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不要逼我!
孔四貞一言既出,凌嘯固然是想吐血,那瑾虹更是恍如驚兔,大眼楮瞪得老圓地望著她,實在不明白老公主何出此言,「姑女乃女乃,你要瑾虹嫁給他?我不嫁!」
凌嘯苦笑道,「就算你想嫁,我也只能跟你說一句,早干什麼去了!姑女乃女乃,我的人品如何,似乎與是否娶她毫無關系吧?若王爺們想有一層姻親紐帶做保障,那蘭芩、雅茹不就是保障?而且,若我無良,娶了她也照樣無良,想坑你們的銀子,照坑不誤,反倒是把郡主推入了火坑,更何況,就算公主們同意,皇上也不會同意,就算皇上同意,我也不會同意!」
孔四貞一愣,「你不同意?!我們瑾虹貌美如花氣質如蘭,才情名揚京華大漠,理財治家王爺俱服,配你這粗魯武夫,我還嫌鮮花插在牛糞上了呢!你竟然不同意?」
瑾虹沒有為孔四貞的稱贊引以為傲,但被凌嘯這樣的青年男子所拒絕,卻是她始料未及的,若是推說皇上不許還情有可原,可他自己不同意,就有些說不過去了,忽地想起前晚凌嘯無恥的那一吻,羞憤不禁涌上心頭,小嘴一呡恨聲道,「姑女乃女乃,您饒了瑾虹吧,他不是我的好歸宿,像這等在外間欺負良家女子的男人,瑾虹嫁到他家里,會被活活氣死的!」
凌嘯怕得就是康熙發飆,聞言拊掌一拍,笑道,「是啊,姑女乃女乃,所謂喜愛不一定要佔有,欣賞不一定要搶走!郡主之容貌才情,可謂名冠京師,凌嘯願與她義結金蘭,拜為兄妹……」
「是嗎?古往今來,有抱著妹妹親嘴的哥哥嗎?!」孔四貞冷哼一聲譏諷過來,凌嘯頓時大窘臉紅,瑾虹一下子哭了出來。
老公主將瑾虹抱入懷中輕拍安慰,又說道,「哼,實話就告訴你吧,粵海社雖是我們祖孫倆在控制,但你要是以為,我們能輕易決定散伙大事,就實在是高看了我們女人,小看了那些王爺!章彭貝勒的地位不足以消除王爺們的顧慮,唯有裕親王方能內受親恩于聖上,外服德信于諸王,你若是想要我們的粵海社和儲備銀,就只有娶瑾虹這個法子!」
「哦?」凌嘯這就有些不解了,蘇瑾他們向來是受瑾虹遙控的啊。
孔四貞悲憤地一笑,「你以為王室的女人是什麼,不過是利用的對象罷了,這些年,若不是我們能聚財理財,使得自私的王爺們達到平衡,上千萬的巨款他們會放心?四大牙行在地方上為非作歹的事,你真以為是我們兩個女人指使?就是簡親王雅爾江阿,還不是一面前來逼迫我這老寡婦,一面將德和坊死死抓在手上!這一次,你提的建議關系重大,沒有康親王和裕親王的壓制,簡親王會依你才怪!」
听清楚了其中原委,凌嘯頓時好生猶豫。人家有千萬兩的嫁妝,可以讓你頃刻間豎起一個銀行起來,而且王爺集團的背景之大,可以讓你放心貸款給商人,卻幾乎不用擔心有人敢于呆賬壞賬,這是何等的誘惑!
但叫他再娶瑾虹,難度之大,不啻于在康熙的臉上拉泡尿。倘若是之前,凌嘯倒還憨渾膽子大,可見識到康熙一招接一招的陽謀本事之後,凌嘯就十分畏懼失寵于康熙了,因為,他現在必須在康熙的絕對信寵之下,借殼謀事借壺尿尿!
正望著埋頭哭泣的瑾虹躊躇計較,忽听孔四貞又加了一層誘惑,「你可知道雅爾江阿他為何逼迫我?是為了一筆銀子,太皇太後留給本公主的起本銀子,不多,是當年老睿親王多爾袞給她的貼己錢,八百萬兩而已,若是你這次能夠辦好此事,姑女乃女乃就把它當成瑾虹的嫁妝!」
凌嘯差點昏過去,八百萬兩姘頭銀子還不算多?!不行,受不了了,必須回去和鄔思道商議一番,「姑女乃女乃,明日我想先見見幾位主事王爺,至于瑾虹的事情,我想探探風再說,若是事不可為,那嫁妝我也只好無福消受了,瑾虹和我還是義結金蘭的好。」
「慢!」凌嘯剛要先閃回府,卻听瑾虹站起來叫住了他,伸出手擦擦淚痕闌珊的臉龐,挺起胸膛道,「姐夫,你剛才說喜愛不一定要佔有,欣賞不一定要搶走,瑾虹想問你一條,你喜歡和欣賞的,是瑾虹還是那些銀子?」
凌嘯本已抬起的腳放了下來,熟視能問得出這問題的姨妹,「有區別嗎?」
瑾虹搖搖頭,淒清地笑了一下,萬福一禮送辭凌嘯。郡主萬福時落下的淚滴,凌嘯看見了,也放在了心間,即使和鄔思道計議到半夜時分,凌嘯還是沒能忘記那一滴淚水。
翌日清晨的慈寧宮,酒氣依然濃重,謹記鄔思道「先去見太後」這一建議的凌嘯,施施然地走向宮門,心中好恨自己沒有關心內廷常識,幸好還有鄔思道。
「四公主要你娶瑾虹?」太後听完凌嘯的陳述,也是大吃一驚,但出乎凌嘯的預料,她沒有絲毫的勃然大怒,反是喃喃道,「姑女乃女乃,這不是在難為我嗎。」
咦,她也呼叫姑女乃女乃?凌嘯雖奇怪,但也明白,她呼的姑女乃女乃絕對不是四公主孔四貞,太後也姓博爾濟吉特,難道她真是鄔思道所言的一樣,是孝莊的佷孫女兼兒媳婦?就很可能是真正的宗室補貼計劃的總後台?!
