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和我韓維是同好啊!
臘月十三,本應該皎皎的月亮卻早已躲到了厚厚的雲層背後。
除了在家連夜熬糖、大油鍋發油餃、打餈粑的人們以外,街上已經沒有什麼人了,莫說巡邏的捕快,就連巡夜打更的也很少看到。
「九爺,他們好像開始換夜行衣了。」小賴子眼楮很尖,號稱是夜貓眼的他看到前面街角黑影處的同行在更衣,連忙低聲稟報。
韓維一抹緊張的汗水,嘿嘿笑道,「欺負咱們沒有夜行衣?當老子們是玩家家的嗎?叫湖南弟兄把衣服家伙拿上來,我們也換上!」焦頭蛟有些害怕,「九哥,他們不是說是打劫什麼大戶嗎?怎麼這方向繞來繞去,竟然像是往驛站去的,真的出了事情,我們怎麼出城?」
柳老五嘻嘻一笑,「怕什麼!咱們搶鹽船奪漕糧的時候,哪一次沒有殺官斬兵?越是這樣的人物,手中的錢就越多!這幾日城牆的守備兵丁大部分去保護什麼香胰子廠去了,湖南兄弟早就安排好了繩索,翻過去也不是難事,再說,還有那糧道街背後的大渠溝,湖南兄弟就是從那里爬進來的,水柵都給絞斷了。」他的這番話說出來,眾人都是一陣反胃,那些湖南兄弟身上的味道,可真是不敢恭維。
「九哥,咱們該打劫誰,銀票藏在哪里?咱們一無所知啊!到時候怎麼辦?」焦頭蛟見人人對他的月兌身之憂嗤之以鼻,心下也知道自己是杞人憂天,干這行的,要是沒有些蛇鼠之道還行?他當即提出了新的疑問,這也是韓維視他為親信的原因,謹慎!
韓維模模自己的胡子,嘿然良久。「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咱們就是這在後的黃雀,我琢磨著,萬一驛站遇到襲擊,最多一刻鐘,就會有漢陽門地守軍來援。都給我記好了,萬萬不可進去那驛站之中,萬一是陷入了苦戰。可就糟了,咱們就在外間等著,他們這些同行要是陷在里面了,咱們馬上就撤,萬一他們逃了出來,咱們就緊跟,到了他們的落腳點,黑吃黑!」
「高。實在是高!進可攻,退可守。」阿諛聲起的時候,前面的同行已經潛行起來了,黑衣黑帽黑面巾,都快融入到濃濃夜色當中。
此刻的武昌城里最熱鬧的地方。恐怕是那些煙花之地了,接踵而至的幾百客商,把這尋歡作樂的去處擠得財喜盈門。
凌嘯萬萬想不到,第一批贊賞他招商會地人。竟是妓院和酒肆的老板。按照往年的常例,這年關將近之時,正是生意最為慘淡的時刻,現在卻財源滾滾而來,姐兒們供不應求,身價都暴漲兩番以上,他們怎麼會不對凌嘯充滿了好感。但是,大多數前來的客商就是因為長夜漫漫方才點牌叫局的。生意好並不是說他們的服務質量好,亥時的驛站門口,就有兩個人正在對武昌地娼業指指點點的。
一個四十多歲的文士對身邊的年輕人頓足道,「唉!孰料這江漢之地,九省通衢之地,商販雲集之所,連個上檔次的場所都沒有,終不及十里秦淮風月鼎盛啊。雅致點地曲子都唱不好。令我等大失所望,還真的是應該早回來睡覺的。靈皋。此次帶你出來游歷,想不到第一站就是這索然無味的武昌城,愚兄汗顏啊!」
「是啊!南山兄,這湖北人是有名地九頭鳥,算盤一向都是打得最精的,他們怎麼就不知道尋些江浙名媛前來充充場面啊?」
叫靈皋的年輕人連忙附和,但是心中卻是對這南山兄微有詬病,你戴名世是我桐城大儒,又是出貢授的候補知縣,怎麼可以出沒煙花之地?
