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識到蕭監軍那些雷霆手段之後,這些士兵似乎老實了許多,雖然雙手與腰比昨日要酸痛的多,卻也能咬牙堅持下來,畢竟沒有人想要留下來多罰上一倍,光是這兩百個俯臥撐與五百個仰臥起坐就足以讓人精疲力竭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今日訓練的時候似乎沒有昨天那麼累了,總之在規定的時間之內,他們不管站的起來或站不起來的,都將任務達標了,看著躺在地上動彈都不想動彈眾人,蕭文凌的嘴上掛著淡淡的微笑。
上午的時間很快便過了,用過午飯之後,一群人聚集在操練場上,蕭文凌看了他們一眼,淡淡道︰「不錯不錯,比起昨天有了些許進步,不過還要再接再厲,話說回來,你們有沒有感覺今日起來的時候手部和腰部脹痛的厲害,就如當初第一日參加軍營訓練一般,這種感覺你們怕是很久都沒有體會過了吧。」
好像什麼都瞞不住他,難道真像他所說的那般能掐會算,看到眾人的眼神有些古怪,蕭文凌點了點頭道︰「不用驚疑,這套訓練方法既然是我設計出來的,訓練過後會產生什麼後遺癥,有什麼效果,我本人自然最為輕松,放心,身體會酸脹是件好事,痛上個把星期便好,跟你們講醫學或生物學知識你們也不懂,簡單的說,待到你們不再疼痛的時候,你們的身體素質會得到飛一般的上漲。」
身體會不會強壯,眾人是不知道,但每天的訓練如此累人卻不是假的,蕭文凌也不管他們听的進去,听不進去,只是嘿嘿笑道︰「休息也休息了這麼多時候了,大家準備一下,最好舒展舒展筋骨,若是在蛙跳的時候給摔趴下可不好哦。」
他嘴上說著開玩笑的話,臉上卻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微微頓了頓,又對吳翔世道︰「吳翔世,這蛙跳一次性跳上一百圈是為了一次突飛猛進,在這個十天之內,你不宜再跳,待到十天之後,每日跳上十圈即可,這種蛙跳多跳無益,反而有害,這也是我為什麼只罰他們多跳十圈的緣故,否則我早讓他們這群混小子們多加一倍了。」
眾士兵的臉面同時抽搐了一下,敢情搞了半天不是蕭監軍良心發現,而是不能多罰啊,吳翔世模了模後腦勺,笑道︰「原來是這樣,剛才听到還要跳一百圈蛙跳,我的小腿都有些打顫呢,昨日跳上了一百圈,今天早晨起來的時候,站都快站不穩了,原來其中還有這麼多門門道道。」
「到我這邊來坐坐吧。」蕭文凌拍了拍旁邊的草地,又瞪了其他士兵道︰「還愣著干嘛,全體給我蹲下,蛙跳一百一十圈,時間我就不規定了,但定要在太陽下山為止之前跳完,本監軍可沒有心思陪你們一起在這看月亮星星什麼的,看我干嘛,跳你們的。」
不得不說,蕭文凌頗有當官的天賦,從他當監軍以來,這群士兵對他總有諸多不服,還是不得不按照他所說的來辦,九十八號人拉成長長一道長線,一聲令下,猶如九十八只青蛙爭先恐後的朝前蹦去,看起來好不壯觀。
「你覺得我這個人怎樣?」蕭文凌看著身邊的吳翔世道,吳翔世像牛浩秋一樣都是豪爽漢子,拐彎抹角的事,蕭文凌也索性懶得提了,單刀直入才對他們的胃口。
「陰險,狡詐,不守禮法。」吳翔世的評價實在是精闢,差點沒讓蕭文凌噴他一臉,這個吳翔世也太直白了一些吧,這到底算是罵我呢,還是夸我呢,姑且算是夸我吧。
「除了這些你就沒看出其他的東西?比如我急公好義,個性善良,偉大正直之類?」蕭文凌不甘心的看了吳翔世一眼,看著不遠處蹦蹦跳跳的九十八只癩蛤蟆,眼神有些飄忽,咋一看,確實有幾分像個睿智的沉思者。
「沒看出來。」吳翔世老老實實的答道。
「沒看出來?」蕭文凌指著吳翔世,一臉不可思議的道︰「我說吳翔世,你的眼神也太差了一些吧,我都表現的這麼明顯了,你居然還看不出來?算了,跟你這呆子說也不懂,總之你只要知道我純潔正經便好。」
「不覺得。」吳翔世很沒覺悟的應了一聲,又道︰「蕭監軍,我是個莽人,也許看不出來吧,不過屬下有一件事想請問蕭監軍,今日莫小姐為何沒來?難不成她還未曾醒來?據我們所知,莫小姐實在倔強,只要有一刻清醒,她也會趕來訓練的。」
