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飛兄弟,季風那廝,竟然和大小姐親嘴了,又摟又抱又模的,肖麻子親眼看見的。」焦遠連忙向厲飛報信。
「 !」石原一拳砸在了桌上,怒不可遏。
「我們要加緊行動,要是讓那小子得了手,就是把他剁成肉醬也難消我心頭之恨!」
暗室里,石原掀翻了一地的箱籠桌椅,杯盞碗碟,發出受傷的野狼般痛苦的嚎叫︰
「八-嘎——!」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而小人報仇,便是十晚也等不及。
石原正雄早把陸大小姐當做了自己的禁臠,容不得他人染指。季風這廝直接喝了頭湯,叫他如何能忍?
石原開始加緊推動奪權的行動。寨子里暗流涌動,彌漫著一絲陰謀的危險氣息。
季風經歷了數月的叢林生活,早已養成了敏銳的感覺。人的表情可以撒謊,眼神卻無法隱瞞。危險地氣息,令他豎起了寒毛,警惕周圍的殺機。
他這幾天在寨子里四處轉悠,除了晚上回船上陪馮薔三女,便是上岸了解島上的情況。
一個幫派的利益,不可能因為首領的意志就一言而決。平靜的水面下,隱藏著看不見的旋流。而經常跟在自己身後的尾巴,暴露了明顯的敵意。
這些人,絕不是陸虎派出的保鏢,或者明珠的追求者,只能是某些心懷不軌,不甘屈居人下的頭目,派出來盯梢的眼線。如果逮著下手的機會,自己就會成為被圍獵捕殺的獵物,受到狼群的攻擊。
想來想去,從魔鬼島上帶回來的龍虎衛士兵和頭領,應該不會冒失到想要冒犯他的虎威。只能是寨子里留守的頭目,具備了一定的勢力,產生了奪位的野心。而自己的到來,破壞了別人的美夢,成為必須被鏟除的目標。
這樣的人,一只手就能數的過來。
肖麻子如前幾日一樣,遠遠地盯著眼前的目標,他另外一個同伴則在自己身後不遠處跟著,一有不對,就能叫上一幫人手過來接應。
傳聞這個男人功夫厲害,自己不過是一個偷雞模狗的江湖鼠輩,自問沒有斤兩可以去試探對方的實力,不過長年做賊,盯梢經驗豐富,腿腳也麻利,前幾年被人招攬當了海盜,到現在身手也沒有落下。
遠處,目標閃入一片梧桐林,瞬間失去了蹤影。
逢林莫入,老江湖也有禁忌。面對茂盛的樹林,肖麻子沒有了計較。不跟上就會失去目標,跟上去對方很可能已經有了警覺。略微沉吟,考慮到厲飛的狠辣手段,他招手叫過身後的跟班。
「小六子,你跟我一起進去,拿一支槍給我。點子扎手,我們就跑。」
肖麻子兩人背著刀,抬著槍,小心翼翼地鑽進了樹林。
梧桐樹林里再也看不到季風的身影,高大的樹冠遮擋住光線,大白天的依然昏暗幽深,顯得陰森恐怖,偶爾「撲哧」的驚鳥扇動翅膀,也能讓人膽戰心驚。
失去了目標,肖麻子只能準備返回。
「你們兩個,可是在找我嘛?」
頭頂上傳來陰測測的聲音,只見一道黑影,從十多人高的樹干上飛躍而下,如蒼鷹捕殺野兔,猛虎撲擊羚羊。肖麻子只感覺雙腿發軟,一股熱流順著大腿流下褲管,在黑影臨近的瞬間,干脆利索地暈倒在了落葉地上。
「說吧,誰讓你們盯梢的?」
肖麻子掙開雙眼,就聞到一股異味,頭發濕淋淋,嘴唇粘糊糊的,自然是季風的手筆。對于不懷好意的跟蹤者,他不介意給他們灌一壺熱湯送上。
季風將刀擱在六子的脖子上,年輕的海盜還有些硬氣,沒有尿褲子,梗著脖子不說話。
「我是虎爺的手下,你要敢動手,後面有的是兄弟收拾你,趕緊把老子……」
「噗嗤!」一顆人頭滾落,熱血噴濺在斑駁的落葉上,壯烈而淒美,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令人振奮,也令人恐懼。
「回答錯誤!可惜了大好青春,一腔熱血啊。」
季風一臉的惋惜,動作卻干脆利落,直象是剛殺了一只雞,掃向肖麻子的眼光,竟令這積年老賊肝膽欲裂,兩股戰戰,真恨不得再暈過去。
「麻子,你姓肖對不對,跟了我四五天了,有種!膽子不小嘛。也不知道,你的脖子硬一些,還是我的刀快些,想不想試試?」
季風在六子身上拭去血跡,低頭看向肖麻子。
「大爺饒命,我說,我全說!
往日老賊頭,如今小嘍磕頭如搗蒜︰
「是焦爺派我來的,我是焦爺的人。」
「焦爺,什麼狗屁焦爺?」
「是四當家的,焦遠。」
「哦,焦遠為什麼讓你們跟蹤我,說!」
「三爺,四爺和五爺是一伙,他們不願意……」
「呵呵呵,不願意跟我這個外人是吧?」
「是這樣子,小的知道的都交待了,求大爺饒了小的性命,小的情願當牛做馬,從今往後,小的就是季爺手下一條狗,風里風里來,水里水里去……」
「噗嗤-!
肖麻子只感覺天旋地轉,天黑了,地暗了,世界沉入了無邊的黑暗和寂靜,為何地面這般冰涼?
「善變的狗,爺不需要!」
「這幾天,你有沒有感覺寨子里有什麼反常?」
「師父,這一趟回來,死了那麼多弟兄,人心不安也是正常,等忙過了這兩天,大家平靜下來,也就過去了。」
陸虎回來後的五天時間,一直在忙著安撫幫眾家屬,忙的團團轉,身心俱疲,確實有些顧不過來。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往往自己熟悉的人,最容易埋伏致命的陷阱,因為熟,一般不會怎麼防備。什麼地方,會比自己的老巢更安全?
陸虎沒有警覺,或者說沒有想到要警惕,加之心里有愧,幫眾嘍有些不滿,些許抱怨,他也就包容了,並沒有往心里去。
「巨鯊幫除開回來的龍虎衛戰士,還有多少人?」
「離開的時候,交給明珠統領兩百余人,厲飛,哦,就是我那義子,帶了一百多,老四一百多,老五管著錢糧,手下也有幾十個,有刀槍能上陣的不少于五百部眾,厲飛聰明能干,焦遠經驗豐富,張偉辦事細致,這也是弟子當時能放心離開的原因。怎麼?」
「人,總是會變的,這世上,最難琢磨的,就是人心,最難滿足的,是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