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寇 正文 第九十四章 開局

作者 ︰ 順流逆流

旗艦上,季風一襲黑袍,負手卓立船頭,長發飄飄,衣襟當風。絕世的風骨,如海上的皇者,巡行的君王,漠視蒼生而又懷抱天下。

一眾海盜頭目側立身後,馴服在他無邊的威壓之下。

巨鯊幫,以後便要在這個如神如魔的男人手里開始新的篇章,而龍頭老大陸虎只能感慨江湖兒女,英雄輩出,一代蓋過一代。

現在的陸虎,端的是身輕體健,容光煥發,跟了季風這個師父,那是腰不酸了,腿不疼了,吃嘛嘛香,身體倍兒棒。

如果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他還是會選擇拜師投靠,象季風這般驚才絕艷的人物,海島拘不住他的身影,南海容不下他的胸懷,甚至是對岸的大陸……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陸虎心底默念師父無意間發出的輕狂之語,仿佛看到一條潛藏深淵中的青龍,作勢便要遨游滄海,飛舞九天之上……

「爹!」

陸明珠輕身越過走在前頭的季風,如乳燕投林,撲到了陸虎的懷里,嚶嚶啜泣,無限的思念,漸漸化作大雨滂沱。掌上明珠,果然獨得寵愛。

陸虎的妻妾遠遠地拜見當家人,顯見虎爺平日的威嚴。島上留守的八九百海盜和家屬,也紛紛行禮。

島上留守眾人驚奇地打量著虎爺帶回來的許多陌生人,身後大隊軍士氣度森嚴,彪悍凌厲的氣質,還有十多條全新的大海船上黑洞洞的炮口,令他們驚訝得目瞪口呆。

細細觀瞧,反復點驗,隊伍只有三百來人,而自己人只有二百多人,其他人,不用問,已經見了媽祖娘娘了。

鎩羽而歸啊!

出征七百眾,歸來二百余。巨大的人口損失,令失去親人的男女痛哭失聲。這是巨鯊幫數十年來遭遇的最大傷亡,團聚的歡喜頃刻化作骨肉分離的痛楚。

雖然,瓦罐不離井邊破,將軍難免陣上亡!

可是,見慣生死,不代表就能輕生忘死,物傷同類的海盜,也流下了悲傷地眼淚。

「好了好了!別號喪了!」

陸虎大吼一聲,往日的威嚴鎮住全場,等著虎爺發話。

「怪我陸虎無能,帶著那麼多兄弟自蹈絕地。一路遭遇了暴風雨,撞上大海怪,還和毒龍幫放對做了兩場。這幾個月來,弟兄們死傷大半,船隊破了,沉了,一條也沒剩下。

「如果不是季先生在關鍵時刻大義援手,今生只怕最多能落個老死孤島的下場。不出意外的話,不是餓死,就是被大海怪吃掉,葬身魚月復。毒龍幫的數千人馬更是人多勢眾,著實扎手,如果正面對上,幾個回合便可以讓我們死無葬身之地。

「生我者父母,活我者先生,沒有季先生,就沒有足夠的食物,也無法打敗大海怪,更不可能以百人之力消滅毒龍數千之眾。

「想我陸虎自負英雄半世,卻是小覷了天下英雄。如今,我陸虎已經拜在了季先生門下,跟我出去的弟兄們也都入了龍虎衛。從此世上不再有巨鯊幫,只有龍虎門。師父武功蓋世,韜略絕倫,必會給我等一個好前程!你等男女,可有不服?」

陸虎睥睨群下,自有一番氣度,往日的威嚴鎮壓全場,留守部眾無人挑頭反對,吱不得聲。

「龍虎門,威武!

「龍虎衛,威武!

「師父,威武!」

陸虎振臂高呼。

這一刻,虎爺如同後世的某副統帥靈魂附體,激情澎湃之下,感染了龍虎衛戰士和血魔衛降兵,巨鯊幫老兄弟也隨著熱烈的氣氛呼喊起來,只有少數人能抵擋住這般強大的氣場,默立當場,可也不敢做聲。

「長官,威武!」這是龍虎衛戰士的吼叫。

「將軍,威武!」這是上過館子听過評書的酸菜。

「依依呀呀!」顯然,這是沒有開化附和吶喊的血魔衛強兵。

只差沒有人喊萬歲了,畢竟辮子朝廷尚在,海盜們再桀驁不馴,這樣形同謀逆的口號還是不敢喊的。

後世帝制垮台之後,那些上位獨裁者,想要別人山呼萬歲,也只能打出「萬歲!」「萬歲!」「萬歲!」這樣的口號,總歸要把國家,主義啥啥啥的放在前頭。繞過了這些,才能突出重點︰「萬歲!」

這些彎彎繞的東西,不仔細體會無法明白,等明白之後,就只剩下了最後一句了。句子太多,為了省事,大家直接喊最後一句,從眾跟風,絕沒有錯。

這是技巧,文字運用之妙就在于此。諸多巧妙,只有我們中國人玩得出來。如果直接就喊出一句「萬歲!」那肯定要捅破謎底,大家就會醒悟過來,哦,帝制復闢了!

人,往往會被自己綁架,等少數人明白過來,大局已成,無力回天。那等不知好歹、不識時務的呆子,便只合打進牢房牛棚,與罪犯、惡棍、牛馬、豬狗為伍。

某長輸得不明不白,這一點上,他其實不冤,一個青皮流氓,整日就會算計,不掌握大局,任你如何高明,畢竟上不得台面,走不了長遠。用課本里一說︰技止此耳。」

境界不同,結局自然不同。

又扯遠了,言歸正傳。

季風沒想到陸虎會給他弄出一個如此熱烈,如此高調的場面。言語造勢,等眾人心里認同了,自己便為這一時狂熱所綁架,出不了局。從眾心理就是這樣︰既然大家都屆樣子,我就依了吧。

這也便是為什麼英雄人物登高一呼,往往就能應者如雲。無他,從眾耳。既然某某這麼說,大家也這麼說,那多半就是對的罷。

然而事實是,人雲亦雲,以訛傳訛,大抵有多半就是錯的。太平天國、義和團、納粹黨以至後來的XX大革命,就是狂熱盲從造成的餐具。

不過當下這形勢,大勢在我,倒也方便了季風後面的清洗和整頓。

樹大多枯枝,一千多人的海盜幫派,幾千人的部屬家眷,魚龍混雜,免不了一些渣滓和敗類。巨鯊幫既然舉旗易幟,正好清理整頓一番之後,建立起一支無敵強軍。

「嗯哼!我就是季風,陸虎的師父,龍虎門的門主,龍虎衛的長官!

「入我龍虎門,就是龍虎衛的戰士,是精兵,是紀律部隊。我要的,是一支縱橫四海的軍隊,有紀律有血性的鐵軍,而不是一群散漫的海盜。如果不想受軍規約束,想要離開的,我絕不勉強,現在就請便,我厚禮相送。如果誰心存僥幸,想要興風作浪,須知軍法無情,刀槍無眼。

「今日船隊剛剛返回,戰士多有死傷,有痛失親友者,自然需要為亡者送別,寄托生者之哀思。

「從明天起,巨鯊幫大祭七天,再休整三天。十天之後,巨鯊幫歸並龍虎門的成軍儀式正式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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