萋的山坡了,夜黑得可怕,誰都不知道山坡上面的黃龍谷里隱藏著什麼可怕的殺人惡魔,大伙走得格外小心。
付根生當然知道謝紅兵的尸體在哪里,可他卻不能說出來,任憑大伙盲目地找尋,後來果然有一個村民發現了謝紅兵的無頭尸體。
「啊——」那個村民大喊了一聲。
「怎麼了,怎麼了?」大伙驚恐地問。
「尸……尸……尸體!」他結巴著說。
大家急忙都圍了上去,所有人就驚呆了,沒了頭顱的謝紅兵倒在草叢中,血已經不再流淌了,碗口粗的脖子凝結著黑紅色的血漿。
他的老婆一下撲到在地,雙手抓著謝紅兵的衣服一邊搖一邊哭泣道︰「紅兵!你怎麼就……怎麼就死了……天啊……你怎麼就死了……」
沒有人說話,只有謝紅兵老婆長一聲段一聲的哭泣,大伙除了感到傷心以外,更多的驚悚,黑暗中仿佛有一只死神的手,正在一點點向他們逼近著。
那一夜,風家窯無邊的驚悚再一次被勾起,大伙回到家以後,再也沒敢出門,偶爾會有幾聲淒涼的哭聲穿過大街小巷,回蕩在漆黑的深夜。
天終于一點一點地亮了,西柳鎮派出所里照進了一縷晨曦,李所長點燃一支香煙,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濃濃的煙來。
「今天我們出發去風家窯。」李所長看著大伙。
「好!好!什麼時候李所?」小王警察問道。
「馬上!」李所長干脆利索。
「最近風家窯的人沒有來報案,應該一切太平吧!」小劉說道。
「但願吧!」李所長說著話拿起了桌子上的警帽,繼續說道︰「出發!」
幾個人一起出了派出所,前面說了風家窯是山路,車子是開不進去的,所以李所長就帶著他的手下步行朝著風家窯走去了。
一個鐘頭後,李所長他們一行四人終于來到了風家窯,村道上連個人影都沒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在李所長心中泛起。他邊走邊說︰「走,去村委會!」
進了村委會大院,村長田廣海隔著窗戶看到了李所長,他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
「李所長,你們怎麼來了,有人報案了嗎?」田廣海邊走邊說。
「你說什麼?」李所長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
村長看到李所長旁邊站著的小王民警,激動地說︰「小王警官,你的身體康復了,這真是太好了!」
「謝謝,我完全康復了!」小王民警說道。
村長又看了看李所長說︰「昨天夜里,又發生了一起無頭命案,死者是謝紅兵。」
「什麼?又發生了一起命案?」李所長氣憤地說。
「是啊,就昨天夜里,又是被斬去了頭顱,李所長是誰給你們報的案?」
「沒人報案,我們這次來是想尋找辦法破案。」李所長堅定地說。
「那太好了,要不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李所長看著田廣海說︰「具體什麼情況,詳細說說。」
「李所長,咱進屋里說!」
幾個人一起進了村委會的辦公室,村長田廣海讓大家坐下後,然後給每個人都倒了一杯水,然後他慢慢坐下說︰「事情是這樣的,昨天下午謝紅兵在付根生的家中喝酒,大概是晚上八點離開付根生家的,可誰知道他沒有回到家中,而是被殺死在村西頭的山坡底,他同樣是被斬去了腦袋,那場景太可怕了!」
李所長點燃了一支煙盯著村主任,然後他問︰「後來是怎麼發現尸體的?」
「後來,謝紅兵的老婆去了付根生的家里,發現丈夫已經離開了付根生的家,于是他們倆就來找我了,他老婆哭著讓我幫忙帶人找找謝紅兵,然後我就帶了有些人在村子里尋找,大伙說他沒準兒出了村子,于是我們就往西走,誰知後來真的在村西頭的坡下發現了謝紅兵的尸體。」
「發現尸體的時候是幾點?」李所長又問。
「大概十點鐘左右。」
李所長劍眉一擰,說道︰「村長,麻煩你用廣播傳一下付根生,讓他現在來村委會一趟。」
「哎,好!」說著,田廣海就站了起來。他走到辦公桌前,打開了麥克風,然後對著話筒喂了兩聲,確認有聲後,他說道︰「付根生,听到廣播後速來村委會,派出所來人,找你了解情況!」接著,他就有重復了兩遍。
李所長吸了一口煙,問道︰「他應該在家吧!」
「在,在,他肯定在家,放心吧,他一會兒就來了!」村長慢慢地又坐了回來。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付根生果然來了,他走進村委會的大院,徑直走向了辦公室,他站在門外,敲響了房門。
「進來!」村長在屋里大聲說道。
付根生推開門走了進來,他對著幾位民警笑了笑,然後看著村長說︰「村長,派出所找我啊!」
「是啊,李所長想找你了解些情況!」
「好好好,我一定配合!」付根生點了點頭。
李所長看著他說︰「付根生,昨天下午謝紅兵在你家中喝酒是嗎?」
「是的!」
「你們喝了多少酒?」
「兩瓶白酒大概!」
「他是幾點離開你家的?」
「晚上八點!」
「當時他已經喝醉了是嗎?」
「是的,他喝醉了,我留他在我家過夜,可他非要回去,誰知道……」
「謝紅兵的老婆是什麼時候去找你的?」
「大概九點鐘吧!」
李所長又點了一支煙,他忽然問︰「昨天你有沒有喝醉?」
付根生遲疑了一下,然後說︰「我……我還行吧,我酒量比他好!」
李所長忽然把頭轉向村長,問道︰「謝紅兵的尸體是誰發現的?」
「哦,是老喬,我們一起尋找謝紅兵,最後在坡下老喬用手電筒照到了謝紅兵的尸體。」
李所長點了點頭,然後問︰「那謝紅兵的尸體呢?」
「已經抬會了他們家里,準備安葬呢!」
李所長停了停說道︰「好了,付根生你可以走了!」
「那行,那我走了,有需要就找我!」付根生很客氣地說。
那天中午,李所長帶著手下的人去看了謝紅兵的尸體,與之前被殺的幾個人如出一轍,除了被削去頭顱之外,身上再無其它傷痕。幾個民警仿佛又看到了幾個月以前那幾起命案,尤其是小王警官,他見到謝紅兵的尸體,頓時覺得心驚肉跳,好像再一次看到了死神那凶神惡煞的嘴臉,只有李所長靜靜地注視了尸體一陣,沒有說一句話。在回派出所之前,李所長再一次去村委會找了田廣海,聊的什麼就不得而知了,包括他的手下,因為他們是在另一間辦公室里談的話。後來,他們又步行回到西柳鎮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