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父的表情充滿自責,回憶過去,他把對兒子的疼愛全部化作苛刻,他擔心面對這錯綜復雜的社會,兒子沒有能力去適應,所以,他要他在任何的領域都能很出色,他為他鋪著金碧輝煌的道路,希望他能讓公司更加的壯大,希望他能幸福美滿,希望在他成功的路上沒有半分阻礙,這是一個父親對兒子的滿懷期望,凌父應該沒有錯,錯就錯在他沒有問過兒子到底想要什麼,他給予的好不好,夠不夠,正是因為他從來沒問過兒子,所以,他並不知道兒子需要的是什麼,感情,在老一輩的眼中似乎早就消淡的只剩下人情世故了,可是,他並不知道愛情,卻是每一個人心中渴望的夢想,是靈魂,如果靈魂都破碎了,就算生活再完整,也會從內部出現裂隙,直到總個人都精神崩潰為止。
「羽均,她說的沒有錯,我這個做爸爸的不襯職,泊寒會有今天的下場,都是我一手造成的錯!張浩,你帶我去看看蒙蒙!」凌父承認了事實,曾經意氣風發的臉上仿佛一十子老了十歲,布滿了悲痛和蒼桑,他轉頭看著張浩,張浩點了點頭︰「裴小姐在這邊,懂事長跟我來吧!」
看著凌父離開的背影,程書敏痛苦的用手撐了撐頭發,他就算知錯了又能怎麼樣?能換回他兒子的生命嗎?
「小敏,你別生氣了,凌伯父一直以來對泊寒的期望都很高,正是因為這樣,泊寒在我們同年齡當中是最成功的一個,其實,父親對兒子寄于厚望是沒有錯的,現在伯父也已經知道錯了,你就不要再生他的氣了好嗎?」方羽均溫柔的勸道,想來,上一輩還是不要過多的干涉下一輩的思想行為,否則,很容易會造成悲劇的,想想自己就會是下一個悲劇了,張雲美還在四處為他找對象相親,似乎迫不急待的想要幫他結束單身生活,方羽均不敢想像自己如果沒有遇到心愛的女人就結婚會是怎樣一個下場。
想到這里,他望著身前憔悴不堪的程書敏,如果當初她選擇的是自己,會不會就不需要經歷這些痛苦了?而自己是否真的有能力將她好好保護呢?
「你幫我問問醫生,我什麼時候能出院!」程書敏低聲說道。
「好,我去幫你問問!你好好的待在這里等我回來,別亂走知道嗎?」方羽均輕聲說道。
「嗯!」程書敏的雙眼早已經被熟睡的兒子所吸引,她推著輪椅走過去,用手指輕輕的劃著兒子可愛的臉蛋兒,雖然經歷了這麼沉痛的打擊,但上天卻給她帶來了一個可愛的禮物!
張浩領著凌父走進了裴蒙蒙的病房,此刻,她已經醒過來了,在經過大吵大鬧之後,護士和醫生都被她的暴燥給氣瘋,好不容易安撫好她的情緒。
「蒙蒙!」凌父走進來,就看見裴蒙蒙一臉死灰的躺在床上,臉頰上不停的有淚水往下流。
裴蒙蒙听到凌父的聲音,從混沌中清醒過來,然後轉過頭來恨恨的瞪著凌父,那雙眼,仿佛積壓了太多的憤懣和痛苦,凌父看著,忍不住的心痛,當初,他是認定她就是自己的兒媳婦了,想不到,自己的一廂情願,竟然害苦了兩個人。
「你們凌家欠我的,下輩子也還不清,你別假腥腥的來看我,沒錯,就是我撞了你兒子,听說他現在成了植物人,真是上天靈驗了,程書敏現在就是一個活寡婦了,我看她能耐幾年的寂寞,到時候,她一定會把你們凌家的臉面都丟光的,我就等著看笑話!」裴蒙蒙言語難听,冷冷的發笑,滿嘴都是對凌家的不滿和憤怨。
凌父听著,臉色微微變了變,張浩卻是听不過去,忍不住出聲反駁︰「裴小姐,你現在都成這樣子了就不能留點口德嗎?凌總的情況沒有你說的那麼差,別在這里亂說話!」
「你算什麼東西,敢來教訓我?我告訴你,凌泊寒這次是死定了!」裴蒙蒙恨恨的瞪著張浩罵道。
