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究竟在干什麼?夜色降臨下來,已是迎來了深夜時分,這群士兵不但沒有做出什麼救援行動,反而連包圍的舉動都舍去了,該玩的玩,該鬧的鬧,甚至還有人乘著馬車帶來了炊具,現場做著晚飯,散發的香氣都能飄到破廟中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透過破舊的窗戶,看到這一幕的彭凡金一陣愕然,這種給人毫無防備的感覺,倒讓彭凡金覺得黑夜成了張開口幾欲噬人的野獸,很難想象,即便是換成了自己,也不可能如此的鎮定下來,一個沒有將軍的軍隊,理應失去了軍心才對啊,為什麼他們可以理所當然的做出這種誘導舉動?
從他們的態度來看,便知道是絕對不可能放棄蕭文凌的,誘導的舉動顯然顯得很明顯,時間只有一個晚上,只要到了明日天亮的時候,便能安然撤退,在此時間緊迫的時候,與其說是雙方站在平等的地位,倒不如說蕭文凌完全將有利的一方讓給了他,這實在有些不太尋常,到現在看著閉著眼楮假寐的蕭文凌,還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像他這樣又狡詐又瘋狂的男人,雖說時間已經還剩下不到幾個時辰,自己真能在這幾個時辰控制住他嗎?
向來冷靜的他,頭一次心里沒有了底,因為面對一個明明被抓,還能如此鎮定的他,他實在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喂,多下點肉!」鄒永大大咧咧將一塊完整的肉塊扔了下去,頓時被莫柳霞拍了一下手,瞪了他一眼道︰「你是白痴嗎?這麼大的肉煮的熟嗎?還不趕緊給我撈起來。」
「是是。」對于莫小姐怒氣,鄒永可不敢反駁,慌忙用勺子舀了出來,小聲嘀咕道︰「我倒是覺得半生不熟的肉更有嚼勁才是」
原來這家伙什麼都明白啊,野人,眾人對他投去了鄙視的目光,青菜,蘑菇之類紛紛的丟了進去。
「啊,這個時候要是有酒倒也不錯。」有人哈了一口氣道︰「冬天的晚上還真是冷呢,吃了滾燙的菜是不錯,若是有酒的話就更好了,火辣辣,熱滾滾的感覺真爽吶。」
「喂,這個時候談酒的話未免有些太過貪心了吧?」哈哈一笑,冬天夜晚的寒意並不能帶走這些家伙的熱情。
「你們——」便在這時,柳秀蓉有些惱怒的話語傳了過來道︰「你們的蕭將軍被抓了,你們不去救他,反倒在這里吃吃喝喝,實在太過份了!」
「」溫瑩在後面拉了柳秀蓉一把,微微搖了搖頭道︰「那個家伙給你們的試煉,便這麼不願意完成麼?」
「哈哈哈!」一臉竄爆笑聲傳來,冷冷的質問反倒讓這群士兵大笑出聲,不是譏諷,卻是善意的笑。
「有什麼好笑的?」柳秀蓉不由越發惱怒。
「我就說嘛,只要拖下去,肯定會有人比我們更急的。」
「哈哈哈,蕭將軍還真是艷福不淺吶。」
「喂喂,大家言辭注意一些,莫要傳到蕭將軍耳里,到時可會被整死的。」
滿是不解的看著這群鬧成一團的士兵們,柳秀蓉實在有些無法理解這群士兵,明明將軍都被作為人質了,明明時間已是剩下了不多時間,為何這群人還能如此輕松愜意的在這嬉鬧,仿佛不關自己事似的。
「又多了兩個與那無賴有關系的女人。」莫柳霞輕哼了一聲,微微看了她一眼道︰「你該是從心底相信蕭文凌的吧?」
「呃秀蓉有些茫然。
「我們也是如此。」莫柳霞站了起來,背對著她道︰「沒有什麼東西能夠難到蕭將軍的,正因為抱著這樣的信心,我們才能凝聚在此處,既然他打定主意要變換人質,又將雙方都逼的無路可退,心里肯定有了定計,所以我們只需要按照他所說的那樣去做,他便能夠獲救,僅此而已。」
看起來柔弱的外表之下,竟有如此堅強的心,這支小隊給人的印象實在太過深刻了,想起蕭文凌在地下室表現出來的那種態度,如果是以那種性子的人帶出來的這種兵倒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當真都是一群不可思議的人呢,都是因為他的功勞麼?溫瑩陷入了沉默之中。
「既然相信他,只需耐心等候便是了。」莫柳霞淡淡說了一聲,看了看天色,望了他們一眼道︰「時間差不多已經到了吧。」
「那便行動吧。」帶著整齊的應答之聲,吳翔世看了暗殺小隊的成員們一眼道︰「蕭將軍便拜托你們了。」
