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海書局內,季風與鄭士良、陳少白、楊鶴齡、楊衢雲、謝纘泰等人品茶闊談,甚為相得。
「季先生先前對吾等數次起事之評價,頗為中肯,如洪鐘大呂,振聾發聵。果然是秀才造反,十年不成。自惠州暴動失敗以來,諸位同志都在反思,然而始終未能找到癥結所在。先生大才,實在是一語中的。」鄭士良對季風頗為佩服,楊衢雲所轉述的一席話,讓他恍然大悟,至此方知昨日之非。
「暴動這條路既然行不通,不知季先生有何主張?」此番發問的是陳少白,他年紀最小,對推翻滿清十分熱衷,自然不甘就此消沉。
季風沉吟片刻,繼續發言︰
「要行民族革命,首在開啟民智,建立軍隊,然後推翻滿清。此後方可循序漸進,潛移默化,最終鼎故而革新。如若貿然改弦更張,則必然導致積弊叢生,禍亂不斷,此所謂過猶不及,欲速則不達。
驅除韃虜,恢復中華,非是一朝一夕可以成功,必須積蓄力量,厚積而薄發,摧枯拉朽般將其打倒,消滅。現時季風組建新世界集團,便是欲以此為根基,聯合同道,吸納人才,建立一支強大的民族軍隊。
我海外華人數千萬,皆是華夏苗裔,炎黃骨血,是可以依靠的龐大力量。要推翻滿清,不能零敲碎打,更不能貿然起事徒傷元氣。必要先在國內推行教育,開啟民智,宣傳革命主張;在外組建軍隊,培養人才,積蓄槍械彈藥。然後待國內人心沸騰,滿清眾叛親離,自可分進合擊,一鼓而下之,恢復我中華正統。」
楊衢雲等人直听得目眩神迷,不由有些心馳神往,鄭士良更是拍手稱快,連聲叫好。
「敢問季先生,如若推翻滿清,不知你傾向于獨裁,還是選擇-民主?」發問的還是陳少白這位書生。
對于這個問題,後世早有答案,季風不做考慮便予以回答。
「國家強盛與否,並不全在制度,而在于民族,文明,精神。漢唐之世,我華人強盛冠絕宇內,蒙元之時,鐵蹄橫掃天下,即便近代如倭國,雖實行君主制,亦能橫行東亞,屢敗北洋軍隊。
是以,獨裁與民主,並無優劣之分,全看當時形勢,潮流,民心。民智未開之時,當有強權之領袖,風俗開化之後,當實行民主
五千年來,我漢人習慣了集權,專制,早已根深蒂固。炎黃之世不可考,三皇五帝且不論,夏商周三代至于戰國,都是奴隸制度,王族,貴族,平民,奴隸等級森嚴。秦漢以降直到滿清,則行封建主義,皇族,士族,平民,佃農階級分明。
從君主專制到民主共和,需要一個過渡,一個適應過程。在這個過程中,正是國家,民族最虛弱之時,正如新生兒月兌胎于母月復,需要經歷陣痛,極度虛弱。在這個時候,容不得混亂,斗爭,損傷。是以,革命之後,當先獨裁後民主。經歷十到二十年平穩過渡之後,遂行民主共和制度。」
「好!」
「精闢!」
一番談話,季風將民族革命之主張,方法,步驟一一闡述,講到了眾人心里,大家不由鼓掌叫好。大家談興甚濃,便即熱烈討論起來。
「不知將與列強如何相處?」
最終,穩重的楊鶴齡問出一個季風所期待的問題。知道要通盤考慮問題,此人,有大局觀。
季風微微頷首,淡然一笑。
他從書架一側抽出一張白紙,用毛筆蘸上墨水,畫了兩個圓圈。
「這,是我們生活的地球,這,是中國,東邊是日本,太平洋對岸是米國。在世界的另一面,英國在這里,法國在這里,這些,這些都是歐洲列強,最大的這個,是俄羅斯。」
季風信守圖畫,將世界地圖概略畫出,顯得對全局了然于胸。在這個時代,論對國家地理的了解,估計未有出其右者,除非是象尼古拉.特斯拉這樣的失憶穿越者。
楊衢雲諸人再度目瞪口呆,放眼看世界,自魏源提出以來,能熟知世界各國的華人屈指可數,能熟悉如掌上觀紋的,世間獨此一人!
「季先生大才,少白佩服!」
「兄弟好見識!」
不待季風往下講,眾人紛紛表示折服。
「小小寰球,十億眾生,我華人佔三成有余,百萬土地,我疆域則十不及一。革命成功之後,自當以我華人龐大的人口基數,齊心協力,富國強兵。然後開疆拓土,獨霸亞洲。廣闊的太平洋,也將是我家池塘,不容他人染指。犯我大漢者,雖遠必誅,侵我海疆者,睚眥必報。」
「我大漢民族,乃是東方的雄獅,當我輩振作之時,世界都要顫抖!驅除韃虜恢復中華,只是革命第一步。復興中華,崛起于世界民族之林,才是我輩應當追求的理想。志當存高遠,有了崇高的目標,才會有強大的力量。
諸君,可願與季風攜手同心,共創民族偉業?!」
「先生,某願追隨旗下,為中華之崛起而奮斗!」鄭士良、陳少白、楊鶴齡、楊衢雲、謝纘泰等人听得熱血沸騰,起身敬禮。
此刻,這些書生意氣的革命斗士,終于認清了前進的道路,傾倒于季風的雄心壯志,甘心追隨
隨著鄭士良、陳少白、楊鶴齡、楊衢雲、謝纘泰等人的加入,新世界集團下設的環球文化傳播公司終于有了一班骨干力量。
鄭士良豪爽,任俠重義,季風有意讓他以後擔當軍事,是以進了堂口,當了行一的執堂大爺,位在孫武之上。因為他年歲大,又參加過起義,資歷深,孫武甘居其下。
楊鶴齡眼光開闊,有大局之才,做筆桿子限制了他的才能。季風便讓他暫時主持新世界洋行,正好與世界各國商人打交道,借機周游世界,待到積累起經驗,才干,可以成為一名出色的行政人才。
楊衢雲、陳少白、謝纘泰三人則成了環球文化傳播公司的三駕馬車,日後蜚聲海內外,公認為新聞,文學,教育三大巨頭。而環球文化傳播公司也一分為三,即環球新聞傳播集團,環球文藝出版集團,環球教育發展基金會。三家巨頭依靠龐大的資本實力,位列世界財團五十強前茅。這是後話不提
時間已經到了一月中旬,近一個月來,復興堂逐漸進入正軌,淺水灣工地建設也熱火朝天,張柏雄的網絡也鋪設到了沿海諸省,甚至兩湖,四川也建立有聯絡點。
諸事順遂,季風決定回去了。
範海瓊,小金蓮,馮薇,凱西還有大鵬,托尼,小獅子們,現在應該還好吧。
忙碌時無暇想念,現在閑下來,想到離開基地已經四個多月,眾人久不在身邊,範海瓊月復中胎兒已有五六個月,他不由歸心似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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