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嘯不見了?!
皇太後被康熙的喃喃之語嚇了一跳,而且還真的以近六旬高齡給跳了起來,動作之輕盈,彈跳力之強,讓康熙這已經四十六歲的男人看了,也覺得佩服。
花盆底一落地,沉悶的踏地聲還沒有落,太後的女高音便已經響起,「什麼叫不見了?皇、皇上,這怎麼可能,他身邊扈從如雲,騎兵和水師幾千之眾,還護不住他一個大活人,這幫沒用的殺才,是做什麼吃的?完了,小絲要是知道了,不知該怎麼樣傷心啊……啊呀,快去查,皇上,快點派人去查啊……嗚嗚……你還愣著,要不要哀家親自下懿旨?!」
康熙被她推搡肩膀推得腦子都暈沉沉的,差點一失手把粉鑽玫瑰摔到地上去了。見母後如此激動得眼中含淚,還捂住胸口有心悸征兆,他忽地閃起一絲罪惡感。心知自己發揚鄔思道的「忽悠」建議,似乎發揚得太缺德了,太後要是急得鳳體違和,抑或真的搞出什麼懿旨就不美了,一念及此,康熙本待出口的「萬里之遙海上難料」等話就礙難出口了,赧顏道,「母、母後,皇兒是和您開玩笑的,您千萬別急!」
「……!!!」皇太後的哭聲嘎然而止,一甩沾滿眼淚的絲帕,驚訝半晌,「皇上你說什麼,玩笑?」
康熙孝母甚誠,一翻身在地上拜倒請罪,滿臉都是慚愧之色,「母後。皇兒錯了……朕琢磨……啊……鄔思道說,現在好不容易讓百官的心思落到改土歸流上去,就該要讓他們的心安定下來,朝廷上下安安心心精誠團結于改土歸流一事。偏偏這改土歸流一事也不是一天兩天。嘯兒回國也不知猴年馬月……所以,鄔思道干脆建議皇兒,散布些使節團的假消息,讓百官們對科舉改革之事地擔心更加減少,全力以赴完成……母後,皇兒真的是不想騙您。」
「……鄔思道,好膽!」
皇太後大怒地將手帕甩出老遠,這才明白了康熙竟是連自己這老娘都想忽悠一下,只是沒想到自己會反應如此之大,他于心不忍、才忽悠未遂罷了!喘著粗氣。皇太後這才發現自己受精不小,又不好責怪頻頻道歉的康熙,只好拿那鄔思道出氣了。「不僅烏鴉嘴,居然還教唆起兒子忽悠母親……這用凌嘯的話來說,叫什麼?!」
康熙干吞一口唾沫,心知自己忽悠未遂地黑鍋,鄔思道是背定了。但太後此刻怒在心頭,不哄她開心一下,那是絕對不妥的。連忙湊趣道,「用嘯兒的話來說,母親忽悠兒子叫教育,兒子忽悠母親叫不孝!」
-噗!太後哭笑不得,一扭腰徉火,「胡說,難道你是被母後忽悠大的?」
「母後責的是,的確是胡說,三綱五常都被凌嘯這廝給顛覆了。等他回來,朕重重責罰!」康熙一面討好地幫太後輕輕捶著肩背,心頭卻想起一件陳年往事……十一歲的時候夜有夢遺,自己問這母後咋回事,母後是怎麼說來者的,還不是一句尿床唄就和諧了,不是忽悠是什麼?!
