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知霜和郭天寶連袂而去,她和他之間已不可分開。
三年,他追了她三年!
他想盡了辦法接近她,可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卻越來越遠。
你是一個好人,我們以後是好朋友。
去他媽的!
用力的將酒瓶扔得很遠很遠,葉歡在院子里坐著。
直到夜色降臨,直到身上掛滿了露珠,他依舊是那樣的坐著。
直到,他聞到了了一縷香氣的靠近。
那些白明雪,她不放心葉歡,于是跑回來看他。
「葉子,擦擦臉吧,看把你哭的如同大臉貓一樣。」
她故意將葉歡臉上的露水說成了淚,想調節一下氣氛,可惜那個家伙不領情,依舊是如同木頭一樣的坐著。
「你為什麼喜歡上他,他甚至有一個孩子。」
很久以前,有朋友這樣的問白明雪。
是的,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他了?
當姐姐從虎牢回來的時候,身後跟著一個陌生的男人開始。
當只有十歲半的她,跟著他身後要糕點的時候。
當他抱著蓉蓉,講起了故事的時候。
那時候開始,她就喜歡上了他。
依偎在他的懷中,就像是很久以前,依偎在姐姐的懷中一樣。
她喜歡上他,沒有別的理由。
雖然有姐妹說這並不是什麼愛情,但是喜歡不就是愛嗎?
但是,他喜歡她嗎?
他一直是那樣的愛著姐姐,雖然嫉妒的火焰也曾在她的心中燃起過。
「別擔心,我是不會喜歡他的,這是我們之間的約定。」
姐姐刮著她的鼻頭,兩個人間沒有任何的秘密。
葉歡有著一張很耐看的臉,劍眉星目,玉面朱唇,上面總是帶著微笑。從小被姐姐帶大的明雪,喜歡的就是年長的他。
「小葉子,你怎麼不說話?」
女孩子總喜歡充大人,直到她們青春不再之時。
白明雪一直是快樂的活著,她如果在地球,恐怕才上初中。
「沒有什麼,知霜快要嫁人了,明雪,這種事情,你應該通知我的。」
「其實,姐姐也有苦惱,不久之前,橫江一窩蜂回來了。」
十二年前,白知霜的父母,與橫江一窩蜂結下了恩怨,最後,橫江一窩蜂死了三人,其余的幾名答應十年之內不回洛陽,被迫遠去北方。
現在,十年之期已到,橫江一窩蜂回來復仇,而白知霜的父母卻已經去世。
他們向白明雪下了戰貼,雙方約斗與城東上清觀。
「到時候要不要我幫忙?」
「當然不要了,姐姐已經聯絡了幾個好友幫忙,到時候,勝算會很大。」
話雖然這樣說,但是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結局是什麼。
「喂,姐姐給你說我們的事情嗎?」
鼓起了勇氣,但是她的聲音卻越來越弱。
「你姐姐說什麼?」
葉歡沒有听清,他轉過了頭。
數朵桃花落在了他的身上,那是春天。
「我問你,是不是願意娶我為妻!」
小姑娘大聲的說道,這一刻她充滿了勇氣。
看著挺起了小胸脯的白明雪,葉歡有些奇怪。
「兩個月後,決斗的時候,我也會去,萬一打不贏人家,我不想留下遺憾。」
白明雪說道︰「我一直很害羞,有些東西不敢說出來,但是如果你喜歡我,那麼我這兩個月一直等你。」
她轉過頭,向著遠處跑去。
那個年代,十三歲的女孩也可以嫁人了。
這個美麗的夜晚,白明雪生平第一次對著一個男人表白。
雖然她知道他在追求姐姐,雖然她知道他心思並不在他的身上。
可是,姐姐喜歡的是郭師兄。
少女的情懷總是詩,她希望能和他在一起。
她相信,未來是美好的。
又是一個無聊的白天,葉歡做什麼事情都提不起精神。
本以為自己來到了這個世界,能有一個新的開始,可是……
「爸爸,我有些餓了。」
蓉蓉清脆的聲音在葉歡的耳邊響起,但是他只是不耐煩的說了一句。
「回去睡覺。」
小家伙噘著嘴跑回了床上,葉歡走出了門。
默默的喝著酒,葉歡坐在了屋頂上。
來到了這個世界已經三年了,卻沒有想到一開始就遇到了失戀。
「怎麼,又在喝悶酒?」
身後傳來了淡淡的聲音,葉歡回頭,看到了一名白袍人。
