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耕耘和等待中一天天過去
到了六月中旬,季風期待已久的敵人,毒龍,終于來了。
一支龐大的船隊,繞過海島尾端的岬角,出現在峽灣外。
整整十五條大帆船,掛著黑色盤龍模樣的血色海盜旗,聚集在外海。帆檣林立,浩浩蕩蕩,成一道弧線,朝向峽灣外五條慘不忍睹而又尚未沉默的木船。
之前沉沒的幾艘船骸還在淺海里,露出側翻的桅桿和船底,擋住了船隊靠岸的路徑。
或許是十多艘前船的淒慘樣貌,嚇住了船上的海盜,令他們只好將船停泊在深水區,不敢靠的太近。
船隊正中,是一艘兩三千噸的大木船,比起陸虎的坐艦還要大一些。站在船頭的是個高大的東南亞人,袒胸露月復,系著短裙。他揮舞著胳膊,向手下人比劃個不停。他的胸部到小腿都是毛茸茸的,傷疤縱橫的,猙獰而丑陋,整個人像只變異的大馬猴。
「師父,那船頭上站的就是毒龍,三十七歲,十五歲就開始搶船殺人的狠角色,他的名聲在馬來沿海可以止嬰兒夜哭,現在手下的亡命之徒能有一兩千。」陸虎向季風解釋。
「你也不會差了吧,敢搶毒龍的生意。」季風調侃。
「嘿嘿,實力差不了多少,不過咱們華人嘛,總是要講些仁義的,弟子可從來沒象這些南洋猴子那樣趕淨殺絕過。」
事實確是如此,幾個世紀以來,南洋華人的歷史,就是一部被凌辱,被掠奪的血淚史。
華人堅守著「仁義」的信念,逆來順受,不斷遭受欺凌,劫掠和屠戮,即便是華人由于各種各樣的原因做了海盜,也放不下祖先血脈里就流淌下來的仁義念頭。
須不知仁慈和善良,卻被別人當做了軟弱可欺。
印尼,馬來那些從熱帶叢林里鑽出來的猴子,就是吸著華人的血成長起來的賤種。眼前船上這些以馬來,印尼人為主的毒龍幫海盜,更是叢林里走出來的最凶殘的野獸,都是些沾滿了鮮血的罪犯和惡棍。
馬六甲海峽這條「世界經濟的生命線」,長不過1000公里,最窄處不足600米,全球貿易中近三分之一貨物的運輸都要經過這里,狹長的海峽,每年過往的商船數以萬計。
馬六甲海峽的特殊環境,對海盜來說不啻是「天堂」。
海峽窄,船又多,所以船只都要按照事先規定的海道分道航行,速度也不能太快,海盜船很容易就追上了。尤其是走到一些淺灘時,如果踫到海盜,連加速擺月兌的空間都沒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把自己的船包圍。
馬六甲海盜,古已有之,人員多由南洋一帶的罪犯,惡棍組成,是純以海上搶劫為終身的「職業」海盜。
他們搶劫的海域,大多在馬六甲海峽,南中國海左近。
他們的搶劫方式,從來出人意料,極其隱蔽。他們搶劫的內容目的手段極其殘忍,船搶光人殺光船賣光為之「三光」,極少留有活口。
在勒索贖金的同時,凡船上貨物財物全部搶光和轉賣光。不但搶劫財物再轉賣船貨,更與勒索贖金並殺害人質,無比血腥凶殘。
歷史上,馬六甲海峽的海盜活動不僅是海盜的營生方式,更是一種重要的政治工具。統治者也依靠當地的海盜來維持對該地區的控制。
14世紀時巨港的拜里米蘇拉王子就是借助來自忠誠的馬來海盜的支持,拜里米蘇拉才得以在馬六甲站穩腳跟並向其它鄰近的領主擴張,最終建立了馬六甲蘇丹王朝。
直至後世,在這片海域的水底找到的、由于風暴、海盜襲擊、戰爭而沉沒的帆船殘骸數不勝數。
18和19世紀,歐洲香料貿易驅動世界經濟的發展,正如石油之于後世一般。加上絲綢,瓷器,茶葉等等的貿易,在這條富得流油的黃金海道上,流淌著巨大無量的財富。
利益,就是孕育罪惡的溫床,這些海盜都是巨大的東西方貿易這艘大船上吸附著的寄生蟲。
季風無論如何也沒法對這群猴子一樣的南洋海盜產生什麼好感,更別提什麼憐憫之心,想著即將到來的廝殺,內心充滿了期待。
沒過多大一會,五條小船從海盜船上吊下來,向著沉船的方向劃去。
「敵眾我寡,沒有留手的余地,招呼下去,隱蔽待命,等他們登陸的時候下手重一點,不留活口。」
「是,師父。」陸虎也震驚于季風的狠辣,不過對方上千人的數量已經不是自己所能抵擋的力量。如果不是之前季風的布置,巨鯊幫靠著兩三百人幾百桿槍,無論如何也不是有船有炮兼且人數眾多的毒龍幫的對手。
有的海盜,看到毒龍幫的架勢,早已經臉色蒼白,如果不是季風坐鎮在這里,給了他們強大的信心,素來沒有紀律觀念的老油條只怕會準備溜號。
樹林邊一片寂靜,射擊掩體上早就蓋上了樹枝樹葉,近兩百人隱藏在沙袋構築的工事後面,等待毒龍登陸的時刻,再給與迎頭痛擊。
沒過多久,五條查探的小船返回了毒龍的旗艦。
空船!
