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天 第十章 風骨蘊墨,將以碧血譜丹青

作者 ︰ 純潔匕首

文翰林一掌拍出,氣分雙流而走,‘黑白傷司’見掌勢沛然不敢硬接,不由得不退後數步。只見文翰林趁勢而上,儒服藍衫一震,長袖如龍蛇狂舞,‘浩然之氣’涌動而出,竟是在身前地面五步處劃下一尺深的裂痕,儒者朗聲道「今日亂起學海,翰林不能護我稷下億萬藏書,可也容不得泉下道外邪宗之人猖狂,以此為界,有敢過此線者,翰林必殺之!」稷下學海六部‘執令’之中,文翰林為人最是低調,出去有痼疾在身的楚天,世間少有人見其動手,但此時一怒,卻是讓場中眾人心中一凜。

卓希雲知文翰林方才為破自身所受‘鎖脈手’,乃是強行以血氣沖破禁制,此時其實不過是強撐而已,心有不忍道︰「翰林,你回稷下,我來斷後!」

文翰林卻是長吟一聲,郎聲吟道︰「舊年習禮樂,文章初有成。可恨平生不識人,翰林愧見聖賢顏!」此言一出,便已出手,「鏘——!」的一聲,竟似從長袖之中彈出一物,此物長約一尺,寬越一寸,竟是一截短舊的竹板,文翰林未看著藺無咎,卻是將這一截竹板略略舉起,道︰「藺無咎,你可識得此物?」

藺無咎眼光掃過,只覺略有熟悉之感,可一時想不起到底是何物,冷笑一聲道︰「翰林你此時不過強弩之末,何必故弄玄虛,若是你所持是如‘配水劍’一般的神器,我或許還懼三分,可一截爛木,此時何必故弄玄虛!」

文翰林一聲長嘯,道︰「當年夫子教學,眾儒生最懼便是此物,你今日既已不識,那我便待夫子教你知道何為‘仁禮道德’。」文翰林手腕一翻竟是以此截竹板做劍,反身出劍,這一截短舊竹板微微顫抖,每一輕顫抖,便是幻化數道劍芒,直向藺無咎而去。藺無咎不敢大意,袖中‘四時硯’針鋒相對而來。

就在此時,文翰林卻是手中竹板卻是突然後撤,竟是以左手食指、中指相並,一指戳在迎面而來的‘四時硯’,听得一聲骨裂之響,文翰林卻是面色不改,朗聲道︰「君子有四時,可你已然不配此硯。」說著指上勁力猛的一催動,竟是靠著二指之力將‘四時硯’擊裂。

一旁白袍異人眼中精光一閃,言語之中帶著贊許之意,道︰「儒者武骨不凡,指上勁力竟至凜烈如斯!」

文翰林以強悍指力毀去‘四時硯’,右手之上竹板趁機再出,竹木之屬卻是劃出燦爛光彩,竹板勁力直削藺無咎面門,勁力之強帶起文翰林滿頭散發,藺無咎心中竟是顯出一絲恍然,待及反應過來,橫拍一掌,文翰林竹板之上勁力為掌風震偏,堪堪劃過藺無咎臉頰,勁力鼓風,竟似在藺無咎臉上滑下一道血痕。

文翰林沉腰拿勢朝著藺無咎再轟一掌,氣浪如涌,兩人雙掌交接,各自悶哼一聲,退了兩步。文翰林手中短舊竹板一揚,沉聲道︰「藺無咎,可想起這是何物,當年青瓦檐求學,夫子教你四書五經、仁禮之論,今日翰林便以夫子曾用的一尺戒尺教你知道什麼是‘仁禮道德’,什麼是儒風浩然!」只听輕呵一聲騰身而起,文翰林手中戒尺若狂龍出海,一尺竹木竟現散萬千墨色劍華。

稷下學海六部‘執令’之中,文翰林素來便有‘風骨蘊墨,一襲凜然’著稱,此刻,儒者強催一身內勁,漫天墨色,鼓蕩八方,浩然之氣自儒者體內逸散而出,文翰林沉呵斥一聲道︰「易陽,希雲你們回轉稷下。今日稷下學海蒙劫,可學海千年基業豈能毀于我等之手!」

劉易陽、卓希雲皆是有智之人,心知此時文翰林已是抱著玉石俱焚之心,兩人在看文翰林一言,一咬牙,回身便欲朝稷下奔去。藺無咎卻是冷笑一聲道︰「今日,你等數人卻是誰也回不去!」而和劉易陽對峙的白袍異人手中骨劍一振,也是威壓劉易陽。

卻听半空之中文翰林回望稷下學海一眼,長吟道︰「千年聖地,邪人造厄,螟蜮為殃,祲氛猖獗。縱無青鋒,願以碧血譜丹青,不叫九天墜浩然!」文翰林本守藺無咎偷襲,可此時振聲而吟,其聲猶如鐘鼓而坐,勢雄且清揚,場中眾儒者听得此因心中都是生出拼死一戰之念。

