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清朝恐怖
吳看著鄭勇那猙獰的頭顱，還是很恨這人的無義。
「侯爺，老夫想請你到後堂單獨一敘。」當金虎獻上那些腳掌的時候，吳駭然失色。
凌嘯直到現在都沒有搞清楚，那些紋著「無知」兩字的腳掌意味著什麼，金虎的級別太低，他根本就不知道個中緣由，只能告訴凌嘯，總督大人曾經發布命令，凡是在腳底紋有這兩個字的就是反賊，格殺無論。
吳帶著凌嘯進到後堂，吩咐親兵隊長吳洪文把守中門，不許任何人進來打攪和偷听。凌嘯看他這麼隆重，一絲不妥涌了上來，難道自己這次捅了什麼馬蜂窩不成。吳開口說得第一句話就讓他覺得莫名其妙。
「凌嘯侯爺，如今吳被撤已是定局，會否有性命之憂也在模稜兩可間，還望侯爺筆下留情啊！」吳老淚縱橫，一直以來，總把進入一品行列，期望光宗耀祖的他，知道自己遇到了天大的麻煩。凌嘯能夠說什麼好呢，一個老頭子在你面前落眼淚呢。
「制台大人，凌嘯雖然沒讀過什麼書，但是也知道恕道二字，更何況我與制台並無芥蒂，制台大人還對我照拂有加，凌嘯絕不會落井下石！」
吳知道凌嘯能應承到這份上已經難得了，畢竟二人毫無瓜葛，他走到書案前，提起毛筆，寫下了「無知」兩字。
「侯爺，您在京城備受皇上聖眷，可曾听說過這知無兩字的來由？」
凌嘯這才知道應該從右往左念成「知無」，茫然不知的他只好搖搖頭。吳長嘆一聲，細細到來其中的緣故。
「二十二年前的康熙十三年，福建莆田少林寺被皇上派遣三千御林軍一夜之間剿滅，寺廟燒成了灰燼。寺中三百僧眾盡皆斬首。」吳方才開了一個頭，凌嘯就大吃一驚，他只知道莆田少林寺，還有什麼洪熙官方世玉之類的，一直想當然地認為南少林長期存在呢。
「原因是，三藩亂起之時，每當兩軍交鋒，吳三桂的叛軍之中總有一些武藝高強之輩。對我軍地傷害很大，常常交鋒伊始，就被叛軍高手奪殺主帥良將，銳氣盡失。後來經過多方查探，方知道乃是那南少林武僧相助叛軍。」凌嘯明白了康熙為何要進剿南少林了，關鍵是這南少林與「知無」有什麼關系。
「………可惜福建民風彪悍，加上當時台灣未服，朝廷正在執行禁海令。于是相當多的人從事私販海貨的營生，這都需要武藝傍身。所以在皇上剿滅南少林之時，有著大量的武僧流落在民間，未能一網打盡。之後這些人就隱姓埋名，暗藏于市井田間。秘密結社，妄圖推翻我煌煌大清，陷黎民于水火之中。這些人借著反清復明的口號，蠱惑百姓。並建立了天地會來招收門徒，逆天謀反。」吳因為凌嘯是滿臣，說話格外地小心。
「天地會？！」凌嘯一陣叫苦，金庸不是說天地會是台灣建立的嗎，怎麼成了南少林建的了，自己這個實漢偽滿的現代人將如何自處？
「是啊，不瞞侯爺說，如今地天地會雖然沒有造成什麼大的事端。但是它的發展勢頭正猛，兩江湖廣福建江西和兩廣雲貴都有它的分支。」
「不過二十多年，就這麼快？」凌嘯更覺不妙，他總有一種預感，某一天他的命運里不會少了天地會的。
「天地會只是一個秘密的組織，雖然遍布南方諸省，但是基本上難以有什麼大的動作。一來前朝大亂，百姓思安。二來當今皇上圖治愛民。屢減賦稅。他們很難鼓動大量地百姓參與他們。真正令皇上和朝廷不安的是天地會早已分離出去的兩個分支，這才是心月復之患啊！」
凌嘯見到吳講得都有些干巴了。起身為他倒了一杯茶。
「他們的分離，據說是因為各為其主。天地會奉什麼偽朱三太子為正宗，而台灣的日月盟主要是高山族組成，謀反原因是要台灣自成一國，但是朝廷在那彈丸之地上駐軍就達兩萬之眾，他們近來還比較安分，最多是搞些抗繳地租和販賣私貨地勾當，不過听說他們正與南洋的海賊相勾連，令朝廷十分不安啊，現在就有很多大臣建議再行禁海呢！」
凌嘯暗噓一口氣，我靠！還勾結海盜和紅夷鬧獨立，難怪登輝水扁靠美拉日樂此不疲的，原來是有歷史淵源地啊。
「而最令人頭痛的則是這福建知無堂！侯爺，你知道嗎？他們竟是自稱奉前明唐王為主的，真是笑話。那唐王連一天真正的皇帝都沒有當過，只是鄭芝龍的傀儡一個罷了，竟然在五十年後的今天有人為他賣命！」