太後卻沒想到康熙在追思少年軼事,听他說要責罰凌嘯,心知康熙對在乎的一些人其實是嘴硬心軟,也不擔心,忽然想起一件蹊蹺來,問道,「咿?皇上要泄露些假消息出去,為何不讓豪成去泄露,再不,你也可以啊,卻為何想讓母後來泄露呢?」
畢竟是皇太後,真上路!康熙見太後問出關鍵,謂然長嘆一聲,「唉,母後有所不知。豪成是嘯兒的哥哥,多少政敵盯著他,提防著他,他來散布假消息,誰信啊!至于朕,那就更是萬余官員日夜揣摩地對象了,可以說連朕放個屁,都有人會推測是茴香豆吃多了還是拉肚子呢。況且,泄密案還在查得如火如荼,朕來散布消息,真的都會被認為是假的,假地就更加假了!但是母後您不同,您疼愛凌嘯天下皆知,您貴為天子之母,不僅有資格得到真消息,也有膽量敢泄露出去,更有無意間擔憂的理由啊!這樣的話,您這慈寧宮里為主管道一泄露,朕和豪成再來些遮遮掩掩,那些家伙想不信也難!到時候,他們得知嘯兒,祥兒和兒能否回來還是未知數,對所謂的科舉改制就更不會分心了……有利于朝局安定,有利于改土歸流啊。」
太後靜靜地听完,也能掂量出康熙這麼做的處心,長長抒出一口氣以排遣不吉利地聯想,點點頭問道,「你要母後先對誰泄露?是對你新招進來的狐媚子們,還是直接找來了官宦家的誥命夫人?」
康熙老臉一紅,知道太後很不喜歡那些年輕得比她孫女還小地妃子們,連忙一躬身笑道,「皇兒正想請母後幫忙,測試一下妃子們有無問題呢!」
當然有問題!
早在一個月前,中英艦隊剛出直布羅陀,黛寧就知道有問題了!從樸次茅斯到直布羅陀的每一天,凌嘯哪一天不來見見自己這姑姑,隔靴搔癢地討些溫存?可偏偏是離開直布羅陀之後,凌嘯竟然絕足一天一夜了,愣是再沒踏上瑪麗女王的「斯圖亞特號」座艦。黛寧前去凌嘯的「喜拔你牙號」上一探,在發現欣馨等人還以為凌嘯在姑姑自己那里的時候,長公主再也坐不住了,氣沖沖地招來了海軍提督楊成碧和先生戴名世,「楊大人,凌嘯呢?胤祥呢?你十四爺呢?!」
楊成碧一听黛寧指名道姓要自己回答,頓時暗自叫苦不迭,嫉妒地看一眼沒事人般的戴名世,任憑長公主如何的威逼利誘。他都是推委說不知道,咬著牙苦苦支撐。可是,當欣馨公主、雅茹公主和兩位前郡主也加入了質詢之時,楊成碧的汗猛然流淌下來……這可是主母兵團追索夫君下落地行為。天經地義,名正言順不說,還絕對地充滿了權力的威懾,楊成碧要想順利成為凌嘯口中的中國海軍司令而功成名就,這些姑女乃女乃那就是萬萬不能得罪地!苦著臉用目光告訴戴名世「頂不住了,之後,楊成碧很快就繳械投降,將凌嘯留下的親筆信拱手交出,這交信時間,比計劃中早了兩天……絕對忍受不了再花幾個月時間繞好望角的凌嘯,絕對是膽大包天,竟然帶著兩百扈從。和老十三兩兄弟決定冒險,再次偷渡埃及去了!
-啪!黛寧最後一個看完這封說明情況的書信,滿臉憤然地把信紙往桌上一拍。這聲拍。讓楊成碧和戴名世都是一驚,長公主要怒了,難道信上有什麼不妥?
