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奈特早想到了神甫大人會收留這只乞丐,所以用上了七十邁的速度從雜貨鋪沖了過來。
他想,神甫剛來可能不清楚這座小鎮的賤民數量,如果發了善心收留了一個,那麼會受到更多的乞丐窺視。
再說,教堂現在的財政根本無法再多養活一個人,就連原來的雜工瑪德爾大叔一家知道情況後都回老家謀生去了,自己也只是想拜一名地位尊崇的神甫為師才一直沒走。
雖然神甫似乎並沒有看重他,但是,就算以後沒有魔法,能成為一個神甫的弟子,在這個小鎮里就尊貴無比了,運氣好的話還可以被教廷委任為教士。
在奈特趕到的時候神甫已經帶著乞丐進了離開的瑪德爾的房間,一個簡陋卻修補的結實密不透風的木屋。
這就是我以後生活的地方。凜喜悅的打量周圍︰一個寬敞的房間,一定要讓它成為擺月兌流浪生活的起點。
奈特氣喘吁吁的跑進屋,剛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正在組織著對話,被神甫盯了半天才冒出一句奇奇怪怪的話︰「神甫老爺,蠟燭買到了。」
神甫看了他一眼,心想這種小事需要告訴我麼?
「嗯,擺在大廳你就可以去休息了。」「當……當然,不過……」奈特一副猶猶豫豫的樣子,捏了捏自己的衣擺才下定決心︰「老爺善良無比,可憐這個小乞丐,這樣的做法絕對沒錯。但是,但是……教堂里的資金都被以前的神甫帶走了,光是做禮拜的捐錢連修葺都勉勉強強,何況再多養活一個人。」
這就是要把這個小乞丐趕出去的意思,不過,想到這樣的環境下如果小乞丐被趕出去之後的命運,奈特不由有些歉疚,但還是被利益所壓制。
听到他說的話,神甫甚至沒有猶豫多久便說道︰「這個不用擔心,教廷每年都有津貼,我可以用自己的錢。」
「那畢竟是老爺自己的錢,不過您這麼說了,把這家伙留下也沒什麼。」奈特不願意給神甫一個麻木不仁的形象,得知了神甫的意思,很快就同意了。
「其實,大人你給我一個居住的地方我已經很感激了。」凜的聲音低沉而稚女敕,可能很久沒說話的原因,嗓子還帶一點沙啞,不過確實是一副不錯的嗓子,「如果說是食物的話,我自己可以養活自己的。」
「你還這麼小。」雖然覺得這個孩子如此堅定的語氣比其他孩子更為成熟和可信,但神甫覺得還是沒必要要這麼小的孩子為生活受苦。
凜愣了愣,尊敬的看著神甫︰「我可以的,雪已經開始下了,會有很多人掏錢找人掃雪的,請讓我留下這點尊嚴好麼。」
尊嚴是麼?都說到這份上了。神甫苦笑,真是個要強的孩子。
「好吧,有什麼需要直接和我說就行了。」
「不過……」凜臉紅了一下(其實灰撲撲的臉上根本看不出紅色),捂著自己的肚子尷尬的請求道,「我……肚子餓了。」
神甫點點頭,對奈特道︰「準備些面包牛女乃吧,嗯,我記得好像還有一點香腸,一起送過來吧。」
打量了一下小乞丐身上的破布,又補充道︰「再找件衣服吧,還好這里的被褥沒來得及撤,壁爐和柴火,煤炭也都有,應該沒問題了,要洗澡的話,院子最右邊有一個淋浴間,奈特一會帶著去就行了。」
「行,我這就去準備。」奈特答應一聲,拿著蠟燭走了出去。
「孩子,好好在這里待著就好,不會苦著自己,有時間我會教你文字的,希望你長大後過的很好吧。」
「神甫……」和在大廳吐槽完全不同的感情,凜甚至控制不住眼淚,「謝謝你,凜會一輩子報答你的。」
「報答什麼的……」神甫沒有在乎他說的,反而記住了他的名字,「是叫凜麼,很不錯的名字呢,你先好好休息,慢慢適應吧,我就不打擾了,那麼多的教義還沒整理好。」
「嗯。」用力點點頭,凜本想送他出門口,卻被神甫揮了揮手止下腳步,看著他走出房間。神甫,真是個好人。
在沒洗澡前,凜是絕對不會踫床一下的,誰叫他現在身上如此之髒呢。反正也沒事情做,凜抓了抓腦袋,拿起小壁爐旁邊的火含子。
這東西是煉金術的產物,外表是一個直徑2厘米長約5厘米的棍狀物,三分之一處有餃接口,可以扭開,含子下面裝的是煤油,上面裝的是一種永久性特效物,要用的時候只要晃一晃,頂端就會有火焰,十分方便,和打火機一樣,沒油了還可以再灌。
將壁爐引燃後,又塞了些柴火,奈特這才進來,手里端著兩個肥面包,一大杯牛女乃,和小半截香腸。,腋窩里還夾著一個不小的布包。
