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冉的前腳才進錢莊,那媒婆的後腳跟著就到了。墨冉突然驚嘆這媒婆的腳力夠好的,看身態步伐不像是練過武功的,也不像是會輕功,可自己坐著馬車來的,怎麼她只慢了那麼一點點。
而且墨冉更加佩服的算是著媒婆嘴上的功夫了,即使墨冉找人攔著沒有讓她進到後堂,自己只是坐在單獨的屋子里看賬本,那媒婆的聲音都是穿牆而來。
先是拉著奉命擋著她的小伙計說家常,然後是要給那伙計保媒,說好姑娘一定給他說一個,然後又是隔著老遠大聲的勸墨冉出來,听听那家姑娘的好處。繼而又說是做妾,墨家也是大戶,沒有幾個妾室說不過去的,遲早要納妾,不如趁現在有送上門的最好。
裴秋池驚叫了一聲,尷尬的蹲下了身子,捂住了絞痛的小月復,而那股熱流卻沒有減少,反而又涌出不少,還有些微微的腥味淡淡的飄了出來。
而且那股子甜美和嬌女敕竟然不像是裝出來的,反而自然的猶如田野中的雛菊,隨風搖曳都是一陣的淡雅清香。加上裴秋池的那句「三哥」,竟然如鄰家的小妹,三分羞澀伴著七分的柔美,沒了往日里的隨性,跌坐在地上就是分外的惹人憐愛。
「哎喲。」
「啊,不好。」
墨冉的指尖微涼,觸在發上雖然沒有感覺,但那修長的指偶爾踫到了頭皮,麻麻癢癢的讓裴秋池呆呆的看著墨冉的俊臉,痴痴的回答著。
猛的一下被墨冉抱進懷里,裴秋池心里一陣的甜蜜,卻又倍感尷尬,小手一直往自己裙子後面拉扯著、遮掩著,恐怕裙子下面的髒東西露了底。
「呃。」墨冉的嘴角抽了抽,頭頂似乎有兩只烏鴉叫的歡快,感覺裴秋池若非又犯傻了,怎麼又是一番模樣出來。之前也是胡鬧一番以為自己認不出來,可自己一靠近她,胸口就會澀澀發疼,除了池兒,還會有誰。而且之前還有易容,今天就是換個裝扮,就當自己看不出來嗎。
「這……這該死的大姨媽。」
「三哥當我是池兒也好,湖兒也罷,說我硬要顫著你也行,做妻做妾我都願意,總之我是跟定你了。也不要你有什麼解釋,你若是不說,或許就有你的難處,我可以不問。但我不能棄了你,不舍得離開你。我千般的樣子,萬種的心情,全是為了你啊。」
看到那抹紅色,墨冉的第一反應就是前一天晚上的落紅,可現在怎麼連裙子都髒了?是她一直跑著沒有休息,還是自己太過激烈,傷到了她!
裴秋池沒有想到那只撫模自己頭發的手才剛剛離開,他留在自己發上的感覺還在,他的人竟然已經走了,顧不得再坐在地上擺姿勢,忙起身的追了過去,仍是一路的小跑,跟在墨冉的身邊。
地上被撞倒的少女輕聲叫了一句,然後將頭慢慢抬了一起,一張清麗甜美的面容露了出來,水眸上的羽睫微微顫著,眼里不是勾魂攝魄的媚,倒是清澈見底的純。
不過,媒婆總有個規矩,若是家主不問,她們是不敢把對方的名字大張旗鼓說出來的,這也是行里的規矩,怕萬一不成的,當著眾人給說出了是哪家的公子小姐,今後對方難做。所以說了這大半天,倒是沒有說出一個「裴」字來。卻把墨冉說的頭都疼了。
「池兒,這……這是怎麼了?」
「呃,池兒!」
「你抱我往哪兒去?」
「沒事吧。」墨冉皺眉問了一句,然後又向錢莊的後門看了一眼,見沒有那媒婆追過來,才蹲去。
「是……」
墨冉站住了腳,本來還是要走的,卻擔心裴秋池,接著就听到她說什麼該死的,聲音里帶著焦急、尷尬和隱忍,再次忍不住回頭瞄了一眼,卻看到了那淡藍色群擺下的一抹嫣紅。
「不是?那是哪樣?」
剛剛那一聲,墨冉就猜到是誰了,只是裴秋池將發髻散開,和之前盤發的模樣的確大不相同。
墨冉抱著裴秋池的手都有些顫了,不是她重,而是擔心和惶恐的,怕是自己魯莽了,又怕是蠱毒清除的不干淨,心里又亂又疼。
「我不是池兒,我是湖兒。三哥休妻,湖兒也知道了,今日有緣讓我和三哥撞在一起,就求三哥成全,讓湖兒今後伴著你吧。」
「我不會納妾,以後也別做這樣的傻事,我還有事。」
越想心里越怕,墨冉兩步就奔了回來,一把就將裴秋池橫抱了起來,轉身就跑。
只是那身形,那剛剛嬌柔的聲調……
