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印亡座 第一百八十話

作者 ︰ 王俊軒

不遠處,一身緊身鱗甲的柳絮雙手抱胸直直站立著,小胖妞正纏在她的肩頭打盹。而蠻牛則靠坐大門上,一遍又一遍擦試著手中的綠玉裁決。良久,小胖妞打了一個哈欠,睡眼惺松地醒了過來。

「妞兒,跟姐姐回去吧,還不知道那家伙什麼時候出來呢。」「不,我要等父親出來。」妞兒自是不依,眼巴巴地望著雷神殿的大門。

柳絮冷臉哼了一聲,又悶聲不響地吃干醋了,心里早將威杰軒罵了千遍萬遍,自己唯一的親人竟對他比對自己親,這怎能讓她心里平衡得起來。

正在這時,整個雷神空間里的銀紫色煙霧突然化為一道道紫光朝著雷神殿里飛去,而此時雷神殿的大門也咯吱咯吱地朝兩邊慢慢打開了。終于,威杰軒在銀紫光芒的環繞下出現在無雙幾人的面前,他的嘴角依然帶著壞壞的微笑,一頭黑發隨意地扎在腦後,卻是讓人覺得久違了數個世紀一般。「老大,你終于出來了,你沒事吧。」

「夫君。」納蘭如月帶著一陣香氣飛奔而來,也不管有人看著,就這麼沖進他的懷抱。

威杰軒撫著納蘭如月的粉背,眼楮看向了靜靜望著他的無雙,無需更多的言語,一個眼神一個微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如月姐姐,你好了沒有,父親還沒有抱我呢。」妞兒女乃聲女乃氣地聲音響起,她本在忍著,但現在實在忍不住了。

「呀……你們……」納蘭如月退了開口,忽然發現威杰軒的背後還有三個女人,自然是絲碧,冷安姬娜還有絲莉了,但是她卻一個都不認識。其實她與絲碧同為光明教會三聖女,自是見過,但是每次絲碧都帶著斗蓬,此時絲碧變成一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了,她雖然從她身上的祭祀袍看出一二,但卻不敢相認。

威杰軒側開身子,三女便俏生生地出現在幾人的面前。「無雙……你出來了,夫君都沒有告訴我。」安姬娜乍然見到無雙,驚喜地奔了過去。

無雙則怔了怔,訥訥望向威杰軒,她的記憶並非恢復,哪認識冷安姬娜啊。

而納蘭如月得知威杰軒身後那身著祭祀袍的傾國美人真的是絲碧後怎麼也不敢相信,誰都知道傲月帝國聖女絲碧左臉上一大塊血紅色胎記,但是眼前的妙人兒無論左臉右臉都潔白無暇,宛如世間最美的白玉,就算比起自己也要美上三分。

突然間,整個雷神空間開始隆隆波動起來,巨大的雷神殿開始變淡消散,眼前出現一波又一波空間扭曲時的紋理。

不僅僅是雷神空間,整個雷神禁區都出現了這樣的狀況,景物或極速倒退或開始幻滅,所有處于雷神禁區的人全都開始暈頭轉向。而雷神禁區的入口也發生了變化,邊上寫有雷神禁區四個大字的巨石突然碎成了石粉,一陣銀紫色的煙霧從雷神禁區的入口迎面撲來,朦朦朧朧遮住了視線。

「肯定有人已經完成了雷神禁區的任務。」靜謐之間,突然有人恍然大悟地大喊起來,于是所有人爭相走告,更有甚者有冒險團體開始沖入前方的原始森林,企圖從完成任務的隊伍手中搶奪戰利品。樹木蒼蘢,濃蔭蔽目,淡淡的素草香味環繞鼻間,鳥兒在歡快的歌唱,不遠處傳來叮咚的泉水聲。

威杰軒陶醉地深吸了兩口氣,這才是他熟悉的世界熟悉的味道,身心驀然便松馳下來。

「好了,我們終于出了那該死的雷神禁區,好幾天沒聞到肉香味,嘴巴里都淡出個鳥來了。」威杰軒搖頭晃腦地笑道。

「好啊好啊,父親,我要吃烤肉,要好多好多。」掛在威杰軒胸口的妞兒一听烤肉,立刻兩眼發光,口水已不由自主地滴噠而下。「要吃烤肉,自己去弄材料。」威杰軒拍了拍妞兒的頭。