「知道你很久沒吃東西了,所以多準備一些。」奈特將食物放到桌子上,「還有,教堂里沒有小孩的衣服,我這有兩件舊衣服你先將就著。」
凜不由有些發愣,這個奈特不是剛剛對他還那樣的態度麼,為什麼一下子又好了起來,這麼想著,奈特又說道︰「其實我也不是非讓你離開,只是教堂根本養不起,而且你一住進來,就會有更多的乞丐也想來,這就麻煩了。」
「謝謝。」听他這麼說,凜還是感激的道了謝。
「沒什麼,你不怨我之前的態度就行,反正你現在也不是什麼乞丐了。」無所謂的聳肩,他們這樣的少年對于賤民的看法都是父母給他們說的,其實自己和賤民基本沒有什麼恩怨,最重要的是,他必須要給神甫留下一個善良仁慈的印象,「壁爐上有厚木板,你剛好生了火,就把東西放上面熱吧,先和我去淋浴間。」
凜點了點頭,接過奈特遞給他的布包,跟在他的身後。
教廷的後院不算大,但是給孩子玩鬧卻也夠了,院子里只有四間屋子,兩間是凜和奈特住的,還有一間是雜物房,里面東西堆得滿滿的。最後一間是廚房,里面出乎意料的寬大。還有廁所,奈特也帶他進去看了眼,因為來做禮拜的人有時也會用,男女間都有,打掃也不用擔心,用專門干清掃工作的,每次都會打掃的很干淨。
「你住在這,就要幫忙干點活,平時活也不多,力氣活你也干不動,就幫忙打掃衛生,禮拜過後整理一下就行,其他都不用你操心。」奈特又指著雜物間,「工具都放在那里面的。」
說完帶著凜進入淋浴間,說是淋浴間,其實就是個小屋子,裝著管子排水和爐子燒水而已。
正中央吊了一個木桶,下面鑿著小洞,一旁有梯凳,可以踩著加水。一旁的爐子燒的正旺,上面放著壺,還有一個不大的水缸。
「你來之前老爺剛沐浴完,剛好有熱水,自己看著添吧,以後洗澡力氣不夠就少燒點水,多加幾次就好,你洗吧,我先走了。」
「謝謝。」終于可以洗澡的凜差點淚流滿面,在地球他雖然是宅男卻很愛干淨,天天都要洗澡,哪受得了這樣的骯髒啊。
說起來,自己終于定居了呢,不用挨餓受凍。教堂里有個對自己很好甚至要教自己這個大陸文化的神甫,還有一個雖然市儈但卻不壞的奈特。
對了,自己還不知道神甫的名字呢。真的太失禮了。額,自己怎麼會冒出這樣的詞語的?不管那麼多了,好好吃一頓再睡一覺,明天開始規劃自己的生活,多賺一些錢養活自己就夠了,如果可以的話,和神甫好好學習以後也有一些本事。
嗯,這個世界與地球西方國家的古代相似,有貴族,平民,賤民,奴隸之分,生活也都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多了魔法和斗氣一說,不過好像這樣的人很少,自己現在也沒有見過一個,听說可以修煉斗氣和魔法的人十分尊貴,比騎士和一般的小貴族身份都要高,如果自己也會就好了,明天向神甫求教一下吧。
凜爽的直打哆嗦,被熱水一淋,四肢也暖和了起來,思緒也就展開了。無意識的低下頭,卻看見了自己清晰的模樣。
大廳那有些昂貴魔法燈一般家里是用不起的,蠟燭也只允許祈禱或者宴會時使用,所以平民用的是懸掛的煤油燈,因為加了別的東西,倒也明亮了不少,因此通過水印,凜現在的樣子模模糊糊卻分辨得出。
當凜注意到後,剎那間覺得自己還是有主角天賦的,那少見或者說是完全見不到的銀發灼眼,嘴唇那緊抿著的帶著堅毅的好看弧線和挺翹的鼻梁,凜確實沒想到只是區區一個乞丐居然會有這麼優秀的相貌,還好一直髒兮兮的,要不然極有可能被某些有特殊癖好的貴族抓去做孌童,真是那樣,他還不如死了得了。
對于自己本身的世界,凜竟然沒有過多懷念,這也讓他感到愧疚,畢竟養父養母養育了他好幾年,雖然最後出車禍死了,但是一起生活的那段記憶卻是他最快樂和幸福的記憶……幸福里夾著想念與一絲傷痛。
大概,那里本來就不適合我吧,所以自己並沒有想要離開異界回去的想法。也是,沒有朋友和親人,自此孑然一身孤獨終老,遠不如探索一個未知的充滿魔幻的世界給他的誘惑大。
在這里,自己也許會踫見讓自己永遠守護的人,也許會遇見與自己相知相守的人,也許會遇見一個令自己心動的女孩,然後,他會完全融入這個地方,而且……建造一個屬于自己的小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