凌父沉重的嘆了口氣,以前一直以為裴蒙蒙家教很好,修養和品格都是一流的淑女典範,可是,他真的難于想像會從她的口中听到這些惡毒的話來,這一次,凌紹明的媽媽被她氣的心髒病發後,就回美國跟他說了裴蒙蒙的狠毒心腸,起初,他還不相信,但是此刻,他才明白,原來,人心都是會變的,而把她變成這樣的一個女孩子,有很大部分的錯,都是自己造成的,凌父知道,不管裴蒙蒙說的多麼難听,自己都是沒有資格去教訓她的。
「蒙蒙,我已經打電話通知你的父母過來接你了,發生這種事情,我感到很心痛,你們年輕人太執著愛情,等你們成熟了,到了一定的年紀你們就會發現,再美的愛情都會消失,平淡會取代那份激情,你們年輕時犯下的錯誤,年老時一定會後悔的!」
裴蒙蒙仿佛听不懂這麼高深的話,只掀了掀唇冷嘲了一句︰「伯父,你就別來說教了,我做了什麼,我自己心里清楚,任何代價我都能承擔,不必你來替我擔心,你還是找一個好點的醫院讓你兒子早點清醒過來吧!」
「既然你對我們凌總還有感情,為什麼要開車撞他?你真是心腸惡毒!」張浩忍不住的罵道。
裴蒙蒙听了,神情一愣,為什麼?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剛好那天在路上就看見了凌泊寒的車,看見他焦急的趕去著某個地方,她知道,他一定是急著去見程書敏,她打听到了,程書敏這幾天就是預產期,那個時候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勇氣,她會打轉方向盤,猛踩油門朝著他的車狠狠的撞過去,也許,自己那天是喝醉了酒,也許、、、
見裴蒙蒙沉默不語,張浩繼續質問︰「你害人害已有什麼意思呢?你還這麼年輕,你不覺得很可惜嗎?」
「你閉嘴!」裴蒙蒙惱怒的大叫,然後淒冷的笑起來︰「我的腿沒了,這也許真的是我自做的報應,你們走吧,我不需要你們任何人的可憐,我要見我爸媽,我永遠也不想再見到你們凌家的人,我祝願程書敏和凌泊寒這一輩子都別想在一起,就算在一起,也希望她們彼此不相認,哈哈哈!」
「你、你瘋了!」張浩氣的跳腳,凌父也面色沉重,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張浩想不到女人發起狠來,竟然比男人還瘋狂,他算是徹徹底底的見識了。
走出病房後,凌父轉頭吩咐張浩︰「你馬上跟醫院聯系一下,我要帶泊寒回美國治療!」
張浩答應了一聲,然後一臉懇求的說道︰「懂事長,我多嘴說一句,能不能讓程小姐一起跟著回美國去?我想她是凌總最愛的人,對他的治療一定能起到很大的作用的,還有可愛的孩子!」
凌父拍拍他的肩膀笑起來︰「當然了,現在起,我也不干涉他們了,至于我的孫子,我肯定是要他留在我的身邊才放心的,你趕緊去辦理吧,公司的事情,我回美國召開懂事會後就會重新調人過來接任,到時候,你就好好的和新任總裁合作,張浩,你的能力,我們是有目共睹的,只要你好好努力,公司不會虧待你的!」
「謝謝懂事長賞識,我一定會好好干的!」張浩听到這樣的贊揚,十分高興的去辦事了。
方羽均在電梯門口踫到了張浩,聊了兩句後,張浩便說道︰「方公子,你去跟程小姐講一下,懂事長要帶凌總回美國治療,勸她也一起跟著去吧!」
方羽均怔了一下,隨後便點頭道︰「好,我去跟她說一下!」
方羽均回到嬰兒室的門外,看見程書敏仍然呆呆的望著自己的兒子,臉上閃動著濃濃的母愛,女人在這個時候別有一種味道,那是最原始的溫柔,方羽均看的有些出神,直到身邊有護士掩著嘴在他的身邊低笑著走過,他才驚醒過來,轉頭看了一眼那兩個臉蛋紅紅的小護士,方羽均不由的笑了起來,走上前去,輕聲說道︰「小敏!」
程書敏仰起臉,輕聲問道︰「醫生怎麼說?我可以出院了嗎?」
「醫生說可以,但凌伯父說要把泊寒接回美國去治療,你要不要跟他一起回去?」方羽均小聲問道。