透過鏡頭,只見毒龍在船頭上暴跳如雷,一腳將跪在甲板上的嘍踢出四五米。在他歇斯底里的指令下,一艘艘的小船從海盜船上放到了水里。
「找,給我將島上找個底朝天,找不到二爺,你們就給我去死!」
唯一的弟弟,一兩個月沒有半點消息,毒龍都快要瘋了。當初他攔截了範家的船隊,夜叉的快船追殺範海瓊,想來是手到擒來,可等來等去,卻左右等不到音信。
他不是一個仁慈的人,但是夜叉是他從小相依為命的親人,是他心頭唯一的一點溫情。
等了大半個月,他決定不等了,要是自己的弟弟遭遇了別的海盜,那就落了單。在這條到處都是財富的水道上,他毒龍也不是沒有對手,平常馬來沿海的村落,就可以聚集起幾十人的海盜隊伍,至于數百上千的海盜團,也有好幾個。
雖然毒龍是這條道上最強大最凶殘的一支海盜,可是財寶,美人,誰能擋得住誘惑?
他帶著船隊,傾巢而出,朝著大致的方向,在海上兜了將近一個月,才在這個僻遠的孤島上找到了弟弟的座駕。然而,船只雖沒有沉沒,人貨兩空,沒有半點蹤跡。再看看那許多船骸,不用說,一定是遭遇了不測。
「是誰,敢挑戰我的威嚴,我要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生不如死!」毒龍猙獰的面孔更顯得恐怖。
「一二三四五六七三十」,三十艘小艇,將近三百名海盜在毒龍的號令下陸續朝著海灘方向劃動。
一色的大帆船,估計海盜船隊的人數能有上千,毒龍派出眾多的手下,看來是急于尋找夜叉和手下的下落,也是意識到了島上可能存在著巨大的危險。
眾多沉船,肯定引起了這個一方豪強的警惕。
如此眾多的海盜,將帶給潛在的敵人毀滅性的打擊,何況身後,還有幾十門大炮在掩護,精兵強將加上長槍大炮,毒龍信心滿滿,表示沒有壓力。
季風也對南洋客人們的到來表示歡迎,臥在沙包後面,他隨時準備發出戰斗的號令。
一場盛宴即將開始。
海盜們已經開始登陸,一字排開,下人,下貨。大搖大擺的模樣,可見平時是多麼的猖獗。
這片海域,他們向來是目無余子。
只要不是正規海軍,他們還怕什麼人?
「打!」季風瞄準了上岸架設機槍的海盜,五發子彈連連點射,五個機槍手應聲而倒。
「 啪啪——」,海岸沿線槍聲突起,爆豆子一樣,打了登陸的海盜們一個措手不及。他們還沒有全部上岸,武器也沒有準備好,向來橫行無忌,不知道畏懼為何物的海盜哪里能料到這片看似平靜的海灘會埋伏著這麼多的敵人。如是,臥倒的,跳水的,裝彈的,受傷慘叫的亂成一團。
「轟轟轟」,海上的船隊遭到了兩側大炮的攻擊,固定的大炮轟擊停泊在海面上的固定目標,距離還只有一兩公里,即便是不怎麼熟練的炮手,此時也能打出五中一的超常水平。
開花彈在船板上,甲板上爆炸,此時已經落錨的帆船想要轉向反擊,可謂是艱難無比。面對居高臨下的轟炸,他們找不到目標,也打不到懸崖上。
一時之間,毒龍的船隊陷入了一片混亂。
海盜們冒著炮火,緩慢地升帆起錨,在這十多分鐘時間里,毒龍只能被動挨打而不能還手,近百枚炮彈已經砸到了海盜船上,三艘木船在十幾輪炮擊中沉沒,其余船只也是傷痕累累。
海盜船隊表現出了悍匪的良好素質,不管上岸的同伴,也不管沉船落水的海盜,果斷地轉向朝深海駛去,避開大炮的射程。
即便是撤退,船上的火炮也開始向海灘還擊,雖然打不到火炮陣地,卻是很靠近目標,可見毒龍海盜們的心狠手辣,手下也訓練有素。
丟下三四百的精銳,斷尾雖痛,卻是擺月兌被動受虐局勢的唯一辦法。
毒龍斷尾斷的干脆,那是他相信自己的手下不會那麼容易被消滅,自己跳到一邊,才是最好的支援。
等到船隊移動起來,都沒有什麼經驗的炮手就十不中一,只能看著移動靶跳腳。
突襲只是序幕。
開胃菜之後,才是真正的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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