兩年前,當葉歡來到了洛陽,他做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活版印刷。
來到這個世界上,總要為它做一些事情。
他發明了這個東西,但是卻沒有以自己的名義。
他還沒有搞清楚這個身體的真實身分,生性也不喜歡張揚。
那個人留下的金銀已經夠普通人富足的生活一生,既然這樣,低調一些為好。
這個世界上並沒有什麼專利保護之類的東西,葉歡也以此發財。
將此方法寫出來,然後匿名發給了洛陽的幾大書局。
他來到了這個世界,總要為這里做些什麼。
讓他們過得更好,也讓自己有更多的書看活版印刷帶來的好處非常明顯,至少葉歡能夠看到更多的書。
不久之後,葉歡遇到了他。
這是一個很有趣的人,那時他在手臂上安裝了翅膀想要飛上天。
一時的興起之下,葉歡就和他探討鳥兒為什麼能飛,而人飛不起來。
雙方面紅耳赤的爭論了很長時間,到了最後,突然相對而笑。
呂青青涉獵很廣,彷佛這個世上沒有什麼事情他不清楚。
不過,葉歡來自地球,他記憶中的東西,是人類數千年智慧的結晶。
一來二往之下,葉歡和他有了交情。
呂青青是一個大忙人,經常幾個月都不見人,身分也很神秘,從來不說自己是干什麼的。
不過,每隔上一段時間,他就會出來和葉歡相聚。
從他的身上,葉歡學到了不少的東西,
比如武功和易容術。
自從被白知霜救了之後,葉歡也來到了洛陽。
他本想拜入白玉樓,好接近白知霜,但是因為年齡的原因,最終成為白玉樓的外門弟子。
而且收他的時候沒有對外聲張,幾乎沒有人知道他這個外門弟子。
白玉樓的武功屬于道家一脈,創始人為武當真人劉虯,修習的武功為上清乙木真氣,落日長河劍,以及十二路破玉拳。
上清乙木真氣是很高明的心法,但是和別的正派內功一樣,需要時間的積累,往往修煉二十多年後才會體現出真正的威力。
在修習內功方面,呂青青也對葉歡指點了不少東西。
其中一些話,當葉歡轉述給白知霜的時候,對方告訴他,一定不要錯過這位高人。
當然,這種傳授並不是白送的,葉歡也讓對方了解自己的價值。
他將蒸餾釀酒的方法傳授給了呂青青,而他,也因此從呂青青哪里學到了幾門非常有用的雜學。
比如易容術方面,呂青青無疑是一名最頂尖的老師。
易容術的最高境界是什麼?就是在變得讓人無法認出你。
不管用藥物或者是人皮面具,這些東西都瞞不過高明的眼楮。
至于那些傳說中,喬裝打扮成另一個人,然後冒充其身分,和那個人的親人生活在一起很久,不被發現,根本不可能。
易容術以天下四大奇門中的「老字號」為尊。
他們在藥物,人皮面具等上面有著極為高超的造詣。
五十年前,老字號中出了一名才華橫溢的天才,老天河。
他苦苦的鑽研易容術,並聯合唐門的唐詩一,下九流何家的何必問,加上神醫谷中的錢大夫,想要研究出了一門天下無雙的易容術。
老字號的易容術,唐門的秘藥,何家的詭秘心法,神醫谷中對人體的了解,以及四名才華橫溢的天才,創造出了葉歡現在學習的易容術。
「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很少有人能過名那一關。
四個人都想將發明這種易容術的榮耀攬到自己身上,于是自相殘殺開始了,後四人皆死,而呂青青在機緣巧合中得到了秘籍。
「天下間會這種易容術的人只有你與我。」
在呂青青的指導下,葉歡在半年內服下了很多藥物,有五顏六色的,有充滿各種氣味的。
「這些藥物的幾乎不可能被再次制造出來,其中幾味位藥已經絕種。」
辨別一個人,憑借的不過是五官形狀,膚色和氣味等特征。
那些五顏六色的藥丸服下以後,會在身體的用真氣運行到全身各處隱蔽下來,然後,需要的時候,運行起了心法,就可以改變膚色,或者在身上部位上生成痣。
同時,改變自身的氣息也同樣適用。
老天河和何必問兩個人還研究出一種詭秘的心法,可以在小範圍內調整肌肉和身高,以及某些部位的形狀。
但是這一切,這並不能變成另外一個人的樣子,最多只能變得類似這就像是雕刻一個人的頭像一樣,類似很容易,但是如果完全一樣,那幾乎不可能,
這是一門非常有用的技巧,葉歡整整學習了兩年。
他對此興致勃勃,誰不想有另外一個身分?