程書敏呆了一下,隨後便嘲笑起來︰「是啊,美國的醫療條件要比國內的好,寒回美國治療一定更有希望,去美國,我同意,但我卻有一個條件,我想跟懂事長說一說!」
方羽均好奇道︰「你想跟凌伯父談什麼條件?」
「我兒子的歸屬權!」程書敏一臉嚴肅的說道。
方羽均呆了一下,隨後便笑了笑︰「小敏,你真的要談這件事情嗎?你看,泊寒都還躺在床上不醒人事,孩子才出生一天,你們談這件事情是不是不太好?」
程書敏卻自嘲的笑起來︰「有什麼好不好?對于你們有家人家只要有利益才是好的,所以,條件必須先談清楚,否則,到時候我只怕又要被他們欺負!」
「不會的,小敏,你不要想的這麼嚴重!」方羽均勸慰道。
「你從小出身優越,當然不知道被人輕蔑,被人欺壓是怎麼一回事了,算了,跟你說也說不清楚,也許你會認為我尖酸刻薄,但我只想維護我的舍法權益!」程書敏輕笑一聲,不想跟方羽均因為這件事情而動氣。
方羽均嘆了一聲,苦笑道︰「我的確沒辦法站在你的立場上考慮,小敏,我這就帶你去見伯父,希望你為了泊寒,能夠先冷靜下來,別太沖動!」
「我現在很冷靜,我不會沖動的!」程書敏輕嘲道。
凌泊寒的病房內,凌父神情悲痛的坐在一旁,看著臉色蒼白,昏睡不醒的兒子,他的手微微顫抖,他不敢想像失去兒子的後果,他將會一輩子良心不安。
病房的門被推開,方羽均推著程書敏走了進來,本來,程書敏是可以站起來走路的,但她卻並不希望站起來,因為,她心愛的男人還躺著,她怕自己也會站立不穩。
凌父微微站起身來,程書敏走到病床前,看著凌父問道︰「你說要帶寒回美國去?我能跟你們一起去嗎?」
凌父點頭,嘆氣道︰「你是他最愛的女人,你們還有了孩子,當然要一起過去,泊寒的治療,可能需要你的幫忙!」
程書敏看著凌泊寒,忍不住的自嘲起來︰「原來,我對你們也是有用處的!」
凌父听了,忙解釋道︰「小敏,你不要生氣,我之前反對你們在一起,是因為我真的太重視泊寒了,現在我明白了,兒子長大成人有自己的思想,我這個做父親的是干涉不了的,往後,你們之前的發展,我不會再有任何的意見,你隨我們回美國,除了幫泊寒治療外,你就是我凌家的人了,我的孫子需要你的照顧!」
程書敏听了這句話,腦子嗡的一聲響,抬起頭有些咄咄逼人的看著凌父,嚴肅道︰「我現在過來就是想跟你說說我兒子的事情,之前,你說我生了兒子就能跟寒結婚,幸好上天幫了我一次,讓我生的是兒子而不是女兒,但是,你是長輩,我該稱你一聲伯父,我和寒還沒有結婚,我們只是有了一個孩子,所以,依法來說,這個孩子還不能算是你們家的人!」
「小敏,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想獨自撫養這個孩子?你根本沒有能力給他最好的生活!」凌父听到這句話,氣的臉色大變,忍不住加高了音量。
程書敏卻不動怒,只是平靜的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孩子當然是你們凌家的人,也是你的孫子,但是,我和泊寒還沒有結婚,這就沒辦法證明現在是你們凌家的人!」
「你說這種話,就是希望我們泊寒跟你結婚嗎?你看看泊寒現在這個樣子,他連意識都沒有,怎麼能跟你結婚?小敏,你是愛他的,為什麼要說這種話?」凌父滿臉的焦急。
方羽均見兩個人似乎要吵起來,趕緊出聲勸和︰「小敏,這件事情就以後再論吧,好嗎?」
「不行,現在就要講清楚,伯父,並不是我強詞奪理,也不是我故意說這些話來氣你的,做為一個孩子的母親,我當然希望能陪伴我兒子長大成人,但是,我們現在的關系的確需要說清楚,我是愛泊寒的,如果他沒有出車禍,我們接下來就應該結婚的,可是、、、」
「你就直說吧,你想怎麼樣?」凌父一半是氣,一半是急!