妞兒自是二話不說,伙同狂雷獸與火麒麟還有小三竄入森林中抓獵物去了。威杰軒則帶著眾人尋到不遠處的水源,那是一座如積木般層層疊疊而起的石壁,石壁上有許許多多的孔縫,清澈的泉水就從這些孔縫中飛流而下,陣陣的水霧順風飄來,帶來陣陣涼爽的感覺。

「哇,這里可真漂亮,如果能在這里長住就好了。」納蘭如月驚嘆道,看慣了雄渾壯闊的大海,再看這小家碧玉般的溪流也別有一番滋味。「如果要長住也去精靈森林,精靈森林的景色可比這里美多了。」「當然是回去了,等妞兒吃完東西,我就帶她回魔幻森林。」柳絮喜先答道。威杰軒皺了皺眉,道:「不如你和我們一道在蒼瀾大陸逛一逛如何?天天呆在魔幻森林里你不嫌煩嗎?」

柳絮搖搖頭,仰起依然孤傲的俏臉,淡淡道:「雖然那龍族長老暫時放過了我們,但是不代表不會踫上其它龍族,在妞兒還沒成長起來,而我的實力不夠強的情況下,我不能夠冒險。」

「這也是,龍族有特殊的辦法能追蹤到你們的氣息,現在光明神牌又不在我身上,確實不應該冒險。」

威杰軒醒來便發現了光明神牌與黑暗神牌通通不見了,聯想到雷苑可馨的消失與絲莉的異樣,他大概能猜到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為了照顧了絲莉的情緒,他一直都沒有主動提起。「威杰軒,我想我得回一趟莫西族,我已經很久沒有回去過了。」絲碧柔柔地望著威杰軒說道,眼楮里帶著一絲期盼。「夫君,我和鈴兒得回黑暗教會復命,應該跟絲碧同路。」至于納蘭如月與蠻牛,自是唯威杰軒馬首是瞻,威杰軒去哪他們自是去哪。「好吧,我就和你們一起去傲月帝國,只是不知道蒼瀾大陸現在的情形怎麼樣了?」威杰軒笑道,他可不知道實際上外面已經過了大半年了,戰火已蔓延到整個大陸。

雷神禁區的幻滅讓所有人都知道有人完成了任務,從而導致一批貪心的冒險團體開始四處尋找僥幸活下來的團體,一時間沖突不斷。「如果什麼時候能夠和夫君還有姐妹們一起游歷整個大陸,足跡便布整個蒼瀾那該有多好啊。」絲莉輕嘆一聲喃喃道。

「會有這麼一天的,我相信夫君。」冷安姬娜笑著拉住絲莉的手。傲月帝國西北邊鍾的一個名為九離的小鎮上,有著整個蒼瀾大陸聞名瑕耳的莫西村,莫西村里住著的是淵源流長的莫西族人。今天不知是什麼日子,莫西村里所有的族人都聚集到了村子的北郊,皆極目遠眺,似乎在等待著誰的到來。「今天是最後一天,不知道少族長能不能在天黑之前趕回來。」一位模樣秀麗的莫西族少女喃喃說道,眼中的情意不言自諭。

「是啊,希望能夠看到他,要不然我們倩兒都要望眼欲穿了。」「討厭,姐姐又取笑我,其實能每天見到少族長我就心滿意足了,從來沒有奢望過什麼,因為少族長心里早已容不下任何女子了。」叫倩兒的少女喟然一嘆,表情有些失落。