他姓方,單名一個苞,靈皋只是他的字,現在才是二十八歲,乃是安徽桐城的秀才,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這才跟著本地的名家戴名世出來游歷一番,本期望到江浙的文風蔚然之地拜名師交好友地,誰知道戴名世要往西行,這倒也罷了,偏偏戴名世要去那煙花之地見識一番,這使得專習程朱理學的方苞大為月復誹。
守門的驛卒見他們回來,趕緊上來招呼,戴名世只是候補知縣,一不是公務,而不是實職,加上區區七品,見過大官如雲的省城驛卒哪里**他太盛。「呵呵,戴爺回來了,小的還以為您在外宿了呢。有個事情要向您稟報一聲,驛丞大人指示,今晚上請您挪個房,八爺的綱紀們又到了一批,需要一些中房,所以還請您行個方便。」
戴名世忍不住勃然大怒。綱紀,就是隨從下人,自己好歹也是候補知縣,雖然我不想去當官,但是好歹也是吏部有品級的人,竟然讓我給奴僕們騰房?正要發作,方苞一把扯住了他,低聲勸導,「南山兄,熟話說的好,宰相門奴七品官,何況是八阿哥地門下,說不定還是有品級地王府侍衛呢,咱們出門在外,就不要多生是非了。朱子曰….」
「讓路!」方苞的朱熹名言還沒有引出,就見驛館轅門處馳出三騎,揮舞馬鞭吆喝他們閃開,卻毫無等他們閃開地意思,直接就往外沖來。兩人都是文人,但也是壯年,連忙閃避,那馬身幾乎是貼著他們的身子過去的。
驛卒看到他們臉色都嚇白了,笑道,「戴爺,他們就是八爺的侍衛。」戴名世恨恨地吐一口唾沫,看著遠去的騎士,咒罵道,「趕著去死啊!」
嗷-啊!遠處淒厲的慘叫聲傳來,馬蹄聲戈然而止,人體墜馬的悶響傳來。
他的話十分靈驗,看到遠處三人倒在地上一動不動,戴名世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我要中前三甲!」他正在乘著靈驗許願,驛卒猛地掏出號角,嗚嗚地急促吹了起來。
這號角不是報警召集驛卒們的集合聲,而是求援聲。驛站里面才三十個驛卒,就算有一百個。也不濟什麼事,驛卒,說白了,就是傳遞公文的傳令兵和接待官員的客棧小二,看到轅門外乘著夜色而來的幾十個賊人,他除了向最近的漢陽門求援之外,別無他法!
驛站號角聲起地時候,凌嘯正在何園笑吟吟地接過老八遞上來的一百萬兩銀票。
「八爺厚意。為長公主籌來這些流動銀子,凌嘯這里,先代黛寧長公主謝謝您了。」白來的無息貸款,不要白不要,但是卻絕對不欠你的情!雖然黛寧通過給大母兩成股份的名義,來拉凌嘯當了江寧紗車廠的實際股東,但是你八阿哥幫你姑姑的,那是應該的。
老八也懶得和他計較這些旁枝末節。接過何園賬房開具地借款條,他忍不住開口道,「凌兄,剛才近兩個時辰的解說,胤已經明白了那傳銷是怎麼回事。這的確是一條生財之道。可是我們的身份實在不適合搞這事情啊,萬一被皇阿瑪知道了,他老人家還以為我在暗中培植勢力呢,得不償失。相比之下。還是那玻璃來得又快又賺又暴利!」他也不是傻蛋,傳銷說得天花亂墜,可終究是空中樓閣,人人都去做傳銷了,誰來生產?影響到社會動蕩,皇阿瑪第一個就會拿他開刀。「」
凌嘯一拍手掌,端起酒杯,顧左右而言他。「好眼力,八爺果然是通曉民生,關注黎民的八賢王!就憑這份菩薩心腸,凌嘯也要敬你一杯了。」
胤心中的急躁,沒有一件事情順心,那真是貓抓一樣的難受。
從他七天前來到這武昌,凌嘯就避而不見,何園的顧貞觀告訴他。凌嘯到廣濟去親自迎接客商們去了。以表示對他們地歡迎。施世倫因為八阿哥辦的是欽差,連忙派金虎豪成天天陪著他。邀請他去審問那些羈押起來的外地人。胤哪里認得這些人,審來審去搞了四五天,也全然沒有一絲的頭緒,心中暗恨,任季安和劉八女死到哪里去了?
