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天 第六章 雙雄終會,當年藏得多少事

作者 ︰ 純潔匕首

李勝峰此聲一出,那亭中女子便道「下坎上巽,木舟行于水上,可涉大川,原來‘濂溪八陣劍’至此已非時單單取八卦之數「隨即對著青衡道「在儒門《易經》八卦之中巽卦雖為風,但以五行論巽卦卻是屬木,如此風行水上、取木為舟,原來當年只有八式的‘濂溪八陣劍’在李大龍頭手中已然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此時半空之中那盧一泓‘劍中魄’虛化之大劍從雲海垂天而降,而在李勝峰那一聲‘風水渙’之後,青衡覺著在李勝峰身後升起一團此前未有的氣,那是凝重厚實的堅守和不退卻,思付之間忽然想起兩個字,那是‘孤直’,但在青衡看來這‘孤直’可不是所謂的沽名釣譽、自視不凡的自傲之情,也不是離群索居、自以為得的不群之性,那時沉甸甸的堅守,更是承載這所謂儒者千年以來欲以所學解民倒懸的不折。

看著洛水江畔之上的場景,青衡忽然之間發覺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得武道擊技雖是不錯但仍不夠完整,只因自己所學十多年竟然未能找到那承載與武道之中的‘意’!那盧一泓所出之劍所蘊藏的那是于世間‘敢決不平’的任俠之道,而李勝峰舉手之間那是欲以只手定風雲的經濟天下,而自己所求為何?

亭中女子似也看出青衡的疑惑,隨即出聲道「所謂武道擊技至你這等境界,此時所要的已經不單單是體悟而是心悟,今日本宮極力促成此戰,便是為了你能早日找到心中的疑惑。更要讓你早日找到你心中的‘道’!」

半空之中盧一泓雙手持劍,隨著他的舉動,那虛空之中的大劍也在起手落劍之中朝著李勝峰而去,磅礡劍意彌天蓋地,整個天地似乎都要被著大劍所撕裂,卷涌劍身四周的雷霆不斷作響,不斷洶涌而來的劍意沖擊著李勝峰身前風柱,那虛空之中大劍起初只是少許劍尖切入這道風柱之中,但片刻便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瓦解這那風柱。這風柱就像是一座城池,那水蓮便是王座,而李勝峰便是棲身其上的王,但這任俠之劍已然裂城而入直指王座而來。

雲影之中那虛空大劍已然露出多半個劍身,看著已然越來越近的大劍,再那空中大劍離著離著自己還有一丈之時,李勝峰瞳孔猛然的一收縮,似乎是等到了什麼一般,足下八葉水蓮的花瓣竟然同時離水蓮而去,然後李勝峰藍衫儒服一振,那剩下的水蓮花梗竟是化成黑白兩色的陰陽圖案,雙手十指一錯,那離散的水蓮花瓣飛入陰陽之中。著花瓣竟似按八卦之排列,李勝峰道「坎劍其一——不廢山河萬古流!「

坎水之劍再出,那水蓮花瓣竟是化八道劍氣而出朝著天空降下大劍而去。然後李勝峰合眼,仿佛這一招之後世事已然與自己無關,那八道劍光在空中匯聚為一,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和雲海降下的大劍撞擊在一起,一聲巨響如天地碎裂之聲,在青衡看來那就像是在空中忽然有無數漣漪散開,不斷的朝著四周散去,最後以至于無形影。其後再听有一聲金鐵斷裂之響,只片刻之間,整個洛水江面復又歸于靜寂,那燦若驕陽的劍華不再,漫天雲海不存,一切回復到最初的平靜。

亭中女子略帶遺憾的輕聲道「任俠一劍如此威勢,最終竟還是勝不得李勝峰「陣劍」之術。本宮倒是忽然想知道若是以李勝峰此時‘陣劍‘之術對上商恨雨‘配水劍法’,這曾經同列「稷下雙壁」的兩人到底是誰更強一點,當年雖說商恨雨早早有武道擊技冠蓋學海之說,不過這兩人之間倒是甚少交手。「

方才還是風雲狂舞之象,現在洛水江面之上卻是無比的平靜。

在這平靜之中,忽听有人放聲大笑道「不廢山河萬古流。好個不廢山河萬古流。今日洛水截江之前,老夫本以為,雖仍是敗多勝少,但憑最後一劍勝負之數當在四六之間,見過大龍頭‘陣劍‘之威,老夫這才我們彼此之間的差距已然不能以里計,我盧一泓自幼學劍,常常自以為略有所得,今日一觀李大龍頭‘陣劍’之術始知劍道之無涯,這山外有山,峰外有峰真是恰如其分。這三劍老夫敗的口服心服。「說話之人正是任俠名宿盧一泓。