果然,在倪仁的攙扶下,太後起身于大殿之中走了幾圈後說道,「孔四貞這麼做實在太荒唐,皇上乃是要強之君,同時下嫁兩位公主給你,已經破除了千古之例,倘使再賜嫁郡主,天下都會笑破門牙的!哀家要是為你向皇上求情,就是當著天下人的面,給皇上難堪,有何資格母儀天下?!本來,哀家是看在太皇太後的面子上,體念宗室源自太祖血脈,方才讓你去和她們談一談。既是如此,為免宗室全部受牽累,也未免太皇太後地下傷心,凌嘯,你去釜底抽薪,會一會那些王爺,神擋屠神,佛擋殺佛!」
凌嘯驚得渾身一抖,我的老太後,這一去可不是屠神這麼簡單,是殺王爺耶!弄不好阻擋的就是宗室親王,你這麼看得起我凌嘯?就算是你太後,又能有什麼辦法殺掉親王?!
「屁!想訛詐本王,你凌嘯是個什麼東西,不信你和本王打打御前官司去,看看爺怵你不怵!」
簡親王雅爾江阿一拳擂在桌子上,怒目而視敢于單刀赴會四大親王的凌嘯,不僅打斷了孔四貞的介紹,還對凌嘯大發脾氣,弄得裕、康、莊三個親王都大覺不安,他們實在想不出來,如果和碩駙馬算不上是什麼東西的話,那麼建州將軍和太子太師呢?
凌嘯看看這個簡親王,也搞不清楚他狂什麼,也搞不清他為何這麼看自己不順眼,若不是對太後有膽殺親王實在沒把握,凌嘯早就幾個耳光子掄圓了狠狠抽他。
雅爾江阿四十出頭,仗著自己的父親是于大清有開疆大功的濟度,祖上又是鐵帽子的一代鄭親王,平日里甚為驕縱,今日這還沒有開始談就發飆,卻不是粗魯所性。他久帶兵馬鎮于北疆,還曾經救過康熙的聖駕,論功勞論情分自不必言,僅僅是身份就比凌嘯這個皇室姑爺要高上許多。
可就是眼前的五毒駙馬,葬送了他家里的鄭親王正宗血脈,前鄭親王和世子因為左雨被殺案削爵,使得他失去了親屬奧援,而本來可以輪到他去襲領鐵帽子鄭親王的爵位,不想卻被康熙塞了一個十六阿哥過繼,斷了他的念頭。左想右想,凌嘯這個「王爺毒藥」都是始作俑者。
光如此倒還罷了,如今凌嘯上門來咄咄逼人,那意思竟是要收了粵海社,其中就包括自己已經暗中控制大半的德和坊,這可就關涉到他自己的貼身利益了,想想德和社做事甚為干淨,雅爾江阿就忍不住想要來試試王爺毒藥有多毒!
凌嘯卻不毒,操著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都不**雅爾江阿一眼,徑直對其他三位王爺笑道,「呵呵,三位王爺,凌嘯其實是好意,目的就是要告訴你們,如何洗錢!」
福全一愣,見老康親王也在茫然,連忙問道,「什麼是洗錢?」
「黑洗成白,沾了血的洗去血腥,以前違礙國法的,趁此良機洗成合法的!」凌嘯穿行在幾位王爺的身邊,一一為他們斟上酒,連簡親王他也沒落下,「國家者,名器也,皇上今日容忍四大牙行,不代表異日還會容忍,凡是盛極而衰,到以後發展到阻礙民生和潑污皇室的時候,皇上就不會再容忍!可怕之處倒不是皇阿瑪不容忍,而是以後的新君不容忍,那時候,王爺們的子孫已經再降一級,宗枝上再遠一層,可就不是現在事發那麼簡單。」
這個道理,王爺們早就明白,只不過听一個外人重復一遍,就格外驚心些。老康親王耷拉的眼皮一抬,正色道,「瑾虹你到底娶不娶?」
凌嘯還在想措辭,卻見雅爾江阿又是一擂桌子,囂張的氣焰燻天,「娶不娶不關我的事,錢莊我要佔四分之一!」
赫!這家伙居然借機想要逼宮奪股?!
這一下,就連三個王爺也忍不住憤憤起來,怒視這個野心不小的簡親王,正要呵斥他,卻听凌嘯 地一聲,也擂了桌子,吼道,「你不要逼我抄了德和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