好容易等到廣濟水師載著**百客商前來,老八已經對自己的差事不寄希望了,湖北地官員顯然是得了什麼人的指示,不出全力。老八雖然大恨,但是,抓住太子和老四的手下,痛打落水狗的意義已經不大,倒是這滿街地外地客商,對凌嘯談論得沸沸揚揚,讓他更加記掛玻璃。比起那些沙子石頭變出的晶瑩之物,這香胰子算個屁啊!
今天好容易見到凌嘯,不和他把話挑明,胤知道這事情就算黃了。除夕將至,他身為皇子,必須盡快趕回京城,元旦大朝、金鑾殿賀春、元宵節獻禮等諸多的皇家禮儀,都還有大把的文章等著他去做呢,況且凌嘯也馬上要忙活招商事宜了,自己不能在武昌久留。
胤一干而盡,他見凌嘯把他一直挽留到快子時了,當然要抓住機會,「凌兄,玻璃事你我商談已久,胤自付京中地方都還有些薄面,就算凌兄打算全部自己來做,胤也可以為你給給各方打些招呼,照顧一二。」
凌嘯眼皮一跳,這是威脅,且听你把話說完,胤為他斟上酒,「哎呀,說到胤的薄面啊,其實,也就是士大夫里面有人看重,不過為凌嘯想一想,你也真是難啊,要是我欣馨妹子和雅茹都嫁給你,只怕士林會眾口鑠金,征伐不斷,要不要胤幫襯一下?」這是利誘,凌嘯卻是心中一動,這事情也是橫在他心中的一個難題。
「能和八爺合作,凌嘯求之不得,不過難題在于現在實在沒有時間,要想開始做,起碼也是在明年…」
「沒關系!」胤一點頭,他一把掏出了大卷的銀票,「我先放下啟動的銀子,先把這事情定下來,來年咱們大展拳腳。這是五十萬兩地銀票,作為咱們開辦玻璃局的啟動費。」
凌嘯嘿嘿一笑,果然不出自己的所料,自己冷落了他幾天,老八開始有些怕我過河拆橋,說好的一百萬,居然只拿出五十萬兩。他拿起那些銀票看了看,點出三十萬兩,把那剩下的二十萬兩推到胤的面前。
胤心中一喜。哈哈,凌嘯真的是上路,看來他完全吃我的干股,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了,現在要自己拿二十萬兩白銀出來了!
誰料到凌嘯卻叫道,「魯桓,讓賬房開個三十萬兩地借據來。八爺,這二十萬兩你先拿回去收購幾個民辦地琉璃廠。招募些工匠,到明年,剩下的七十萬凌嘯再和你結算。總之,你有優先權。」胤頓時大失所望,這家伙哪里是不好意思,分明是不想自己跑腿辦事,差遣起我來了,看他這意思。要是我辦不好,他還會把銀子退給我,一腳把我蹬開!
不過凌嘯畢竟給了自己優先權,胤哈哈一笑,端起酒杯和凌嘯一撞。
轟的一陣快意襲過腦海,未等哆嗦完畢地鄂倫岱吼叫道,「貝勒府侍衛,迎敵!」自己卻匆匆披上衣服,抓起壁上寶劍,沖出房來。
驛站院子里面已是亂作一團,住在此處的好多官員都跑出來,亂頭蒼蠅般互相問道,「走水了嗎?」驛卒和八阿哥的侍衛們也都擁了出來,但是卻茫然間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鄂倫岱大喝一聲,「跟我來!」當即快步率先就往外轅門沖去。眾人見他衣衫扣子都還沒有扎好,行動間還隱約大腿閃現,卻在寒風中凜然不懼,禁不住士氣大振,爭先恐後地緊隨其後。
轅門前靜悄悄的,除了還在拼命吹著號角的驛卒外,就只有面色如土的戴名世和方苞了。鄂倫岱順著驛卒指向的方向一看,只見自己的三個屬下倒斃在遠處,只剩下空馬嘶嘶,但是遠處夜色地陰霾,讓他們都不敢前去收尸。鄂倫岱不知道為何沒有人來進攻,咬著牙道,「關門,待援!」