凌嘯對歷史上的唐王一知半解，但是他只關心眼前的這個知無堂，顯然鄭勇和甘大是這知無堂地人。
「要說謀反謀到像知無堂這種地步的，可真是應了一句話，人神共憤！」吳不知道為何會激動起來，「人家天地會還知道一個假仁假義的義字，一般不禍害老百姓，可是這知無堂是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劫擄官銀漕運、殺戮官員兵丁、搶奪官鹽茶馬這倒也罷了，還像是個謀反的勾當，但是他們盤霸賭坊妓院黑店、綁架勒索、殺人越貨、販賣人口、燒殺鄉村就天理不容了。總之，只要是他們能搞到錢的事情，就不管辜與無辜地干了，依我看，他們遲早是要聚眾造反的。」
凌嘯第一次听到在清朝還有這樣的組織，十足的黑社會惡勢力，再加上強烈激進地政治意圖，「恐怖組織」這個詞從他心里冒了起來。平日呆在北方不覺得，來到南方一看，這長江以南竟是這樣地熱鬧非凡，老百姓不走運啊！
「制台大人，那知無堂地名字有何來歷啊。怎麼念起來很拗口啊？」凌嘯一直對自己把它念成「無知」耿耿于懷。
吳解說道，「侯爺，知無兩字和那個諸字一樣是個和音字，你把它們的聲部和韻部合作一字來念就明白了。」
「知－無－朱！」凌嘯明白了。「這些家伙真是掛羊頭賣狗肉，他們地所作所為，恐怕就是那九泉下的南明唐王也不同意！」
「是啊，侯爺。」吳講完前因後果，開始切入正題。「這次我可是萬萬沒有想到，那鄭勇竟是知無堂地奸細。所以請侯爺上奏時，能夠手下留情。」
凌嘯看著這老頭可憐巴巴地望著自己，心里也認同他是真的不知情。不過毫無好處做好事的習慣他還沒有養成，畢竟雷鋒叔叔還沒有問世人間啊。
只是他這樣一個年紀輕輕的勛貴，討要好處的方式令吳這樣的人無法適應，哪有這麼直接的，就算洞房花燭夜。也不是一句情話都不講就撲上去的呢！
「如果我筆下留情，我要，第一，金虎和今晚出發地騎兵全部撥給我做護軍！」
吳思付凌嘯在湖廣的特殊地位，倒也不太離題。咬咬牙，點了頭。
「餉銀你發！」
吳眼前一黑，這侯爺也是欺負老實人的主。
「第二，過幾天我要做些買賣方面的事情。保證不違法制，到時我會給你沒差使的公子一份干股，不許不要！」
吳暗思，這條件很爽啊，求之不得啊，誰不曉得他凌嘯是長袖善舞的斂財高手！
「但是，可能會有爭議，你一要在爭議前支持。二要在賺錢後保障我獨家經營！」
吳喉頭一甜，看來自己會被綁上他的賊船的。
「最後一個，我想知道一個答案，你女兒多大了？」
吳一愣，「四十歲，侯爺。」
「孫女呢？」
「十六歲，侯爺問這干嗎？」
凌嘯哈哈一笑，「我要娶她！」
吳頭上一炸！
凌嘯地風流情事可謂天下皆知。他終于忍不住了。「難道侯爺認為我的孫女是可以做小小妾的嗎？」
「是娶她坐我的正房嫂子，不寒磣親家您吧？」
吳畢竟年紀大了。一種孫女逃出虎口的喜悅襲來地時候，終于一口氣沒接上來，暈厥過去。
接下來的幾天，凌嘯卻是出于吳的意外，根本不搭理審問甘大的事情，只是給康熙上了兩份折子。一份是他雷打不動地五天必上地馬屁精請安折子，而另外一份則是洋洋千余字的奏事折。
這份他和顧貞觀反復思量措辭的折子，把吳的責任弱化了絕大部分。
「……奴才自接觸案情以來，蒙總督吳多方指點，方才能協助吳厘清案情。吳于此朝野城鄉震撼之際，不愧治世能臣，霹靂果敢，詳加謀劃，方才逼引知無堂逆賊鄭勇上鉤，自暴嫌疑。吳不辭辛勞，在指定奴才東追逆賊之時，全心報主，以六旬之齡策馬西搜三百余里…………」
凌嘯和顧貞觀相信，在凌嘯這旁觀者和參與者的口中說出來的，吳的主動緝捕態度和動作，已經可以消去他大部分的責任了。
但是，隨著「欽差大人到，閑者回避，官民肅靜」地清道聲，有人蹦了出來，決不答應消去吳的重大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