程書敏靜靜的看著床上的凌泊寒,輕聲說道︰「在泊寒醒過來之前,孩子是屬于我一個人的!」
「如果泊寒永遠也不會醒過來呢?你要把我唯一的孫子給帶走嗎?小敏,你是不是在懲罰我?」凌父一臉的無力。
「不,不會的,泊寒一定會醒過來的,我相信會的!」程書敏痛苦的喃喃。
方羽均趕緊上前扶住搖搖欲墜落凌父︰「伯父,你別激動,泊寒會沒事的,小敏這樣說,也只是因為害怕,她一個女人,無父無母,現在有了一個孩子,她的痛苦並不會比你少,所以,請你原諒她的無禮,她說這些話,並不是誠心要氣你的!」
凌父的情緒這才漸漸平復,但不得不相信,程書敏比別的女人更聰明,當然,這樣聰明的女人能夠成為兒子的助力那也是十分難得的,只是,等他真正了解程書敏時,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田地。
「好,我答應你,但你必須帶著孩子跟我們住在一起,可以嗎?」凌父已經沒有別的奢望了,只希望能夠看到孫子的成長。
「好!」程書敏點頭,眼淚卻忍不住落下。
兩年後,美國!
豪華的別墅門前,一名兩歲半的小男孩正高興的追著一只蝴蝶在奔跑,陽光打照在他可愛的小臉蛋上,笑容格外的燦爛,肥都都的小肉團,穿著十分的新潮,嚴然就是一個小帥哥。
「林及軒,你又跑到外面來了,快回來,別弄的一身是泥巴,媽媽會打你的!」落地窗前,美麗的女人一身寬松的T恤,長發被束在腦後,臉蛋秀美,神情卻有一絲的怒意。
「媽媽!」小肉團听到這個嚴厲的聲音,馬上就扔了蝴蝶小跑過來巴結,大眼楮眨啊眨的,似乎在求饒。
程書敏蹲來,將他小膝蓋上的塵撲了撲,依然嚴肅道︰「你是不是不听媽媽的話了?」
「軒兒最听媽媽的話了!」小小林及軒馬上就拿小臉蛋在程書敏的懷里蹭來蹭氣,讓程書敏又可氣又可笑,只好放棄打他一頓的念頭。
稚女敕的聲音,發音卻十分的標準,小臉蛋紅紅的,林及軒的模樣,已經漸漸的浮現了凌泊寒的俊美立體。
「媽媽,床上的叔叔什麼時候醒來啊?」小臉蛋離開程書敏的懷中,趴在玻璃窗前,看著里面一堆儀器中躺著的男人,臉上充滿著期待。
程書敏眼眶驀然紅了起來,她沒敢告訴他躺在床上的人是他的爸爸,所以,一直以來,小軒軒都是喊他叔叔的。
「快了!」程書敏輕聲說道。
「哦,太好了,等叔叔醒了,我要叔叔陪我玩!」小軒軒高興的跳起來,小臉充滿著興奮。
「當然了,叔叔醒了,他一定會陪小軒去任何地方玩的!」程書敏也充滿期望的笑起來。
已經過了兩年半的時間了,醫生說他的情況已經慢慢的好起來,也許會在某一天醒過來,也許還需要再沉睡兩年,也許會一輩子都醒不過來,這兩年多的時間,程書敏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過來的,但幸好凌父的態度變好了,對她也越來越像一家人。
在初到美國的時候,程書敏終于見到了凌泊寒那位已經外嫁的媽媽,她的身邊還跟著一個中年男人,他的媽媽很美,對他也很好,可是,因為已經二嫁的緣故,她媽媽只匆匆的一別之後就又離開了,後來,從凌父的口中,程書敏知道她媽媽再嫁之後又生了一兒一女,在那邊早已經有了另一個家庭了。
程書敏听著格外的心酸,因為一直以為凌泊寒都是告訴她,她的媽媽是一個人獨居的,想不到,他竟然還有秘密是騙她的,是不是因為他心中難過,所以,他不敢把實話告訴她呢?