黛寧在欣馨等人的哭泣聲中怒道,「哭什麼哭!你們夠好了,凌嘯擔心你們懷有身孕。怕你們跟著他路上有危險,還曉得留個字……本公主呢,片紙都沒有。信中連個名字都沒有……哼!我又算什麼?!」
長公主的「我又算什麼’這句話,不用深想都聞得到酸酸的陳醋味。楊成碧差點暈倒,原來是這種不妥……不好,黛寧長公主太生氣,後果肯定很嚴重!果然,黛寧一指楊成碧,威逼著走過來,「楊大人,本公主要軍艦、要護兵、要橫渡地中海去追!」
面對這種要求。楊成碧大驚失色,諾諾半天不敢說給,也不敢說不給,一眼向戴名世望去求援,卻只見戴名世偷偷在黛寧背後堅決地一搖頭,頓時清明過來,死死地拒絕了長公主的索要,「王爺嚴命交待海軍還有軍事任務,且不說卑職艦船和兵力捉襟見肘,就算有,長公主金枝玉葉,去偷渡埃及是莫大危險,卑職也斷然不敢給,不然長公主有個三長兩短,卑職怎麼給皇上、朝廷和王爺交待?!」
沒要到艦船和護兵,黛寧就無法得逞了?不,她還有一個極品pk……擁有多艘戰艦和幾千皇家海軍的瑪麗女王!除了欣馨五人有孕在身之外,黛寧親自領了菁菁、蘇瑾、葉卡捷琳娜、石玉婷和遲姍姍五個,一起上了「斯圖亞特號」,並在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內,就上演了一次中英艦隊「分道揚鑣」地好戲。
這好戲,看得楊成碧和鐘閔同全都目瞪口呆,齊齊盯著遠去的英國艦隊上的旗語,喃喃對戴名世道,「戴先生……這……王爺他是不是故意不寫長公主名字地?」
「太扯了!」戴名世急得直跳腳,抓得自己腦門都快要滴血了,「王爺算得到長公主會追去,以拉些英國兵加入偷渡隊伍充實力量,可他沒算到整個英國艦隊都去,更沒想到英國女王也跟著去了……這不是耽誤我們的行程嗎?……罷了罷了,稍微放慢點速度,看王爺能不能勸回英國艦隊,莫搞得我們押運商船隊都成了難事!」
難事並不難。英國艦隊大部分很快就回來了。
一直等著黛寧搞些英國兵前來的凌嘯,並沒有走遠,半天時間不到,他就被「追到」了……看到瑪麗女王一直死死拉住黛寧的袍角,凌嘯又是苦笑又是竊笑,但看到菁菁五個也來了,他就明白了,此次偷渡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不過,勸回大部分的英國艦隊之後地行程,卻很是順利,近五百名裝備精良的英國皇家海軍士兵,大大充實了偷渡隊伍的實力,避開尼羅河三角洲、橫穿埃及沙漠地行動,也很是順利,而且他們一直沖到紅海的古塞爾港,都是出其不意的順利。
登上搶來的十幾艘阿拉伯式商船,大家沒有松氣,但一到蘇丹港附近踫到英國東印度公司艦船的時候,凌嘯和胤祥等人這才算是松了一口氣。五六天來高度戒備的緊張弛然下來,黛寧這才知道,自己問罪的機會終于到了。
雙手揪住凌嘯的耳朵,黛寧毫不顧忌很多人在看,只恨不得咬他的鼻子,「凌嘯,你為什麼就不能安生一下,繞好望角就那麼讓你抗拒?」
凌嘯盯著姑姑晶瑩地眼眸,眼中忍不住淚花翻涌,「姑姑,繞好望角我做不到!我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最大任務,就是不能容忍下坡路,也不能容忍冤枉路!」
黛寧卻哪里是想要問這個,天涯海角都隨他走了一遭,還在乎這個?她在乎的,是凌嘯為何不記掛她,分別的時候,連留個書信都不提她的名字,于是黛寧毫不猶豫地無視凌嘯的鏗鏘男兒心聲,可話到口邊,卻還是被他的淚花弄得心軟了,問罪卻變得很柔和,「……姑姑已近中年……你真的……有沒有在心里掛念姑姑?」
一旁的瑪麗女王,早就對他們倆的姿勢看得醋海翻波了,一听黛寧這麼問,芳心不由一動……且看這超級king是如何迷到本女王的心上人的,若他回答得好,我何妨學上一學花言巧語呢?
在瑪麗女王豎起耳朵的同時,只見凌嘯輕輕捧住黛寧的臉龐,柔聲道,「我心里掛記姑姑!若是姑姑覺得自己年長了,小嘯可以告訴姑姑,你的魅力就在于此。我常常是多麼的無助,你卻讓我感到總有被呵護的感覺……要知道,我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還是一個沒成婚的孩子。」
瑪麗听完,深感自己白白豎起耳朵了……人來到這世界的時候,誰又結過婚?誰不是個孩子?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