他學會了很多的東西,比如改變生活習慣和說話語氣等等。
現在,他已經可以變幻從另一個人的樣子,絲毫不露破綻。
「怎麼了,人家小姑娘甩了你了?」
將一瓶酒扔到了葉歡的手中,他笑著問道。
「嗯,她快要嫁人了,丈夫不是我。」
「其實,女人就是那樣一回事情……」
微微的嘆息著,呂青青的臉上有著一抹的惆悵。
「美麗的,高貴的,冷淡的,熱情的……也不過是女人而已,就算是公主貴女,也要嫁人。」
「可是,我真的不甘心。」
「想不想讓我幫忙?大不了讓她怨恨你一陣子。」
呂青青用玩笑的話說道。
「好呀,如果你能做到的話。」
葉歡喝完了酒,回過頭,認真的對著呂青青說道。
一團火焰在他的眼楮中燃燒,然後熄滅。
她連機會都不給他,她很久以前就喜歡上另一個人了。
三天後。
用力的搖了搖自己發痛的頭,葉歡從睡夢中醒來。
已經渾渾噩噩的過了三天,他誰也不想面對。
他沒有住在了茶店,而是來到了遠處湖邊的屋子里喝酒。
站起了用涼水洗了一把臉,他努力的讓自己清醒起來。
和白知霜的那段感情就過去吧,以後的日子還要過。
「葉歡,快開門!」
那是郭天寶的聲音,並伴有急促的敲門聲。
打開了門,他看到了渾身浴血的郭天寶一行。
「我和幾位師弟在這附近遇到了襲擊,雖然殺了他們三個人,但是韓天柱也受了傷。現在在你這里躲避一下,有藥沒有?天柱傷的很重。」
葉歡點了點頭,從房間中取出了金瘡藥遞給了韓天柱。
「我去清理一下痕跡,希望他們不會追來。」
可惜,他的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了陰沉沉的聲音。
「郭天寶,我知道你們躲在了這里。」
葉歡從門縫朝外看,三名中年人正站在了門口,後面的小樹林中還有人影在晃動。
「他們是?」
「掌定乾坤」王保民︰「風雷劍客」楊德容和「一劍寒霜」曹東星。
郭天寶的聲音有些苦澀,這三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郭天寶他們只能對付其中一人。
「讓我出去,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與曹東星曾經有一面之緣。」
韓天柱失去了一只手,臉色蒼白的他走向了門口。
「我和你一起出去。」
郭天寶堅定的說道,他握緊了拳頭。
「不,我出去,如果情況不對,你們馬上突圍,明白嗎?」
他明白自己成為了拖累,因此上,想替兄弟們盡最後一點力氣。
「好的,你死了,我會替你報仇!」
郭天寶凝視著師弟,一字一句的說道。
「和我們一起走嗎?」
面對郭天寶的詢問,葉歡搖了搖頭。
他听過曹東星的名字,這三個人都是白道的好手,自己跟著郭天寶沖出去,危險反而更大。
他並不屬于江湖,他一直想要遠離危險。洛陽府是天下有數的重鎮,白道高手一般不會牽扯到無辜的人。
突圍是九死一生的選擇,留在這里的他,生存的幾率更高一些。
推開了門,韓天柱笑著向著三大高手走去。
生平第二次感到了死亡的恐懼,葉歡的手在瑟瑟的發抖。
上一次白知霜救了葉歡之後,他一個星期都沒有睡好。
他只是一個普通的人,在地球上甚至沒有打過架。
透過窗戶,他看到了韓天柱倒在了對方的劍下,同時向著樹林外追去。
「他們會不會殺人滅口,他們不會……」
兩只手緊緊的握住,但是牙齒卻在瑟瑟的發抖。
這里是洛陽,江湖間的仇殺官府不管,但是如果牽扯到了老百姓的滅門案,六扇門中的好手卻會追查。
這是葉歡留下來的原因,他是白玉樓的記名弟子的事情,很少有人知道。
外面的響動很快平息了下來,等了許久,也沒有人進來。
「這不關我的事情,我沒有必要卷入江湖的仇殺。」
