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行裝,我們不再耽擱時間,徑直從南門出去。沒有廣告的
出了南門,眼前一片茫茫原野,雖是隆冬,衰草里偶見片綠,天空中時有飛鳥,卻也讓蕭索的感覺少了許多。
為了懲罰那些軍紀散漫的士卒,我強迫他們全速行軍,還不能用走的,都撒開腳丫子放開了跑,並且威脅說掉隊的沒有飯吃,偷懶的以違反軍令論處,而我們這些騎馬的則跟在後面壓陣。當我這道奇怪的軍令傳達下去時,崔言和幾個熟識的親衛都像看白痴一樣看我,還有人小心的提出說要保存士卒的體力,但是當我堅持時,他們也只好不折不扣的執行軍令。
我騎在高頭大馬上,哼著歡場老調十八模,看著前面嘿咻奔跑的士卒們個個喘著粗氣,拖著沉重的身軀卻還要拼命奔跑,心中那個爽自然不必多說,只是崔言卻一直黑著個臉,策馬跟在我身後半個身位讓我看著怪礙眼的。其他幾個親衛隱隱然形成一個環形把我包在中間,目的自然是為了保護我。
我當然清楚他們很不理解我的軍令,他們一直想問的也就是為什麼不讓步騎分開,為什麼從南門出來不南下迎敵,卻要朝西走雲雲。只是出發前我早就對各種可能進行了詳細的分析,早就有了完整的作戰方案,才不管你們那些餿主意呢。
見崔言神色一直陰晴不定,我停下了哼了半天的小調,隨口問道︰「崔副將是不是有話說?」
「這個……沒有,崔言只知謹遵將令。」崔言倒是不含糊的拱拱手。
「你作為我的副將,自然要多多襄助于我,有意見就要提嘛。」我滿臉笑容的說道。
見崔言面有喜色,我又補了一句︰「當然提是你的事情,我八成是不會听進去的。」
崔言的神色由驚喜變為錯愕,最終很受傷的低下頭,看似無意的輕輕拍打著身下的黑馬,好像這樣就能發泄他心中的憤懣一樣。
只是從黑馬已經有些紊亂的步伐來看,那黑馬似乎承受的,不僅僅是「撫模」而已。
「其實,往西走是沒辦法的事情,不出意外,士鋒的主力離南門不到三十里,還是弧形擺開,我們別無選擇。」我隨口說道,卻不等崔言再次錯愕的神情,一夾馬月復,沖進前隊。
其實這十里的行軍,完全就是為了小小懲罰一下南門那七百不听話的士卒,他們跑得氣喘吁吁,汗流浹背,我們騎馬的幾乎身子都沒暖上,差距可見一般。不過這群士卒大概是懶散慣了,身體素質下降太多,看來我是有的愁了。
很快趕上前隊,百余人組成第一集團在前面跑的很是歡快,還不時喊著號子,中間大部隊互相攙扶,倒也能勉強前行,只是最後還落下幾個人,艱難的向前挪動。至于那些已經掉隊的,則被親衛們及時拖了回去,我早已吩咐過,先進行治療,若是身體素質實在太差,無法滿足作戰要求的,就直接勸他們回去,反正這次出擊,本就不是靠人數的。
出乎我的意料,大概是先前的煽動很到位,那些身子支持不住的居然都表示要堅持到底,稍微歇了一下就繼續奔跑,倒讓我甚是欣慰。
軍人雖偶有蒙塵,卻依然還是軍人。
如今主將上前,他們自然奔跑的更是賣力,我跳下馬來,把汗血馬交給喚作李煥的親衛,他是謝府老熟人李福的兒子,忠貞可靠,武藝高強。
最後兩個瘦弱的士兵越跑越慢,已經幾乎是在地上挪動了,他們的喘氣很細卻也很急促,他們的腳步很虛浮,看來著實體力不支。此外,他們的步伐很小,腳掌似乎也很小,跑起來的姿勢卻讓我看著很別扭。
正當這兩個瘦小的士兵將要摔倒時,只覺得肘間一個巨力把他們身子一抬,一只強壯的手臂從腋下伸過,抱在胸前,自己的身軀就身不由己的前行,很快超過了幾個緩緩挪動的難兄難弟。
自然是我看不下去了,沖了上去,一邊一個,拖著他們奔跑了起來。無論如何,不拋棄一個十士卒,不放棄一點機會。我既帶兵,就一定要大勝仗!
眾士卒見主將親自上陣,自然是士氣高昂,跑起來也更是歡實,我則運起內功,高聲呼道︰「勇士們,兄弟們,都站直了,跑穩了,別趴下呀。」
士卒們哄然應諾,更加賣力的奔跑起來,漸漸的,原本胸悶無比感覺消失了,如灌鉛一般的雙腿又恢復了知覺,力量,似乎又回到了他們身上。
只是我總覺得,身邊這兩個小兵總有些不對勁,他們似乎有些抗拒我的手臂,總是猶豫著是否掙扎一下子,不過可能是因為被我扶住了沒有面子,我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江南多丘陵,誠然不假,平原很快就過去,前面就是一座小山包,倒是不高,不到百丈,先前看的地圖顯示,過了小山包就是一條河,背山面河,卻是扎營駐軍的好地方。
「弟兄們,大家再加把勁,過了前面的山包,我們就扎營!」
十幾里的全速行軍,對于這支散漫已久的軍隊來說,著實是個嚴峻的考驗。我這番話就像仙音一樣,所有人幾乎都像發狂一樣,拼了老命一般奔跑,他們知道,過了山,就可以呼呼大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