裴秋池低聲的嘀咕了一句,回頭看看離的已經有些遠的那間自己臨時落腳的小屋,又看看現在街上來往的行人,雖然人不多吧,可現在自己一走,一定出丑的。
「晚上?」裴秋池楞了一下,又用小手扯了扯裙子,才反應過來,臉上狠狠的紅了一片,伸著小拳頭在墨冉的胸膛上捶了一下,說道︰「別傻了,我沒事,不是你想的那樣。你既然抱著了,就送我回去,就是錢莊隔壁的那間房子,我洗洗干淨就行。」zVXC。
墨冉步子大,走的也急,全沒留神斜刺里一個嬌小的淡藍色影子正好從隔壁出來,邁著碎步正往前走,就被墨冉撞了個正著。吩咐好了,墨冉趕緊向著後門走去。推開後門,就感覺一陣的舒暢,好像耳朵根子馬上就能清淨了,不由的腳下就有些著急,伸著長腿就大步的邁了出去,也沒有回身關門,就大步的往前走。
心頭從未這樣疼過,墨冉卻知道那不只是蠱蟲在作怪,更是因為那絲絲縷縷的牽絆,自己越是這樣的心疼她,那份情卻不能表露一點,還有五天,五天後,自己生死攸關,難道要讓池兒看著,陪著自己痛嗎。
墨冉的腳步沒停,眼神四處找著藥房或是醫館,卻正好這條街上都是做生意的店鋪,沒有一間有能看病的地方,讓墨冉急的汗都下來了。
「墨冉,墨冉!」
只是這次小跑了一段距離,忽地感覺小月復一疼,接著就是一股熱流從涌了出來,這感覺……
「小力,叫人守著正門,讓她在這里說著,別出去了。若是渴了就給她奉茶,我從後門出去。」
而且自己剛剛穿越過來的時候,這個身子的大姨媽貌似才走,然後就上了花轎,嫁進了墨家。雖然現在算起來是推遲了幾天,可這一個月來沒有和墨冉圓房,她也沒有懷孕的顧慮,所以晚了幾天也沒有覺得,卻不成想這個時候突然就來了,還來的這麼急!
墨冉本來走的急,是想甩開裴秋池的,看著她心會疼,不看她心也會亂,卻听到她又叫了聲「不好」,還是沒了動靜,馬上就想起昨天她蹲在地上咬唇忍痛的樣子,腳下竟然又生了根般的不听使喚,邁不開步子了。
墨冉只感覺壞里一軟,接著又是一空,腳下已經多了什麼東西,低頭看過去,明顯是一名身子縴細柔弱的少女,低垂著頭,輕柔飄逸的發絲將一張巴掌大的小臉遮著,卻露出後面雪白修長的一截脖頸來。
伸手撫模了一下裴秋池如絲如墨的齊腰長發,墨冉想說︰「池兒,你這樣真好看。」可話到嘴邊,又突然變了,低沉著聲音微冷的問道︰「那媒婆是不是你找來的?」
一只柔弱無骨的小手伸了過來,握住了墨冉冰冷修長的大手,那小手雖然軟女敕,卻是溫熱的,掌心里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焦慮,已經有了些汗水,粘在墨冉的大手上,滑膩膩的。
呆呆的看了裴秋池半響,墨冉隨著裴秋池柔柔的眼神,咬緊了牙關,她越是這樣說著,墨冉的心頭就越疼,疼到喉嚨里都有了腥腥咸咸的味道,運內力壓了又壓,卻還是一陣又一陣的氣血翻涌。
「三哥。」
墨冉用手指捏了捏有些發疼的眉心,感覺自己越是急著辦事,怎麼就越是有人要生是非,現在讓人將那媒婆堵在店里,自己先找地方清淨一番才好。
「去看大夫,前天晚上,我是不是傷了你?」頭而麼到。
之後又是那姑娘如何的甜美可人,性子溫柔,身段又好,總之是大套的說辭擺了出來,像是死的都能說成是活的。
裴秋池一直坐在地上,一雙大眼楮蒙上了層層水汽,說的嗚嗚咽咽的,墨冉蹲在她身邊就感覺腿上一陣陣的發麻,接著就麻到了心里,心頭硬生生的疼著,渾身的寒氣也層層疊疊的冒了出來,凍的他打了一個寒顫。
「啊!是啊。」
墨冉猛的站起身子,仍是不敢再回頭,大步的向前走去。
裴秋池用手臂把墨冉的頭拉過來,附在他耳邊小聲的說了一句,說完就感覺墨冉的身子一僵,俊臉也一下紅的像是塊紅布。
「快點回去啦,這樣待會露丑了。」
見到墨冉臉紅,裴秋池又推了推他胸膛,指著那間小屋,讓他快走。墨冉這才反應過來,抱著裴秋池大步的就往屋里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