李勝峰立身江面之上道「方才老先生最後一劍已然可稱‘斷天之劍’,若非誠然如老先生先前所說未至圓通之境,勝峰也難接下此劍。最後一招實屬勝的僥幸。」

此時江風習習,老者褐衣隨風而動,看著手中已然斷為兩截的‘湛盧’劍,盧一泓道」年少之時好擊鋏之術,其後得遇先師傳下‘湛盧’劍,此劍隨我數十年,雖說期間也曾多有敗績,不過今日之敗老夫輸的卻是一點都不枉啊,胤國華土之中劍術素來以儒、法兩家稱為頂峰,我任俠擊鋏之術若論淵源本是源自北邙墨家一脈而出,老夫本還以為儒、法兩家劍術不過門下弟子哄抬而已,今日卻是曉得往日倒是自己坐井觀天,反而不識天下英雄,此劍隨我已久,今日斷于李大龍頭‘陣劍‘之手也算不枉。」

李勝峰道「多年之前勝峰便曾听過盧老先生‘三尺青鋒,一泓俠氣‘之名,今日一見‘湛盧’之利,任俠擊鋏之術犀利如斯可知矣!」

盧一泓道「李大龍頭不必自謙,老夫以為便是我任俠四鋒之中,能真正有能力和大龍頭一戰的也不過‘懸翦勝邪’一劍而已,所謂四大名鋒實屬夸大之言。「世傳當年任俠出走北邙之時,曾帶走北邙墨家所藏四把名劍,其一為‘離垢’、其二為‘湛盧’、其三為‘七星龍淵’、其四為‘懸翦勝邪’,四劍之中‘懸翦勝邪’有諸劍鰲首之美譽,

李勝峰道「‘懸翦勝邪’,盧先生你說的可是有‘俠隱’之稱的裴子野老先生?」

盧一泓微微一愣,隨即哈哈大笑,道「子野今年不過而立之齡,這老先生三個字他可擔不起。不過此子生性懶散,不喜我任俠之中諸多規矩,因此反倒不經常與眾人來往,但擊鋏之術卻是我任俠之最,是以江湖之中倒是創下‘俠隱’之名,不過此子倒是和老夫比較親近,時常到我隱居的凌雲峰盤桓數日,其實今日三劍之中最後一劍得悟,說來也是有子野之助。以老夫見識,今世之中能與李大龍頭頂峰共論劍之人,子野當在寥寥數人之中。」

李勝峰道「勝峰著實未曾料到這有‘俠隱’之稱的裴子野竟然不過而立之齡。」

這些年來京華衛和‘尚義任俠’明爭暗斗不少,李勝峰自是知道衛中不少高手曾為人一劍所敗,後來終得知其人在‘尚義任俠’之中‘俠隱’之稱,名為裴子野,自此便以為其人是和盧一泓一般的老者,此時此刻才知道這人竟是年紀比自己還要小上許多的年輕人。

盧一泓道「老夫今日雖敗,但有一言卻是不得不說。」

李勝峰道「盧老先生但講無妨。」

盧一泓道「當年那場慘變我‘尚義任俠’中人皆是心中有愧那人,而今日洗劍亭之會,老夫雖不知李大龍你頭立場如何,更是不知代表李氏一族的明霞宮立場如何。但仍希望李大龍頭切勿為一人之私壞了天下大勢。」見李勝峰不再沉吟良久卻不說話,老者一抱拳道「既如此,還望大龍頭多多思量。」說罷片刻間老者幾個起縱,身影已然是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洗劍亭中女子在盧一泓身影消失之後,方才朝著江面之上的李勝峰道「今日一會,任俠三劍斗天峰卻是讓本宮開了眼界,李大龍頭果然不負武儒之首之稱。」

這時青衡便見一人朝洗劍亭走來,這人看上去三十多歲,容貌說不上俊朗,身材也不盡高達,身上所穿也是胤國之中常見的儒者藍衫,但就是這普通樣貌確實給人以一種凝重感,只那麼踏步之間竟是讓青衡覺著有種可堪與宮主匹敵的氣場。胤國帝都君臨那是天下權貴的重地,若說宮主是那些王公貴冑之中的明珠,那麼眼前這個看起來有點普通的儒者便是已然植根于這天下權柄重地之中的松柏。

李勝峰離著洗劍亭還有三丈之遠,他卻是沒有看向那身著白紗裙的宮主,而是先看了看立身女子身後的青衡,然後才對著女子道「勝峰見過明華公主。「

亭中女子道「今日一會非是朝堂之上,李大龍頭何必如此拘束,不過方才盧一泓老先生臨走之時曾有一言,卻不知李先生你心中是何想法。若是本宮也想保這個孩子,那李大龍頭你是允還是不允。」女子眉宇帶笑,可那一句‘允還不允’卻帶出執天下權柄的威懾,那是皇女帝脈所帶出的無上 赫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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