「咦?」蕭文凌輕咦一聲,古怪的看了吳翔世一眼,又嘿嘿笑道︰「我說小吳啊,看不出來,你長的跟張飛似的,心眼還有這麼細啊,你這麼關心莫小姐,莫不是喜歡上她了?」
「沒有,沒有。」吳翔世老臉一紅,連連擺手道︰「蕭監軍你切莫亂說,我一個粗人哪配的上莫小姐,更何況我對女人這東西實在懼的很,寧願花錢逛逛窯子來的自在,關于莫小姐的事,我是在牛將軍那里听的,看的出來,牛將軍是將莫小姐當輕生佷女般看待,又護短的很,才會在昨日對你發那麼大的脾氣,說起來昨天那事誰也怪不得。」
「哦?」蕭文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被吳翔世這麼一提,心里卻有幾分牽掛那倔強的女孩,也不知道她現在有沒安心的病床上休息,只希望那女醫師能好好的安撫他。
「蕭監軍?」吳翔世的聲音將蕭文凌驚醒了過來,蕭文凌一下清醒了過來,苦笑道︰「你還真說對了,昨日我去探望莫小姐的時候,她還要死要活的想要趕來軍訓,被我下軍令老老實實的呆在了病床上,看來我的軍令還算有幾分用處。」
翔世嘆了一口氣,又點點頭道︰「其實蕭監軍你的為人真的不錯,本來在昨天我還很討厭你的,認為你又沒本事,又是一個書生,哪能干帶兵這種事,只是會耀武揚威而已,至于你那些戰場看法,我也未有听進去,覺得你這樣一個從未上過戰場的人,怎麼可能會有如此深厚的知識,不過是妄加猜測而已。」
他頓了頓,看著蕭文凌的眼里閃過一絲贊賞︰「她是莫小姐不錯,但她也是一個兵,有她自己的榮耀,我確實答應過你要照顧她,可我更怕因我毀了她信念,讓小隊的其他人看不起她,她是一個好兵啊!這句話從你口里說出來的時候,我是被震撼了,因為你比我們將士更知道,什麼叫做榮譽,我們的日夜的辛苦就是為了什麼,只要他是一個兵,不管是什麼身份,他都有自己的榮耀,有不可褻瀆的自尊。」
蕭文凌的臉色有些微微變幻,他一曾想過,吳翔世是個粗魯漢子,如同牛浩秋一般,沒想到盡是看走了眼,估計平常的桀驁不馴也是做出來吸引別人的,骨子里他更有一個好兵的熱血,心思細膩,跟外表有天壤之別。
「你沒有親人吧。」蕭文凌嘆了口氣,半晌蹦出這麼一句話來,倒讓吳翔世微微愣神。
「我——,你怎麼會知道的,莫非蕭監軍你當真能掐會算?」吳翔世一臉愕然的看著蕭文凌,想想也是,在這軍營之中,仿佛沒有什麼能瞞過他的眼楮,他就像看透了一切的智者一樣。
「什麼能掐會算,你真當我是神棍啊。」蕭文凌嘿嘿笑道︰「也罷,神棍便神棍吧,反正全天下最大的神棍我也見到了,他既然能做的大神棍,我做個小神棍也不錯啊。」
蕭監軍說的這話簡直像打啞謎一樣不解,吳翔世有些莫名其妙,蕭文凌卻是拍了拍他肩膀道︰「當日我在訓練時說了,你們若是在戰場犧牲,痛苦的還是你們的親人,只有你的面色不以為然,所以你就常常在牛將軍的軍隊里搗蛋吧,期望也有人關心你,我說的沒錯吧。」
吳翔世臉色微微一變,並沒有說話,蕭文凌確實從他臉色之中得出了答案,又笑了笑道︰「佛學有雲,人生下來便是受苦的,孤獨痛苦的人不止你一個,期望得到關心的人更是數不勝數,想要別人關心你,首先要學會關心自己。」
「我不太懂。」吳翔世有些困惑的模了模腦,蕭文凌搖了搖頭道︰「不用你懂,你遲早會理解的,我剛才說的這番話,其實是我一個朋友經常對自己說的。」
他臉上浮現出一絲苦澀的笑容,徐海松啊徐海松,你現在也應該算的上是我的朋友了吧,畢竟我現在的名字叫做蕭文凌。
看著蕭監軍有些惆悵的臉,吳翔世欲言又止,只是心里涌起一種感覺,蕭監軍其實也是像自己一般落寞的吧。
這一百一十蛙跳足足持續了兩個時辰,中途有多人小腿抽筋摔倒,心里已將蕭文凌咒罵的體無完膚,不過在太陽下山之前,最後一個人總算艱難的跳了回來,訓練也算是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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