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間掛著花球的青樓里面卻沒有多少的客人。看看天色也已經是日頭偏西了,不像是還早,沒到開張的時候啊。
「大哥,這里不是要開花魁大會嗎?怎麼都沒有人來參加呢?是這一屆的姑娘不美,還是沒到時候啊?」
裴秋池拉過了一個從青樓里走出來的男子,看樣子像是來玩兒的,可這個時候怎麼就走呢,不是要玩到燈火闌珊還意猶未盡嗎?
裴秋池看了一眼門上出兌的紅紙,就有些按捺不住了,干脆往里面走去。
「來了,來了。」
裴秋池看看這個漂亮的女子,估模著有二十五六歲的年紀,算起來比自己實際的年齡還大,而且她的模樣到語氣都很討裴秋池的緣,所以叫聲「姐姐」也算是客氣了。
桐五娘說起從良的事情來,一張還算漂亮的臉上泛起了紅暈,看來愛情真是不分貧富貴賤,也不是看你什麼身份背景,只要你有一顆敢于追求的心就會有愛。
而且自己那套把戲弄的多了,只怕銀子沒賺到,就先給人告進了官府,還是少弄那些歪門邪道的好。
裴秋池的前腳還沒邁出門口,身後就傳來一個輕柔的女聲,只是那聲音雖然嬌弱,卻帶著堅定,一听就是個果斷的女子。
「哎呀,那真是恭喜您了。不知道您這樓是怎麼盤兌的,要多少銀子?我還真有心思要了,只是手里的銀子……」
「這間春香樓我經營了十年,熟客也有了一大批了,而且連房子帶地契都是我的,這次就一並轉讓了,怎麼著也得三千兩銀子吧。」
「五娘說的不錯,大好的青春,當然還是清清白白的好。不過我若是有銀子接下這里,會想法子讓這里的姑娘都干干淨淨的做人,不再過那迎來送往的日子,也不會再讓大家眼淚往肚子里咽,還要強裝笑臉去接客了。」
「我手里有五百兩,也再添一點,我佔兩成吧。其他的姑娘那里,我現在去問問。」
「桐媽媽在嗎?」
裴秋池再看一眼這間二層小樓,心里已經有了打算,只是估計著價錢不會比當初的君子店便宜,自己還哪里有錢呢。
「還花魁大會呢。現在國事穩定,可國庫空虛,听說連皇上都要節衣縮食了,我們還哪敢天天來這種地方玩樂,只是偶爾來看看相好的姑娘,听听曲子。至于那花魁大會,是要大金主出了銀子捧姑娘的,那都是盛世才應該有的事情。」
「這位姑娘,請留步。」
裴秋池眼楮尖,就看到街尾的春香樓尤為冷清,而且這個時候了,還沒把大門完全打開,看里面更是連盞燈都沒有,沒有半點要做生意的樣子。
桐五娘看著上官嫣,似乎有些印象,只是再看裴秋池,因為現在裴秋池是本來的樣子,而上次卻是易容來到,所以就完全記不得了。
「這位姐姐叫我?」
「那……憐柔姑娘,你看這樣好不好,把這里想要留下的姑娘都叫出來,大家湊了銀子盤下這春香樓,你們都是這里的老板,我做大家的軍師,帶著大家過上清清白白的好日子。你們算是雇我出點子也行;要是相信我認我當頭兒,我就入個股,現在手里也就二百兩銀子,我再湊點拿出二百八十兩,佔一成的紅利行吧?」不一會兒,接連出來了十幾個姑娘,長得都挺漂亮,環肥燕瘦的各有千秋,帶頭的依然是憐柔,直接到了裴秋池身邊,向她點了點頭,意思是成了。
「看來熱鬧是沒了。咦,你看看,那邊那間不是我們之前去過的春香樓?怎麼好像要關門的樣子。」
到了近前發現,這里果然是要關門的,門上已經貼出了出兌的紅紙,往里面望進去,好像後堂還有剛剛點起的燭火,前面卻完全空無一人了。
那男子搖了搖頭,倒是有些意猶未盡,只是不敢貪歡了。
桐五娘看裴秋池和上官嫣都是如花似玉的兩個姑娘,不僅想要由衷的勸上一句。當初若不是她家里窮,才給人騙了賣到了青樓,又怎麼會在這里耗費那麼多年的青春呢。
裴秋池進來上下一看,這里雖然沒有了客人,顯得冷清了一些,可里外的裝飾還算是可以的,加上這桐五娘看著就很精明,怎麼也不至于就關了門啊。
「這位娘子是……」
「海,不瞞您說,也不怕您笑話,我這里生意一直不錯,只是最近五娘我遇到了良人,準備要去從良了,所以這里的姑娘也都有了從良的意思,或是都不想做著皮肉的生意了。我一狠心,也就想關了這春香樓,只是還沒有找到合適的買主。如果真有人想要整間盤過去,這價錢還是好商量的。」