在他的那個世界中,所有人受到的教育是,首先要保護自己。
站起來,然後坐下,他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懦弱。
原來,白知霜說的對,自己從來不是一個勇敢的人。
然後,他身上一麻,有人點中了他的睡穴。
地面陰冷而潮濕,青石牆壁上還有著黑褐色的血跡。
空氣中遍布著令人作嘔的惡濁氣息,精鋼所制的鐐銬封死了自由。
當葉歡醒來的時候,發現身處洛陽的黑獄中。
這並不是洛陽府的大牢,而是洛陽王的私獄。
洛陽位于河南省內,洛陽王周天宗統領著一切。
他為太祖周立川之三子,少勇武多智,其母惠妃深受太祖喜愛,太祖曾有數次欲廢太子立洛陽王之意,後因大臣所阻未果。
其後太子繼位,洛陽王成諸王中勢力最強一支。
整個河南境內,人皆知洛陽王而不知天子,一手掌控的十萬大軍對他忠心耿耿。
安宗曾多次試圖削弱洛陽王的勢力,奈何難以實行。
而神武後明玉之所以能上台,正是洛陽王的支持。
他和明玉一外一內,配合的天衣無縫,沒有他,明玉無法在朝中一手遮天,而作為回報,明玉將更大的權力賜予了洛陽王。
河南境內的武林門派,大都臣服于洛陽王或者向其表示敬意,就連少林,每年也派出高僧為洛陽王護衛。
落入洛陽王黑獄中的人,九死一生。
一滴,又一滴的水落在了葉歡頭上,他身上無比的痛。
進了黑獄後,每個人都狠狠的挨了一頓鞭子。
那種痛苦,就像是鐵榔頭一樣,摧毀了葉歡那層脆弱的自尊,而隨後的恐懼,更讓他快要陷入崩潰。
葉歡在恐懼,是的,他在恐懼。
身邊的韓天柱面色蒼白,鮮血不停從崩裂的傷口處流出。
一個時辰後,他活生生的在他面前死去。
死亡,是如此的接近。
那些人根本不在意他們的死活。
來到了這個世界後,他過得很不錯,原先身體的主人,留下很多的金銀,讓他可以從容的享受。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他大聲的哀求著,不顧身邊人的鄙夷。
原來,自己是一個懦弱的人。
「不關我的事情,我是冤枉的。」
黑獄的油燈被點燃了,他看到了一行人走了進來。
為首的是一名面容古雅清瘦的中年人,他神色冷漠,雙眸如星,整個人不怒而威。他身著蟒袍,身後還有一副棺材。
他是周天宗,洛陽王。
「半個月前,你們殺了我的兒子。」
棺材中有一具年輕人的尸體,周圍的冰保證了尸體不會腐爛。
「他是我的兒子,周穩昌。」
長長的嘆息了一聲,洛陽王周天宗轉合上了棺材。
「穩昌不成材,生性,他有一個朋友,將金善寺搞成了婬窟,請穩昌到哪里去玩,而這個時候,你們這些人去行俠仗義……」
周天宗嘿嘿的冷笑道︰「他不敢露出身分,于是在貼身侍衛的保護下向外沖。
結果,逃跑的時候,背上中了白知霜和郭天寶的破玉拳,等回到了府中,已經無法挽救了。」
他的笑容中充滿了殺機,聲音冷得像冰。
與此同時,郭天寶等人面如死灰。
任何朝代,不管是什麼理由,普通人殺害宗室子弟,等同于謀逆,更何況現在在洛陽王的地盤上。
「你們還有什麼話說?」
洛陽王冷冷的問道。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葉歡大聲的吼叫著,有些話必須要說出來。
他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來求饒。
當一個人為了生命而拼搏的時候,並不可恥。
「我會煉鋼,我知道火藥,我懂得西班牙方陣,我懂得航海,會畫海圖,我還能燒玻璃,你們不要殺我,我能做任何的事情!」
他想盡了方法來讓洛陽王認識自己的價值,但是……這些瘋言亂語根本沒有人理會。
「明天行刑。」
被死亡籠罩的時候,有什麼感覺?
