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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煙見墨秋霜沉默不語,搖著墨秋霜的胳膊,嬌聲道︰「師傅,人家只是隨便說說而已啦,您別多心。」
一言驚醒的墨秋霜輕輕將含煙擁入懷中,柔聲道︰「煙兒,不管怎麼說,卜機這孩子總歸不錯,你也跟了他了,今後可要好生把握,切不可再使性子了,女人再強勢,終歸要有個男人替她遮風擋雨。」
含煙小貓一般偎依在她師傅的懷里,吐吐舌頭,嗔道︰「師傅,那他去那種地方,人家難道就不管了麼?」
墨秋霜笑道︰「死妮子,你想怎麼管?難不成現在跳出去不讓他去?別忘了,他和你這次一樣,來太湖都是有正事要辦的。」
「哼,反正我呆會兒要去看看,要是他只是辦正事也就罷了,最多能……能讓他和里面的姑娘下棋,听曲兒,他……他要是敢亂來,看我不……」含煙聲音越來越小,幾不可聞。
墨秋霜心中卻嘆道︰「你哪里知道,這燕閣里面卻是什麼人呢。」嘴上卻說︰「看看也好,你自己去盯著點吧,不過有謝家老爺在,他也沒法子亂來的。」
「師傅,難道你就不一起去看看麼?也幫我盯著點,免得他……萬一他支持不住……」
墨秋霜搖搖頭,道︰「我還有事,這里料定不會有你應付不了的人,呆會切記小心行事,不要太過沖動。「」恩,師傅,我听你的,呆會只盯著他不亂來就好。「含煙使勁點頭,可那意思很明顯,如果某人干亂來,後果是嚴重的。
話說那頭,正在和王三兒閑扯的我,突然冷戰不止,謝鯤關切問道︰「賢佷可是著涼了?」
我吸吸鼻子,氣息通暢的緊,甩甩腦袋,清明澄淨,一切正常,于是我聳聳肩,道︰「無妨,大概是有人說我壞話吧。」
謝鯤一臉鄙夷的瞪了我一眼,不再多說。
這時那徐頭兒氣喘吁吁的小跑著回來,臉上神色不太對,我忙拉住他問道︰「怎麼樣?」
徐頭兒有些猶豫說道︰「羽衣姑娘說是讓兩位爺進去,可是霓裳姑娘……」
謝鯤臉色一沉,道︰「那霓裳姑娘可是瞧不起我等麼?」謝鯤長年高官顯位,生平閱人無數,這時候刻意顯出氣勢,自然不是那龜奴所能抗衡的。
那徐頭兒冷汗涔涔而出,忙作揖道︰「爺您可折煞我們燕閣了,哪里有把生意往外推拒的,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
那徐頭兒立馬跪下,聲音已經帶著哭腔,道︰「二位爺,霓裳姑娘真的平日不見客的,小的去說了好久,霓裳姑娘才說讓羽衣姑娘先是陪著,要是有緣,她自會現身相見。」
我想此時也不便和這龜奴計較,便道︰「好了,就是羽衣姑娘吧,你,帶路。」
曲曲折折來到燕家姐妹的別院,東西廂房卻是截然不同的景象。東面華燈高挑,卻寂靜肅穆,;西面只是一燈如豆,卻不時傳來少女的嬌笑聲。
站在西廂房門口一個管事模樣的四十多歲婦人看到了我們,忙一路小碎步的趕過來攔住了去路,也沒正眼看我,便數落起那個龜奴來:「死老徐,你死腦筋呀!羽衣姑娘正在氣頭上,你怎麼又帶客人來啦?!這不是惹她……」她轉頭看了我一眼,突然一呆,嘴唇蠕動了兩下,剩下的半截話活生生咽了回去。
我不由有些羞澀的笑笑,雖然本人對自己的外表一向很有自信,毫不比那些王孫貴族遜色多少,但是對于這中年婦人的上下打量的眼神,還是有些躲閃。
「梅娘,讓客人回去吧,今兒羽衣不見客了。」西廂傳來一個柔美的聲音,在眾多嬌俏的笑語聲中,依舊听得清清楚楚。
此聲一出,我渾身骨頭幾乎酥了一半,好一聲靡靡之音,淡淡一句就讓我月復下火起。強自平抑了一下呼吸,我回頭看看謝鯤,卻發現他微微皺眉。
仔細一想,確實不對,這大概就是妓家的媚術吧,似乎還是很高深的媚術呢。
這燕羽衣究竟是是誰?正在氣頭上的她居然會發出這般魅惑的聲音,難道是為了魅惑于我麼?
心中正在胡思亂想的我,卻不知道,正有人貓在暗處注視著我的一切。
見某人失魂落魄的樣子,含煙一直在心里咒罵︰「死混蛋,大笨蛋,男人真沒有一個好東西,看你那熊樣,不過方才那聲還真是好听呢。」
和謝鯤交換了一下眼色,我邁出不去,朗聲道︰「千萬里相聚太湖,只為霓裳羽衣舞,二位姑娘何不現身一見?」
嬉笑聲瞬間停止,大概她們也很驚異,居然有人無恥到要同時見兩位姑娘,大概不是瘋子就是暴發戶燒壞了腦子吧。
見一時無聲,我也不多廢話,並沒有得到主人的同意便推門而入,對付這些勾欄院里的頭牌首先行事就要出人意表,況且我的行動還隱含著諸多的含義。
謝鯤這次居然像跟班一樣跟在我的身後,倒讓我心里打起小鼓,萬一他回去跟我算總賬
心虛的回頭一看,謝鯤那樣子卻一本正經的,仿佛正的是我的跟班一樣。只是我心里卻知道,這世上能讓他謝鯤作跟班狀的,似乎只有皇帝司馬睿呢。
那梅娘也甚是驚異,憑她多年經驗,自然一眼能看出這中年儒生歷經風霜,精華內斂,氣度不凡,肯定非富即貴,而這少年則少了那份氣勢。
可是看見,居然是那少年先放話,而且行事出乎意外,而這中年人居然像跟班一樣跟在那少年身後,這就值得琢磨了,那小子究竟是誰?
屋子布置的很簡潔,看起來便一覽無餘。外屋是一群滿臉詫異的俏麗小丫鬟,而里屋一盞麒麟燈旁,一個二八少女正轉過頭來,燭光映在她沈魚落雁的臉上,分外的動人。
輕輕簇起的蛾眉下是一對會說話的明亮眸子,正既吃驚又好奇的望著我,目光里還夾雜著些許責備,彷佛在怪罪我的不告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