門外的車聲響了,小軒兒興奮的跳起來就往門外跑去,一邊跑一邊喊︰「爺爺、、爺爺、、回來了!」
門外的轎車門打開,凌父就蹲下來將可愛的小孫子一把緊緊的抱在懷中,親了親他女敕女敕的小臉蛋,開心的問道︰「小軒今天乖不乖啊,有沒有想爺爺!」
「小軒今天不乖,惹媽媽生氣了!」小可愛小臉一片憂郁的說道。
凌父便開心的笑起來,除了這張臉長得和凌泊寒小時候一模一樣外,連他說話的語氣都是那麼的像了,凌父真是愛不釋手。
「伯父,你回來了!」程書敏微笑的走過來。
「小敏,小軒是不是惹你生氣了,我來教訓他一下!」凌父對程書敏的態度在這兩年的時間徹底的改觀了,她精心侍奉著凌泊寒不離不棄,根據醫生的指導配合著給凌泊寒治療,她從來都沒有一句怨言,對他也很尊敬,更把這個可愛的小孫子教育的這麼好玩,凌父才真正的知道一個家庭的觀念應該是幸福的。
「爺爺別打我,小軒再不敢了!」小軒兒小臉苦下來,躲進凌父的懷中撤嬌道。
凌父疼都疼不及,哪里舍得打他,只好將他抱的更緊了,這就是他的小心肝寶貝。
程書敏看著這一幕,心中又泛起酸楚,這個家已經和諧了,只是希望沉睡的人能夠快一點醒過來融合進這個家里。
時間轉眼又過了幾天,程書敏在替凌泊寒擦拭身體的時候,忽然發現他的手指頭動了,她興奮的差一點驚叫起來,但隨後,他就看見有一雙冰冷的眼楮在瞪著自己。
「你是誰?」凌泊寒睜開眼楮,就看見一個女人半趴在自己的身上,而自己、、、一絲不掛!
程書敏正為自己的發現而高興,卻在听見他說的第一句話,瞬間像是當頭澆了一盆的冷水。
「你在干什麼?為什麼月兌我的衣服?」下一秒,躺在床上的男人就將程書敏狠狠的推開,然後下床把自己的衣服撿起來,以最快的速度穿上。
程書敏腦子一片空白,一時之間轉不過彎來,凌泊寒醒了,但好像不認識她了!
「你、、、醒了,不、不記得我了?」沒有什麼比此刻更加讓程書敏心碎,她的心仿佛就被掏出來讓千萬人踐踏,痛的無以復加,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呢?
凌泊寒在扣襯衣的手停頓了一下,然後抬起頭認認真真的看著程書敏,那黑色眸底的迷茫,讓程書敏渾身一顫,可隨後,她又充滿了希望,因為凌泊寒伸手指了指她︰「你是、我家的保姆嗎?」
保姆?程書敏腦子又是一空,她像嗎?低頭看看自己的打扮,自己上身竟然系了一條圍巾,因為一起床就給他做清理,所以頭發也是亂蓬蓬的,會被凌泊寒這樣認為,似乎也是情有可願的,可是、、、
「媽媽,我好餓了!」就在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時候,門被一個小肉團給推開了,一身帥氣裝扮的小軒軒大眼楮骨碌碌的轉了幾圈後,最後興奮的沖過來抱住了凌泊寒的大腿,興奮的叫道︰「哦,叔叔醒了、、叔叔終于醒了哦、、可以陪小軒玩了!」
「走開!」在凌及軒歡喜興奮的抱住凌泊寒的大腿時,換來的只有凌泊寒一聲冷淡的踢腿動作。
林及軒頓時就一坐在了地上,小嘴往下一扁,哇的一聲就響亮的哭起來,程書敏心痛的上前抱住自己的兒子,看著凌泊寒不悅的皺緊了眉,然後起身推門出去,他竟然還知道他的房間在二樓,不一會兒,他就換了一套職業的西裝下來,程書敏呆呆的抱著兒子坐在客廳里看著他,他竟然不認識自己了,這是程書敏做夢也想不到的事情。
「你要去哪里?」程書敏見他剛醒來就要走,趕緊上前攔住他。