沒有回話之聲,一身黑衣的暗殺小隊仿佛與夜色濃成了一片,這代表著行動的開始。
便在這時,被綁著坐在椅子上的蕭文凌緩緩的睜開了眼楮道︰「怎麼了?將我困在這里這麼久,沒有一句話要對我說的嗎?」
這是破廟之中一間狹小的房間,里面單純只有蕭文凌與彭凡金兩人,彭凡金是個聰明人,甚至早便做好了會犧牲所有青龍堂成員性命的覺悟,守在這間房間之中,便有了護身符,人質,劫持者,只要兩個構成便行了。
「跟你說話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我覺得沒有必要。」彭凡金淡淡的回了一聲。
「真冷淡呢。」蕭文凌撇了撇嘴,眼里閃過一道若有深意的光芒道︰「差不多也該到時候了吧?」
「什麼?」彭凡金微微一愣,又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道︰「想擾亂我的話那是不可能的,告訴你吧,你的那群士兵似乎放棄你了,正架著鍋歡笑著用大餐呢。」
「哦?」蕭文凌不可置否的露出了一絲笑容。
「再說了,你在我手上,想必他們——」
「啊!」一聲慘叫聲,頓時讓房間里的彭凡金臉色一僵,聲音明顯是自己某個部下發出來的。
「這——」
「這怎麼可能嗎?」蕭文凌代替他將完整的一句話講了出來,「你是覺得他們不顧本將軍的安危便直接殺進來的行為太過愚蠢嗎?嘿嘿,你小瞧我了一些,因為這個命令便是我直接下達的啊,他們只會嚴實的照辦下來。」
「你不怕我殺了你嗎?」彭凡金的聲音都顫抖起來。
「呵呵呵。」蕭文凌發出一聲輕笑,望著彭凡金的眼神充滿了蔑視的神采,「有種你就試試看啊!」
外圍的擾亂,時不時的暗箭從破廟的縫隙之中扔進去,在慌忙躲避著暗器的同時,慘叫聲更是接連不斷,從屋頂之上,屋梁之上,總有某個黑黑的東西掉了下來,匕首帶走了一條條的生命。
躍起,落下,借著踩著人體的空檔,準確的將匕首**敵人的脖頸之中,帶起飛濺的血液,尸體只是微微抽搐了一下,便再也沒了動靜。
「蠟燭全部打滅!」收回帶血的匕首,夜天羽喚了一聲。
作為刺客,他們自然也做了在黑暗之中潛行的練習,面對敵人黑暗之中的驚呼,靈活又擅長掩藏的刺客們,便向一條條潛伏的毒蛇,一動一動的,待敵人走過來的時候,伸出他們的嗜血的獠牙。
悶哼,嗚咽之聲不斷,即便是武林高手,在這群做過常人無法想象的訓練之後,只追求一擊必殺的他們,以最為刁鑽的角度,帶起一片片鮮艷的血花。
警惕身邊麼?沒有用,還有外邊射進來的暗箭,分神警惕暗箭麼?也沒有用,還有上面隨時可能落下來的死神,黑暗之中,根本不適應的他們,帶來的只是一面倒的屠殺而已。
蕭文凌根本就是個瘋子!臨死之前只閃過了這個念頭便魂歸天際,明明已經作為人質被抓,竟還讓自己人明目張膽的殺進來,他當真是不要命了麼?
「你能下的了手麼?」帶著一絲張狂的笑意,蕭文凌根本沒有一點身為人質的自覺性。
「」彭凡金陷入了沉默之中,突然看了蕭文凌一眼道︰「或許我們同歸于盡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哦?」對這樣的回答,蕭文凌倒有一些出乎意料之外。
「與你這樣的人合作實在太危險了。」彭凡金死死的看著蕭文凌,「這次成敗也不知道如何,我有一種很可能會輸的挫敗之感,知道主子身份的你絕對不能留,與其與你合作的話,倒不如去掉你繼續維持三方的平衡。」
「呵!」蕭文凌微微一笑道︰「不錯的決斷嘛,不過這個意見是誰的呢?你的?還又或是你主子的?」
「」沉默了一下,彭凡金繼續道︰「反正都要死了,相信主子會理解我。」
「那不就是你的一己斷言麼?」蕭文凌不自覺的露出了一絲蔑視的笑容道︰「還是說,你根本就是輸的不甘心,要故意拖我一起下地獄呢?口口聲聲是為了主子,其實到頭來不過是一己私欲?」
「不,我不是——」
「不是,誰有證據?」蕭文凌打斷了他的話,譏諷的道︰「這件事傳到你主子耳里,你也不會得到什麼好的褒獎,只會成了一條自私自利的狗而已,哎呀,我可真替你惋惜呢。」
「拿手的挑撥伎倆麼?」
「誰知道呢?」蕭文凌只是淡淡的看著他笑。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