忽然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難道是小偷?調虎離山!」
鄂倫岱大吃一驚,醒神過來,吼叫一聲拔腿就往自己的房間奔去,盡管他的神速導致了他的腰帶都松開了,嚇得官員們都瞠目結舌,但是他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現在他最想的就是看到銀票安然無恙。
床上的女人還在,捂著被子在床腳瑟瑟發抖,鄂倫岱哪里管她,進門來就是一個跪地,那女子還在怔怔,卻見鄂倫岱已是鑽入床底,光著坐在冰冷的地上,打開藏在床底的盒子,銀票真地安然無恙。
鄂倫岱松了一口氣,卻听見床上地女子低聲驚叫。鄂倫岱笑罵道,「**,千萬不要張開腿,不然老子在你的騷胯下,會惹上晦氣地,來年說不定倒霉一年!」
女子卻再無聲息,鄂倫岱忽覺不妥,正要原樣退出,卻覺胯下別出一把劍來,劍鋒寒光離自己的命根子不足毫厘。頓時嚇得心神暴駭,面對危險,命根子本能地練起了縮骨功。
「滿滿退出來,不許轉身,把箱子拿出來!不然….」是十分尖利的女人聲音,卻顯得陰森森的,鄂倫岱知道,這是憋出來的假聲。但是命根子和銀票之間,他忍不住猶豫,要是丟了這銀票,八阿哥可能會殺了他地,但那指示可能,現在後面的這位,卻會馬上殺了自己。
權衡利弊一下,在胯下劍鋒的微微催促之後。鄂倫岱滿滿爬出,卻不敢回頭,把銀票箱子放在身邊,顫抖道,「俠女。饒命啊!」猛地頭頸一震,眼楮嗖地黑了,在瞬間到來的昏迷之前,他感覺自己听到呼呼的衣角飄飛的聲音。女飛賊?
這時候驛站門外忽地傳來殺聲一片,幾十個黑衣人向這邊沖了過來,和驛站門口的兵卒侍衛們廝殺起來。鄂倫岱醒得很快,這腦後不輕不重的敲擊,只是讓他眩暈了一會兒,翻轉身形地時候,他還看到,一名黑衣人剛剛像飛鳥翔空般輕盈地穿出窗外!「在院子里面。大家追飛賊啊!」他的暴吼,引來了侍衛們的注意,驚叫聲紛紛傳來。
「在屋頂!追!」
「跳到後面院牆那里去了,快!」
驛站號角響起的時候,韓維感覺到自己的心中戰鼓擂擂,他很想從街角的暗影中閃出來,大馬金刀地上去砍殺一番,可是理智告訴他。不可以。
驛站門口短暫的平靜。意味著更加血腥的殘殺即將上演。焦頭蛟看到那些不知道是何方神聖地同行只有二三十個,頓時問道。「九哥,要不要幫幫他們!」
韓維嘿嘿笑道,「守株待兔豈不是更好?」說罷,興致勃勃地看起戲來。殺聲震天的驛站門口,缺少弓箭的驛卒侍衛們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賊人們逼近,翻牆垣,越大門,對那些賊人們來說,竟然像是小菜一碟,很快就短兵相接起來。
當微微砰砰作響的爆炸聲傳來的時候,韓維地臉色變了,霹靂彈?鄭勇所用的霹靂彈?知無堂請扶桑做的霹靂彈?
不對啊!韓維大惑不解,霹靂彈是逃跑時候用的障眼之法,難道說他們這麼快就敗下陣來?看來驛站內地守衛很強大!韓維緊緊盯著驛站,等到黑衣人紛紛逃出的時候,他更加覺得有問題了,不是說大戶有幾十上百的保鏢嗎?看到敵人只有二三十人的時候,應該主動沖出來才是啊,為何沒有人敢追出來?
