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進入建業,一為劉挺,二為《易經》,如今劉挺的人沒見著,《易經》也沒看見半張紙,雖然撿了個小玉,可是自己又重了一箭,也真是夠倒霉的了。
如今雖然好歹擺月兌了吳鈞,可是全城戒嚴,兵丁亂走,指不定就會被抓起來扔進大牢,我們並沒有月兌離險境。
含煙一陣嬌嗔,從她師傅那里磨菇來一個青白色雕鳳鎦金玉瓶,得意的在我面前顯擺著,逗弄我好久才把一顆櫻桃大小的白色丸子送入我嘴里。
這藥丸還真是神奇,入口即化,清香入喉,遍體通泰,我舒服的幾乎申吟出聲,狠狠的伸了個懶腰,我身子用力,很輕松的站了起來。
含煙高興的直拍巴掌,墨秋霜卻冷冷說道︰「卜機,不要太得意,這凝冰丹只是暫時激發你的生命力,你小子雖然命大,那一箭也不是玩的,回去了還要好生調養,切莫大意。」
含煙的師傅發話,我自然連連稱是,含煙卻不依了,一直抱著墨秋霜的胳膊撒嬌,讓墨秋霜現在就給我調理好,看得我心里暖洋洋的。
見含煙聲音越來越嬌媚,我打斷道︰「煙兒,別鬧了,不要忘了我們現在在哪。」
墨含煙嘟起小嘴,嗔道︰「你這沒良心的,人家還不都是為了你,哼,不管了。」
郭璞又腆過臉道︰「丫頭,真不管啦。」
「真不管!」含煙賭氣道。
「那好,實在是好!」郭璞撫掌道,「那我們就把這小子留在這,我們走。」
含煙又羞又氣,跺腳道︰「你們,你們都欺負我。」
見狀不對,我忙岔開話題,道︰「先生,本次我們來建業,本是尋找劉挺劉兄的,下一步先生以為該如何行事?」
郭璞一听,神色有些黯然,道︰「此次都怪郭璞魯莽,我能算到的,難道他吳鈞就算不到麼?而且看起來,王家是另有高人啊,不然怎麼會布下天絕陣來等我,卻專門派道源來截擊你,嘿嘿,好在是秋霜仙子恰恰趕到,不然的話,恐怕你我就栽在這里了。」
墨秋霜淡然一笑,道︰「偶然路過,卻插柳成蔭,也許,一切都是天意吧。」
含煙插言道︰「師傅,我們好不容易到了烏衣巷,難道就這麼算了麼?」說話間還對我翻了翻白眼,那其中的意思恐怕確實是很有「意思」的。
我無奈的聳聳肩,倒讓含煙狠狠的偏過頭去。
郭璞凝思片刻,道︰「劉挺應該已經被他們拿住了,但是肯定還活著,至于《易經》麼,嘿嘿,除了這個臭小子,誰拿了也沒有用!」
「是麼?那我們拿住這個臭小子,不就行了。」一個冷漠中帶著點欣喜的聲音響起。
回頭一看,急促的腳步聲迅速傳來,看來是隱藏已久的兵丁發難,大概再過片刻,烏衣巷就將是刀槍林立,而眼前,一名白衣玉帶,玉面冠瑛的青年傲然坐于馬上。他的腰間掛著巨鞘的瓖玉長劍,玉帶正中是和田玉,哦,旁邊似乎還掛著一塊,懷里該頁不少……
我搖搖頭,將這些習慣性的想法排出去,卻發現眼前已經全是火把。甲冑鮮亮的兵丁們全部刀出鞘,箭上弦,弓滿月,我們似乎已經是籠中鳥了。
郭璞攤開雙手,道︰「不怪我,這我算不出來。」
墨秋霜微微皺眉,道︰「少廢話,沖出去。」
含煙似乎不知愁滋味,興奮的跳腳,道︰「大笨蛋,呆會你就跟著我,我們殺出去。」
那馬上之人拱手為禮,道︰「在下瑯琊王家,王宰輔之子王洽,奉父親大人和叔父大人之命,請卜機公子往府上一敘。」
原來這人,就是剛和王敦大殺一局的王洽。
方才還叫嚷著要拿我,現在就改口請,我心中不悅,道︰「瑯琊王家?很有名麼?比會稽李家如何?」
王洽微微皺眉,思索一會,道︰「王洽孤陋寡聞,竟不知李家這類名門望族,實在失禮,改日必當登門謝罪。」
我哈哈大笑,道︰「不必不必,會稽李家如今尚有男丁一名,是倒餿水的,王公子登門即可,謝罪不必,只需準備點紙錢去磕個頭也就罷了。
含煙聞言,放聲嬌笑,絲毫不顧忌女孩子的淑儀,郭璞也沒有那麼多計較,就是墨秋霜也是微微莞爾。
反觀王洽,臉色青一陣,白一陣,身後的士兵們各各面色古怪,臉部肌肉抽搐,看起來忍得甚是辛苦。
王洽強壓火氣,道︰「聖人不問出身,所謂海納百川,有容乃大,縱然那李先生出身奴僕工役,王洽也不在乎,必當行晚輩大禮。
這番話倒讓我對他稍微有了點好感,畢竟紈褲子弟們在這種情況下能不惱羞成怒,就已經算很有涵養了,他居然還能說出這麼一通,確實不易。
王洽長舒一口氣,道︰「卜公子,多說無益,還是請卜公子屈尊移駕,前往寒舍一敘,至于其他幾位,如欲同往,寒舍蓬蓽生輝,倘有他事,王洽也不強求。」
我一挑眉,道︰「要是我就是不去呢?」
王洽微微一笑,顯得成竹在胸,道︰「不,卜公子,您方才好像說的不對,您怎麼會不去呢?」
見王洽微微揮手,那幾十弓箭手立即對準我們,幾個拿弩機的干脆直接對著又蜷縮在含煙懷里的小玉。
郭璞見狀,冷哼一聲,道︰「小子,做事不要太過分,就算你的兵能如何怎樣,我的純鈞要取你的項上人頭還是易如反掌!」
王洽冷笑道︰「真的麼?郭先生確實令在下欽佩之至,獨創天絕陣還能殺出,方才又企圖與吳鈞生死相搏,您的身體就真的那麼頑強麼?難道刀劍砍在你的身上就沒有傷口麼?難道獨煙對您就真的沒有意義麼?」
郭璞聞言,神色微變,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滲出,我看見他的手在微微顫抖。
王洽接著說道︰「郭先生之大才,天下誰不敬仰,何必一定要做那些根本無法成功的事情呢?逆天者,天恆棄之,郭先生當真以為自己可以以一己之力行改命之事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