「我當然去公司了!」凌泊寒冷淡的回答,然後走過來在小軒軒的臉蛋上輕輕的捏了一下後,對程書敏嚴厲道︰「知不知道我最討厭孩子?當保姆就好好工作,別帶著個孩子來打工!」
程書敏已經無法表達此刻的情緒了,她付出了這麼多,竟然會被他如此的羞辱,但是,就算被凌泊寒這樣說,程書敏還是一點也不生氣,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能比得上他醒過來。
「你、你知道要去公司上班?你、還認得路嗎?」程書敏繼續跳出來攔住凌泊寒的路。
「廢話!我天天都去公司,怎麼可能不認路?走開,我快遲到了!」凌泊寒很無情的將程書敏推到一旁,然後就朝著自己的車庫走去,里面停了三輛車,但凌泊寒卻一臉氣怒的折回客廳對程書敏說道︰「我的車呢?我那輛車被誰開走了?」
「什麼車?」程書敏很無語,從她踏進門車庫就只有那幾輛車,誰也沒有動啊。
「我的法拉利跑車!」凌泊寒怒火高漲!
「我不知道啊!」程書敏也忍不住提高音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嘛,凌泊寒醒過來也就算了,竟然還不認識她,這也忍了,但他竟然敢把她的兒子踢開,這簡直忍無可忍。
「媽媽,叔叔好凶,小軒再不跟叔叔玩了!」小軒兒躲在程書敏的身後,對著發火的凌泊寒說道,大眼楮里還掛著淚珠兒,無比的可憐。
程書敏蹲來哄他︰「小軒听話,快到外面去玩,我跟叔叔有話說!」
「我不要,我要保護媽媽!」小軒兒一臉的倔強,然後跑出來站在程書敏的面前,與凌泊寒四目相對。
凌泊寒很無力的看著這對極品的母子,然後煩躁的轉身就走,走進車庫挑了一輛車就開走了。
程書敏第一時間打電話給凌父,凌父听了十分的震驚︰「你說什麼?泊寒醒了?他竟然不認識你?」
「是啊,他還說有人偷了他的法拉利跑車,剛才正在找!」程書敏說道。
「法拉利跑車?」凌父更加的吃驚,然後喃喃道︰「那是我買給他十八歲的禮物!」
「什麼?」程書敏也驚的跳起來,十八歲?難道他的老公從三十二歲變成了十八歲?開什麼國際玩笑?
「小敏,你別著急,好好照看小軒,我馬上回來!」凌父焦急的說道。
「伯父,你還是別回來了,他開車去公司了,你好好的看著他,我怕他會迷路!」程書敏一臉悲沉的說完就掛了電話。
渾身癱軟無力的跌坐在沙發上,程書敏的表情變得格外的憂傷,為什麼會記憶到退呢?
「媽媽,你怎麼了?媽媽,你別不開心啊,是不是小軒兒不听話又惹你生氣了?」一張女敕女敕的小手捧著程書敏的臉蛋,小軒兒小眼楮很是憂傷的說道。
程書敏看著可愛又懂事的兒子,一把將他抱緊懷中,哽咽道︰「軒兒很听話,是媽媽不好,媽媽沒事的!」
「是不是叔叔罵媽媽,媽媽才哭的?叔叔真壞!」小軒兒像個大人模樣的拍著程書敏的肩膀安慰道。
「是,叔叔很壞,叔叔真的很壞!」程書敏忍不住放聲哭起來,上天真愛給她開玩笑,一個比一個更可笑,如果凌泊寒真的只有十八歲前的記憶,那麼、、是不是就將她和小軒兒教徹底的給忘記了?
「不要,我不要這樣的結果,我不要!」程書敏呆呆的喃喃,眼淚更是滾落下來。
小軒兒見媽媽哭的這麼凶,也跟著哇哇大哭起來,程書敏摟著兒子的手更緊了,是啊,她們母子是不是要被拋棄了?
「媽媽,別哭了,小軒會听話的!」小肉團伸出小手緊緊的摟著程書敏的脖子,也哭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