他的話聲未落, !驛站轅門大開,三四十個衣著不整的官兵追出來了。韓維回頭笑道,「漢陽門的官兵快到了,咱們看看這些同行的方向,等下就偷偷繞到他們地頭里去,會用霹靂彈,說不定還是我們堂里的其他弟兄呢!」等到他再次轉身的時候,卻笑容凍結起來,那些黑衣人逃竄的方向竟是朝著他們的隱身牆角,筆直而來。
「混蛋!」韓維大吃一驚,正要吩咐躲避,可是那些人的行動太過于快速,兩百的距離,須臾就到跟前。韓維並不怕這些黑衣人,怎麼說,能用霹靂彈的,不是本堂兄弟,也會是台灣地日月盟,他怕地是他們背後的那些官兵,一旦被纏上,讓大隊地官兵趕來,自己就只有覆滅一途了。
鄂倫岱白晃晃地一馬當先,敞開了袍子的他可顧不上什麼春光外泄,他的眼楮死死盯著那個在前面黑衣人中的女飛賊。當這群黑衣人逃到了韓維藏身的小巷的時候,大家都愣了一下。鄂倫岱沒有料到這里還有四十多個接應的賊人,心中大是駭異。
韓維被黑衣人一沖,很快就混合起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號令了,一來大家都是黑衣蒙面,夜色中哪里容易分得清楚,二來敵友不明,他急切間不知道如何號令才不是貿然。正自懵懂間,忽听一人道,「還愣著干嘛,一起上啊!」
鄂倫岱最先反應過來,「上!殺死一人賞一千兩!」八阿哥的銀子要是搶了回來,區區幾萬兩,他還出得起!重賞之下有勇夫,侍衛們猛撲上來,一頓亂砍狂劈。刀已經豎在眼前了,豈能坐以待斃,「上,殺了這幫狗日的!」他的手下根本就不等他的話,早已經迎了上去。這可不是不听號令,他韓維的話再快,也趕不上官兵們的刀劈得快吧!韓維也不唆,看到一個白晃晃的家伙已經砍倒了兩個手下,他只得迎上前去。
「敢殺我兄弟,劈死你!」
廝殺正酣之時,韓維猛听到一人說道,「分批突圍!」他還沒有來得及細想,就見這位勢均力敵的同好大吼,「不要走!」,韓維怕他是使詐,連頭都不回,悶聲咬著牙搶攻不停。這一頓搶攻,還真的把鄂倫岱給逼退了兩三步,韓維正要讓同行看看自己的英姿,就著官兵帶來的火把光微一斜昵,卻大吃一驚,那些人早已經在小巷那頭消失了。
韓維的冷汗暴冒,一個撤字還未出口,忽見小巷那頭的一個橫巷中涌出了好多官兵,為首的正是當日營中的同僚,金虎!
「鄂大人?」看著一襲夾絨裘皮袍飄飄如仙的鄂倫岱,金虎大吃一驚,「怎麼?」
鄂倫岱剛剛來的時候還是他在八爺房中稟報事情呢,自然認得他,當下也懶得管什麼驚世駭俗,只當是澡堂子相見一般坦然,一指小巷盡頭,「大人快往那邊追殺賊子!」
金虎立刻分兵兩路,一面和鄂倫岱兩面夾擊面色慘白的韓維,一面派人向巷子盡頭追去。「上房!射箭!」金虎見這些賊子的武藝不錯,小巷狹窄,難以現出人多的優勢,當即一聲號令。
韓維大喝一聲,今天看來是要栽在這里了,投降的想法從心頭一晃而過,自己就算能夠抱住這條性命,只怕遠在扶桑的父母兄弟子女可就人頭不保了。「弟兄們,想想自己的家人,盡忠吧!只有死的知無堂漢子,沒有生的鷹犬走狗!」
可是,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考慮時間,金虎就成全了他們,強弓硬弦的紛紛箭雨,竟是透胸穿肋,即使是鄂倫岱的侍衛們,也有七八個中箭的。鄂倫岱心下氣憤,他最見不得人中箭而死,因為他的父親就是被索額圖陷害到敵陣之中,萬箭穿心而死,但是,金虎殺敵,他卻找不到任何的理由反對,「留活口」這句話已經說出了口,卻沒有兵士听他的。
「鄂頭領,姜安不行了,圖亞德也不行了。」鄂倫岱看著檢視反賊尸體的金虎,這要婉轉譴責,卻听到手下大叫,他嚇了一跳,連忙過去看。一看之下,幾個手下的傷口,血留得很快,鄂倫岱忍不住暴吼,「還不快快止血!把他們抬進驛站,快叫軍醫!」
回到驛站,鄂倫岱卻傻了,院中站著的胤更是傻了,他在心里祈禱,「千萬不要說你認得我,也千萬不要叫我,更不要向我稟報,赤身**的,真是把我這皇子的臉都給丟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