「難道少族長有喜歡的人,是誰啊?」另一少女好奇的追問。倩兒左右看了看,附于她的耳邊輕聲嘀咕了一句,引得那少女輕聲驚呼,立刻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壓低聲音問道︰「你怎麼知道的?」「其實這也不是什麼秘密,有心人都可以看得出來,少族人之所以變成如今這冰冷的樣子也是因為她。」倩兒不無失落道。厲素沖歡呼的族人行了一禮,只是依然沉默寡言,冷若冰霜。他的青色長發隨意扎在腦後,身上的衣物破損不堪並且盡是暗黑色的干涸血跡,顯然經歷過殘酷的戰斗。「父親,孩兒幸不辱命,闖過了第十七道地獄魔林的考驗,請父親準孩兒進入第十八道考驗天獄。」

「青兒,你休息兩日再進入最後一道考驗天獄,希望你別讓我失望。」中年人點點頭,森冷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欣慰,對這個兒子他十分滿意,就算當年自己在他這個年紀是絕計不敢挑戰莫西族的十八道殘酷考驗,可這小子卻跌跌撞撞地闖到了最後一關,真的讓他意想不到。厲青應了一聲,直起身朝著村里走去,族人紛紛往兩邊散開讓出一條道,看著厲青孤傲冰冷地從面前慢慢走過。

「少族長的背影看起來好孤獨,好滄桑……」倩兒喃喃道,就在剛剛,厲青與她擦肩而過,厲景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氣差點凍得她的血液都結了冰。

威杰軒一行人經過十多天的跋涉沿著狂龍帝國邊境線進入了傲月帝國東部,當然,現在這里已完全落入了狂龍帝國之手,戰火的硝煙味還末完全散去。為了預防傲月帝國的小股軍隊偽裝進入狂龍帝國境內燒殺搶掠,邊境線上已調動了重兵把守,盤查非常嚴格。當然,這對于威杰軒一行人來說等同虛設,毫不費力地便過了邊境線。一路走來,威杰軒也基本弄清楚了現在大陸的形勢,也明白了他在雷神禁區里竟然呆了半年。

「好荒涼啊,記得以前這里可是邊貿重鎮,人來人往非常熱鬧,為什麼總是有人要挑起戰爭呢?」絲碧環視著眼前這個如廢墟一般的小鎮,語氣有些酸楚,這里房屋塌陷大半,許多都有大火焚燒過的痕跡,青石路上還有一灘灘干涸的血跡,幾個衣衫褸襤的小鎮居民絕望地在廢墟里翻找著什麼。

「夫君,我們要不要幫幫他們。」納蘭如月也是心生側隱之心。威杰軒搖搖頭,淡淡道︰「戰爭總是殘酷的,流離失所的百姓何止百萬,他們至少是幸運的,因為他們還活著,至于他們能夠活多久,那就靠他們自己了。」