那些原為岳乘風送葬的儒者皆是往前踏出一步,齊聲道︰「願以碧血譜丹青,不叫九天墜浩然!」便在此時,文翰林再出手,漫天墨色鼓蕩,竟是化洶涌浪潮直撲泉下眾人,便是紅色鬼轎中人也輕發一聲︰「退!」,紅色鬼轎飄飄忽忽推開一丈,只見這墨色鼓蕩過處竟是地裂三尺,

面對文翰林一式極招,和劉易陽對峙的白袍異人揮劍一檔,卻是為料到這墨色氣勁之強悍,遠朝自己所想,身形竟是被震退數步,劉易陽趁機月兌出戰團,而藺無咎本欲阻住卓希雲,卻不料文翰林一招之後,眨眼之間竟以移形換位欺入自己身側,一尺戒尺使將開來,雖是不過尺寸之間的變化,可招招式式卻是不離藺無咎周身大穴,一時間,藺無咎被竟是手忙腳亂,左右支拙。藏于袖中的‘春秋筆’也不得處。

戰團之中文翰林沉呵一聲道︰「走!」顯然此語乃是說給劉易陽、卓希雲和林清玄,在一旁泉下‘黑白司傷’還想阻攔二人,那手執白幔的儒生卻是齊步上前,替三人護住去路。見三人得月兌,正和文翰林交手的藺無咎忙對著紅色鬼轎高喊一聲,道︰「顧先生,為何你出手相攔!」

紅色鬼轎之中那人道︰「今日我泉下相互藺秩宗,皆是因‘九龍蔽淵’之中那人之故,而此時那人生死未卜,我泉下做到這地步也算是不違和藺秩宗的約定,

本以藺無咎之計策,是想讓泉下和劉易陽等人一番生死相搏,而後天門眾人在坐收與人之力,可此時劉易陽三人月兌走,卻是和自己心中籌劃略有不同。但再一深思,心中暗道︰「便是三人皆回到稷下,可也遠非天門另外三名敕使的對手。」心中不由得略略安。藺無咎手中‘春秋筆’較之文翰林所持的戒尺,可說是神兵和凡鐵之別,而文翰林有意不願損傷這一尺戒尺,因此不敢硬接,只見藺無咎筆出如劍,也自漫漫搬回劣勢。隨即冷笑一聲道︰「既是如此,那還請顧先生遣門下眾人,將此地稷下一干儒者盡數斬殺,藺某定會將‘九龍蔽淵’之中那人雙手奉上。」

正和藺無咎交手的文翰林听得此言,怒目而視,道︰「藺無咎,你好狠的心啊!」須知以儒門禮數論,除卻送葬的五部‘執令’,少有年紀長于岳乘風的儒者相隨,此時給岳乘風送葬的其實多是六部之中未至二十的新晉儒生,可說是藺無咎的弟子、後輩。

藺無咎語道︰「今日所求便是‘燔書坑儒’!此時書已焚,再殺些許儒者這有能算的了什麼!」

文翰林怒道︰「叛賊,可恨翰林有眼無珠,不能早早識得你之面目,以致學海有今日之禍,」原來當年‘配水劍子’商恨雨叛出學海,‘極天武儒’李勝峰如君臨,這稷下學海六部執首之位空懸多年,藺無咎能得以成為六部之‘執首’,這還是當年文翰林之提議,儒者念及當年察人有失,心中更恨!一時之間,墨風動四野,尺長竹尺蕩風雲。而藺無咎手中‘春秋筆’所成也是墨色,兩人儒門武學你來我往,若是遠遠看去竟像是騰空的兩條墨龍在不住撕咬,漫天塵屑激揚,兩道墨色糾纏,快到連兩人身形、衣衫都看不清楚,只聞招式之間勁風鼓蕩,只見墨色和墨色交疊。

另一旁安坐在紅色鬼轎之中的人,此刻卻是緩緩開口道︰「前受藺秩宗一掌之傷,又強行沖破‘鎖脈手’禁制,使得傷患更重,可此時看來號稱‘胸有錢經,衡海量書’的文翰林果真不凡,稷下學海名列儒門龍首絕非浪得虛名,我雖是敬文翰林文先生之風骨墨色,可今日泉下行事卻是不得不出手。」語音一停慢慢帶出一字——「殺!」。

觀戰已久,泉下忘川眾屬下早已等的急不可耐,听得一聲應許,便朝著場中儒生殺來,唯余白袍異人不為所動,目不轉楮的看著文翰林和藺無咎一番生死激戰,在旁人看來只能看到兩道墨龍在不住撕咬,可白袍異人手中骨劍微微震動,似是看到興起處,口中更是喃喃道︰「儒門武學果然博大精深,便是此時兩人竟仍未使出壓箱底的功夫。」

在泉下圍殺中儒者的人中,以‘黑白傷司’出手最為狠毒,掌風過處便听一聲慘呼,紋黎巫羅眾人最善使用巫蠱之術,在配上這一身泉下武道擊技的詭譎,眾儒者接連遭厄,不得不慢慢聚攏到岳乘風棺槨之前,‘黑白傷司’雖是兩人,那繪有彩繪紋印的臉滿是興奮之色,這就像是兩個人包圍了十多個人,看著圍聚成一團的十多個儒者,‘黑白傷司’像是野獸看著獵物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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