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輕嫣眼睜睜地看著皇甫爵探向自己的領口,一時驚愕地連嘴里的蜜餞都忘了嚼,一直到感覺到他溫熱的指尖觸到自己的頸子,才猛然間清醒,沒受傷的那只手趕緊護在自己胸前,一張小臉羞得通紅︰「你……爹、爹爹,你要做什麼?」
不知道她又是哪里取悅了皇甫爵,他的眼底又一抹淺笑一閃而逝︰「上藥。」
沈輕嫣臉上的酡紅更深,結結巴巴地道︰「這個,我我我……我自己來就行了,怎麼敢勞爹爹大駕呢?」
皇甫爵顯然絲毫沒有把她的拒絕放在眼里,一只手握住她擋在胸前的手,移到一旁,另一只手毫無阻礙地繼續解著她頸間的盤扣,一顆,兩顆……沈輕嫣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快隨著他的動作從心口跳了出來︰「爹、爹爹……」
皇甫爵的臉色倏地沉下來,手上的動作也在那一刻頓住︰「怎麼?本王還不配給你上藥嗎?」
面無表情的皇甫爵本來就帶著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何況現在竟然還沉著臉。看著他的模樣,沈輕嫣的心哆嗦了下,不由自主地把心里想的話月兌口咕噥了出來︰「男女授受不親嘛……」
她的理由讓皇甫爵的嘴角不禁微微揚起,他輕捏著她的手,低啞著聲音問道︰「你叫本王什麼?」
沈輕嫣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作答︰「爹爹……」
皇甫爵滿意地點了下頭,松開鉗制住她的手掌︰「所以這句話用在你跟本王身上不合適。」
「可是……」這一聲爹爹是假的啊!沈輕嫣欲哭無淚,難道她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佔自己便宜?她知道騙人是不對的,但是沒想到報應竟然來得這麼快啊!
「沒什麼可是,還有,以後要叫本王父王,要記住,現在你已經不是什麼市井小民,是尊貴的皇家人。」他的女兒,自然是到哪里都要高人一等。
作為砧板上的魚肉,沈輕嫣當然只有乖乖听話的份︰「是……父、父王……」
不知道是不是體諒沈輕嫣的羞怯,皇甫爵只把她領口的盤扣解開了三顆,露出肩上包扎整齊的傷處。但即使只有這樣,沈輕嫣的全身還是都窘迫地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只能在心底不斷地催眠自己,她現在只有八歲,只有八歲只有八歲……
皇甫爵把她的反應看在眼里,臉上的笑容又加深了些。
這麼多年來,他似乎也只在今日知道了微笑是什麼滋味。
他小心地把她肩上的紗布解開,一層一層,動作是少有的輕柔。
皇甫爵十四歲就領命征戰沙場,受過的傷自然不在少數,但就連對待自己,他也從來沒有這麼小心翼翼過。
沈輕嫣的傷口早已連夜被御醫清理過,但此刻看上去依舊是一片猙獰,跟一旁凝雪的皓肌比起來,更顯得觸目驚心。皇甫爵的眉心不由得緊緊蹙了起來︰「竟然會被雷傷到。」
沈輕嫣忍住痛楚,心驚膽戰地掩飾︰「那個……大概是輕嫣命不好,怨、怨不得別人。」當然是她命不好!如果當初能降生在這浚王府中,做他真正的女兒,她哪里還用受這九天玄雷之劫!
皇甫爵揉了揉她烏黑的發絲,低聲道︰「就算你真是命不好,父王也能把命格給你改了!」
這一句話說得輕柔至極,仿佛只是閑暇時無意的呢喃,但僅僅是這麼一句呢喃,仿佛也帶著無法逆轉的氣勢,甚至讓沈輕嫣忍不住覺得,他真的擁有睥睨命運的本事。
皇甫爵重新拿起那瓶生肌雪玉露,把帶著紅纓的瓶塞拔出來,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立刻充斥在兩人之間。
「好香。」沈輕嫣忍不住吸了吸鼻子,這味道,就連開滿各色野花的山谷都比不上。
皇甫爵低笑︰「你若喜歡,父王還有一瓶,也都賞你。只是,以後可不要再受什麼傷了。」
微微傾斜瓷瓶,一滴透明的凝露就從瓶口流了出來,滴到傷處,沈輕嫣瞬間覺得被凝露浸潤的地方傳來一絲絲舒適的涼意,把之前那種火辣辣的痛驅走了許多。
皇甫爵繼續往外倒了幾滴,直到凝露把她肩頭的傷處全都覆蓋,沈輕嫣久久因疼痛糾結的眉頭終于舒展了一些。
肩頭的痛楚一旦減輕,仿佛全身的疲乏疼痛也都好了大半。
「果然好多了,謝謝爹……父王!」沈輕嫣紅著臉,手早在月兌離皇甫爵鉗制的時候就已經放回到了胸口。
皇甫爵的眉頭卻緊緊地皺了起來︰「奇怪,怎麼傷口還不結痂?這藥出了問題?」生肌雪玉露乃是前朝國師升仙之前所煉,無論是刀劍還是火灼冰凍之傷,滴上一滴既會迅速結痂,待痂月兌落,再滴一次,生出的新肉既會跟旁邊的皮膚再無差異。
而眼下,沈輕嫣的傷口竟然跟滴露之前沒什麼兩樣。
沈輕嫣偷偷吐了吐舌頭,她這傷口可是九天玄雷打出來的,若是這麼輕易就被治愈,雷公電母那兩口子還真沒臉在天庭呆著了。
看來,她也只能養個幾天,再嘗試用法力療傷。
「可能……雷打出來的傷口跟尋常傷口有些不同?」她說的……應該也算是實話吧。
皇甫爵沉吟了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相信了她的說法,緊皺的眉心一點都沒有舒展的跡象︰「放心,父王會盡快把傷給你治好的。」
「謝、謝謝父王……」沈輕嫣看著他認真的模樣,心底竟然升起一陣內疚。
如果他查出來自己根本與那沈鶯鶯沒半點關系,會不會覺得失望?還是……會憤怒地恨不得把她撕碎?
她突然覺得,其實自己寧願他發怒,也不想看見他因為她失望的樣子。
唉,這年頭,騙子果然是不好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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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沒人看啊沒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