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錚很高興。首發
站在番禹城頭,望著北面的萬里江山,張開長臂,去擁抱這一切,他從來沒有這麼志得意滿。一路南下,被秦嶺,五嶺一路阻擋的北風,吹在身上,就像嬌柔的少女的小手在他身上摩梭一般,讓他甚是舒爽。
「報……」一聲長呼,一個斥候在身邊單膝跪下,行了個軍禮。
「講。」自從奪位後,士錚隱忍多年的和煦變成了對屬下的冷酷,當他看見以前那些和他嘻嘻哈哈的人都對自己變得敬畏後,他真的很滿意。
「交趾郡太守林義**,郡尉上表乞降,被亂民殺死,如今交趾一片混亂。」
士錚猛然轉身,怒道︰「你說什麼?乞降者被殺?」
「是。」那斥候有些驚詫,不過面對一臉陰冷的士錚,他深知如果自己驚慌失措的話,很可能就被力大無窮的主子從城頭給扔下去。因此他倒不如選擇鎮定。
「該死!」士錚對有人敢于不屈從感到很憤怒,「通知老三,老四,還有各位將軍,征北堂議事。」
征北堂原是歷代士家家主辦公的地方,原來卻是叫鎮南廳的,現在被士錚改成征北堂,意思是什麼,就不言而喻了。
上代家主,士錚的父親士奎去世後,大哥士鑄理所當然的襲封,士鑄一向老實,篤信無為而治,南疆發展任其自然,這讓一直久有凌雲之志的士錚大為不滿。如今,終于輪到自己做主了。
這征北堂也算得上金碧輝煌了,兩邊廊柱白玉雕成,四面影壁壁畫精美,當間那個主位更是鋪著白虎皮,雕著豹頭扶手,坐上去,縱使是庸人也會心生豪邁。
士錚就不明白,為什麼大哥听到逐鹿中原幾個字,居然會嚇得癱倒在地呢?
不過他不明白也沒有關系,反正他大哥也去孝順父親了。現在,就由他,這個士家百年來注定是最優秀的人才,來掌握這一切吧。
兩個弟弟都老老實實的坐著,大氣也不敢出,七八名穿著甲冑的將領站的筆直,看起來自己給他們許下的願景當真很讓人動心。
士錚猛然站起,發現眾人的目光都瞬間投射在自己身上,再悄悄轉移到地上,士錚很滿意。他清清嗓子,道︰「方才接到軍報,交趾居然歸而復叛,諸位都說說,該怎麼辦?」
一身儒衫的老三士鐵其實很面,從小熟讀詩書的他皮膚都比一般的嶺南人白上不少,更何況膽子,可是凶神惡煞一般的二哥突然把目光移到自己身上,那意思居然是要他先說話。驚恐之下,士鐵咽了咽口水,站起身來,環顧一圈,道︰「聖人有雲,義不興師,教化為上,為政者,當以德服之,以威懾之,故而……」山鐵說著說著就上癮了,一直被幾位兄弟瞧不起的他,今天發現,在公開場合廣布教化,當真是爽的緊啊。
見三弟不知不覺的開始手舞足蹈,唾沫飛濺,士錚臉上閃過一絲厭惡,他出言說道︰「老三,方才有人來報,說你的書房進了耗子。」
「什麼?」正沉浸在性善性惡之間不能自拔的士鐵大驚失色,連禮也不行,就抱起下擺,投胎似的跑了出去。開玩笑,那可是他的命根子。
見眾人也都是大松一口氣,士錚模模腦門,旋即覺得這樣似乎有失體統,臉色一沉,道︰「好了,大家接著說,不過要是有人再在這里掉書袋,說些沒有用處的,別怪本王不客氣!」
老四山鋒倒是夷然不懼,他一個軍禮,朗聲道︰「回王爺,臣弟以為,交趾在我之南,地位極為重要,況且降而復叛,影響極壞,臣弟以為,兵貴神速,當大加撻伐,震懾其他宵小。
士錚很滿意這個弟弟,孔武有力,曉勇無比,對自己這個二哥是第一個服氣,如今在這個場合,又是首先力挺自己,看來以後要重用他了。
「你們還有什麼補充的麼?」士錚掃視了一下其他的將領。
「末將同意四公子的意見。」
「末將附議。」
「末將也附議。」
見四五個將領都已經行禮,士錚心花怒放,不過見原來的南海將軍展葵卻是傲然站立,眉頭微微一皺,道︰「展將軍有什麼想法?」
「交趾應該屠城!」展葵語不驚人死不休。
「屠城?」士錚眉頭一皺,這似乎有傷天和,可是……震懾一下好像也很有必要,正躊躇著,展葵雙膝跪下,道︰「亂世需用重典,這罵名,就由末將來背,到時候王爺爺可以去大加撫恤,以賺民心。」
見展葵神色堅定,士錚心中一暖,這才是真正的忠誠啊!士錚高聲道︰「加封展葵為平南將軍,張成,劉煌為副將,統兵三萬,星夜前往交趾,務必將叛賊一網打盡,必要的時候,可以屠城!」
「末將得令!」三人行禮高呼,同時小吏給了他們虎符和印信。
「兵貴神速,你三人即刻出發!」士錚厲聲道。
「領命!」三人大步而去,留下士鋒面有不滿。
「四弟,可是心有憤懣?」士錚滿臉微笑。
「臣弟沒有……不,有,臣弟也想為二哥上戰場,打江山。」士鋒朗聲道。
士錚微微一笑,道︰「當然不會讓你閑著,士鋒听令。」
「末將在!」
「加封士鋒為征北大軍先鋒官,三日後,誓師北伐!」
「末將遵令!」士鋒高呼,接過印信,士鋒猶豫了一下,問道︰「二哥,我去打哪?」
士錚微微一笑,道︰「你且先回去整軍,到時候就知道了。」
說罷,士錚打了個哈欠,又道︰「你們幾個先商議著,我去去就來。」
不顧眾將的錯愕,士錚徑直繞過屏風,從後面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