「我還記得,里面的老鴇叫桐五娘,看著很精明的一個女人,怎麼就做到要關門呢。」
「只是我現在除了會撫琴、歌舞,早沒了謀生的本事,家里的人也早就沒有了音訊,卻又苦于沒有良人相待,如果姑娘可以給我個容身之所,又可以清清白白的做人,我倒是可以借姑娘些銀子,咱們一起盤下這春香樓,也讓我再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裴秋池眼楮似乎看到了商機,也看到了「錢」途,而且自己拿不出銀子,這里的姑娘應該有的,找幾個人湊合一下,估計真是沒啥問題。
「姑娘家真的不合適做這個的,如今我要從良了,還是想勸你一句,能做個干干淨淨的人,嫁個好人家,還是不要往這個上面想吧。」
「哦,我只是看到您這門上貼著出兌的帖子,不知道您這里怎麼就不做生意了呢?」
憐柔的話,裴秋池一下就明白了,敢情春香樓易主,也有人不願意走的。而且也的確有些姑娘,就只會笑臉迎人,若是讓她們出去自謀生路,做些苦工,只怕還不如仍舊在這青樓。
「是啊,憐柔可是我們這里的紅牌,她的恩客可是不少呢。若是你們有心一起做這個買賣,桐媽媽我再送你二百兩銀子,只要兩千八百兩,這春香樓就是你們的了。」
桐五娘也隨著裴秋池的目光上下將這件樓看了一遍,如果不是要從良,如果不是不想再和之前的過往有什麼瓜葛,這個價錢她也是不舍得的。
「呃,明白了,槍打出頭鳥,誰在這個時候還冒出來弄這個,就是銀子多了,應該拿去充公。」
桐五娘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接著那利落的身影從後堂轉了出來,眼神還是和之前那樣看著就很精明,臉上也沒見什麼愁容憂色,倒是有些紅光滿面,不像是賠到要關門的地步。
「是的,小女憐柔,是這春香樓的姑娘,剛剛听到姑娘的一番話,很是感動。不瞞姑娘,憐柔十四歲被人騙到青樓,五年前又被賣到這里,陷在青樓里已經有十二個年頭,這次桐媽媽要走,媽媽說我們跟著她久的賺的銀子也不少了,可以不用贖身。」
裴秋池也是好奇,而且當初還是從桐五娘那里知道的這個花魁大會,這會兒拉著上官嫣就想過去看看究竟。只你兩好。
憐柔顯然銀子也不多,但總算比裴秋池多些,听到裴秋池的主意倒是也覺得可行,轉身就進了後堂。
裴秋池倒是大大的感嘆了一番,可無奈口袋里沒有銀子,這店也沒有人會白送,惋惜的搖了搖頭,拉著上官嫣就要走。
上官嫣也听明白了,敢情都是個人打著小算盤,怕在這天子腳下,被盯上了萬貫家財,都小心翼翼的躲了起來,這花魁大會沒人來捧場,自然就辦不起來了。
裴秋池不僅乍舌,這個數字實在有點天文了,若是去掉了零,自己還可以考慮再去哪里變幾個戲法,現在看來,裝多少次神仙,賣多少個布口袋才能賺到的錢啊。
但妓女的名字畢竟不好听,她們也都想要名正言順的過日子,所以裴秋池剛剛那麼一說,這位憐柔就算是心動了,想著和裴秋池合伙,她自己也算是做了半個老板。
裴秋池回過頭來,就看到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從後堂走了出來。一身鵝黃色的衣裙,高挑的身材,臉蛋很美,但沒有風塵女子的媚態,倒是顯得十分的恬靜、清雅。
桐五娘自然知道些憐柔的底,估模著她這些年也賺下了些銀子,所以給她個人情,桐五娘自己也可以早點月兌身,總比靠在這里,等著大買主上門要好。
「三千兩!」
「哈哈,五娘,您看看我們這樣行吧?若是你也沒意見,把她們的賣身契拿出來分了,這里的地契和房契也都拿出來,明天我們一起去衙門證個名,您就拿著銀子走人,這春香樓以後就是我們的了。」
裴秋池一張小臉都笑開了花,自己也算又多了一項投資,而且是穿越女主必須遵守的青樓守則呢,至于今後該如果賺錢,又是清清白白的賺錢,可就看自己的本事了,總不能輸給之前的眾多穿越前輩吧。zVX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