「可是他們現在這個樣子怎麼活下去啊,況且現在天氣這麼冷……」納蘭如月見得威杰軒板起了臉,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拽著衣角不敢再出聲了。「給他們一點食物和錢吧,讓他們到前面的大城去謀生。」威杰軒嘆了一口氣說道,納蘭如月太善良了,雖然在這亂世善良一無是處,但比起陰暗血腥勾心斗角,善良起碼要可愛得多。納蘭如月歡呼一聲,含情脈脈地看了威杰軒一會兒,然後向那些人跑去,蠻牛在威杰軒的示意下也跟了上去。「夫君,你說這戰爭是不是快要結束了,傲月帝國有一半的國土淪陷了,恐怕離滅亡不遠了吧。」絲莉輕聲道。突然,威杰軒的表情一凝,巨劍重重點在了西邊的橫斷山脈上。「夫君是在擔心獸人族嗎?」安姬娜望著威杰軒畫的地圖問道。「如果傲月帝國與獸人族相勾結,豈不是……」威杰軒嘴里喃喃道,臉色突然一變,這個可能性似乎非常大。這時,納蘭如月已開心地帶著蠻牛走了回來,幫助別人讓她覺得心里十分滿足。為了不引起麻煩,威杰軒幾人改頭換面了,無雙等全部戴起了斗篷,而威杰軒則貼上一撇假胡子在唇上,蠻牛這模樣倒是不需要再改了。威杰軒一行人跟隨在一個大型商隊的後面,見得商隊一個管家模樣的人謅媚地對守城的士兵點頭哈腰,然後悄悄塞了幾個金幣在這士兵的手里,這士兵立刻眉開眼笑地下令放行,連例行的搜查都免了。「猛虎軍團?我看是病貓軍團還差不多。」等到威杰軒一行人要過城門時,兩個守城的士兵手中長矛一架,眼楮斜看著威杰軒等著他的孝敬。威杰軒呵呵笑了笑,順手掏出幾枚金幣丟給這兩個士兵。這兩個士兵正要放行,目光卻好死不死地落在威杰軒身後幾個戴著斗篷的女人身上,雖然無雙她們戴著斗篷,但那氣質與玲瓏的身段卻是十分誘人。「這幾位是?」其中一位士兵色色問道。「她們是我的夫人。」威杰軒瞳孔一縮,臉上卻仍然帶著微笑。「都是你的夫人?你小子好福氣啊,不過為什麼戴著斗篷呢?讓兄弟們開開眼多好啊。」一名士兵婬笑著上前兩步就想掀開無雙的斗篷。啊的一聲慘叫,這士兵整只手已垂了下來。「做人呢最要懂得見好就收,給你敬酒你偏偏要喝罰酒,那能怪得了誰呢?」威杰軒嘿嘿笑道,眼楮里卻起了殺意,無論是誰,膽敢踫他的女人就得死。另一名士兵一見情況不對,立即吹起了響哨,城內立刻奔出一隊二十人左右的隊伍。威杰軒後面等著進城的行人商隊一見情況不對立刻往後退開,在外圍看起了好戲。「這幾個人定是傲月帝國的奸細,將他們通通抓起來,若有反抗,格殺勿論。」「蠻牛,這些廢物交給你了,要是用了第二招就不用叫我老大了。」威杰軒嘿嘿笑著對旁邊的蠻牛道。

「這些廢物還要一招,半招就足夠了,不過老大,是打殘廢呢還是通通滅了。」蠻牛期盼地望著威杰軒,想起當初滅掉暴風佣兵團的情景,真是太爽了。「隨便你。」

那士兵隊長本是有點眼力的人,剛剛只是因為被威杰軒折斷手的士兵是他的妹夫,這才下了命令,此時听聞威杰軒似乎一點也不將他們放在眼里再看著蠻牛那嗜血的牛眼,心下不禁發虛。他剛想找個台階下來,卻不想蠻牛已嘿嘿笑著上前兩步,一片拳影揮下,這二十人的隊伍在剎那間慘叫著倒飛了出去,個個腦袋被砸得稀巴爛,紅白腦漿泊泊流出。「我靠,這麼大陣杖。」

正在這時,城牆上出現了一隊全身籠罩在鎧甲中的身影,打頭的是一名巨漢,身著猛虎軍才的將鎧,全身上下就只剩兩只眼楮露在外面。「這是怎麼回事?」這將軍沙啞著聲音問道。這將軍探頭往下一看,身形震了震,喃喃道︰「竟然是他。」威杰軒似有所感,抬頭向上望去,目光閃了閃,嘴角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通通住手。」

「將軍。」圍住威杰軒一行人的士兵當即收回武器,恭敬地朝這將軍行了一禮。

威杰軒玩味地望著這名將軍,嘿嘿笑道︰「我們又見面了。」這將軍點點頭,目光往威杰軒身後一掃,在冷安姬娜與蠻牛的身上明顯要停留的更久。「你們跟我來吧。」

進入奢華的大廳,這將軍喚人上茶之後便揮退左右,坐于沙發上盯著威杰軒不放。

「我該怎麼稱呼你呢?」威杰軒笑著與這將軍對視。「沒有別人的時候,你可以叫我哈雷。」一听到哈雷這個名字,安姬娜與蠻牛皆震了震,望向他的眼神充滿了警惕。威杰軒哈哈大笑兩聲,道︰「哈雷啊哈雷,你終于承認了,我很想知道,當初你在遺失之城是怎麼逃生的。」

「你倒是看得起我,不如以後跟我混如何?」威杰軒盯著哈雷,嘴角帶著微笑,但無形的威壓卻在剎那間籠罩了哈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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