全身發冷,四肢麻木,口中彷佛有血的味道,心中彷佛有一面小鼓在不停的擊打著胸口。
每一刻的等待都像是在地獄中掙扎,無與倫比的恐懼將他包圍。
身邊的韓天灰白色的眼珠子一動不動的盯著他,鼻中能聞到隱隱約約的尸臭。
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什麼都沒有了!
他要死了,要死了,為什麼他要死,為什麼!
當黑獄的門再次被打開的時候,葉歡整個人已經變了形。
大汗淋灕,臉色灰白,手腕上被磨破,眼楮中布滿了血絲。
這一次,進來的還是洛陽王。
他坐在了椅子上,看著下面的五個人。
「王爺,不知道白姑娘現在如何?金山寺的事情是我做的,與她無干系,洛陽王不會為難一名弱女子吧?」
沉默了許久,郭天寶問道。
沒有回答,洛陽王扔出了一把匕首。
「誰願意殺掉自己的伙伴,那麼我給他一條活路。」
冰冷的匕首閃爍著寒光,葉歡等人面面相窺。
「王爺,我是無辜的……」
葉歡想再次的解釋,但是卻被洛陽王打斷。
「如果想活下去,就拿起匕首,殺掉幾個同伴,換自己一條命。」
「要殺就殺,別惡心人,你這個……」
說話的是馬國齊,白玉樓中脾氣最暴躁的一位。
一道紅光閃過了他的脖頸,洛陽王身後人出手殺掉了他。
「這是王爺給你們的機會,快些做出選擇吧,只有一炷香的時間,如果超時,那麼就全部殺掉。」
說話的是一名成熟的麗人,彷佛一朵誘人的罌粟花。
點燃的香柱燃燒的很快,選擇就在眼前。
滴答,滴答……
汗水一滴滴的從葉歡的頭上落下,他凝視著那一炷香。
洛陽王給的時間並不長,那炷香就快要燃到了盡頭。
「放我下來。」
那是葉歡的聲音,此時的他臉上有一種瘋狂。
原來,只有到了生死的關頭,才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人。
這不是他的世界,在那個世界中,有法律有警察有秩序,但是,在這里,有的,只是劍與血。
他要活下去,他不想死!
鐐銬被解開,拿起匕首的手在瑟瑟的發抖。
一步步的走近了郭天寶,匕首頂在了他的胸口。
「葉歡,拿起匕首和他們拼命,這樣,就算是死了,也能閉上眼楮。」
郭天寶緩緩的說道,眼中沒有任何的恐懼和怯懦,明亮的雙眸中映像出來,是葉歡那扭曲的臉。」
「我不想死……」
用力的向前一捅,鋒利的金屬刺穿了郭天寶的心髒。
溫熱的血噴涌而出,染紅了他的臉,其中幾點落入了他的口中,有一種苦澀的味道。
雖然和郭天寶競爭,但是葉歡從來沒有恨過他。
郭天寶為人平和憨厚,平時指點葉歡武功的時候,也是盡心盡力。
他追求白知霜的時候,郭天寶沒有惡言相向,更沒有在背後說過他的壞話。
轉過身,割斷了錢旗的咽喉,那是白玉樓的小師弟,他經常跑來和葉歡下棋喝酒,熱火的時候兩個人就差互稱兄弟。
匕首刺入了王平的胸膛,葉歡忘不了他那鄙夷的眼神。
他身上已經是鮮紅一片,他殺了人,他殺了無辜的人!
為什麼?
僅僅是為了一線的生機。
為什麼?
因為他心中騙自己,郭天寶遲早要被人殺死,還不如讓他們為自己換一線生機。
……但是,歸根到底,他殺了五名無辜的人,他殺掉了那些曾經和他相識的人。
全身的力氣耗盡,匕首落在了地上,他回過頭,望著洛陽王。
雖然他很清楚,這個機會,百分之九十九只是一個玩弄人性的游戲,下來洛陽王很可能順手殺掉自己
但是他還是想活下去,不惜一切代價的活下去。
他看到了洛陽王緩緩的拍著手,看到了他的笑容。
「很好,洗漱干淨後,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