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麗華嘆了一聲,道︰「這次拿人的是京城的拭劍堂,他們只听命于皇上,寧王的令牌唬不住他們的。」說到這,謝麗華從貼身衣袋里拿金令,道︰「你帶著這塊金令去見寧王爺,請他設法救父親一命,早去早回,遲了什麼都沒了。」少沖道︰「你放心,我這就去。」謝麗華愁雲滿面,淚水滾滾而下,抓住少沖的手,哽咽道︰「心,多保重身體。」少沖安慰道︰「父親不會有事的。」收拾些銀兩,連夜出城。
少沖馬狂奔,天將明,人困,馬乏,只得投店歇息。胡亂用了些早點,會了賬,正要出門,猛然听得門外雞飛狗跳,一陣大亂,探頭一看,吃了一驚︰一群軍士張牙舞爪地闖了進來,搶了幾張桌子叫嚷著要店主上飯。少沖不想惹事,起身往後門走,剛到後院,一人疾步追了上來,壓低聲音叫了聲「老九」。少沖回頭一看卻是王權。吃了一驚,問道︰「你怎麼在這?」王權苦笑道︰「我還要問你呢,如今到處在緝拿你。你既已跑了出來為何還不走遠,等著我來抓你?」少沖驚道︰「他們查出來啦?那你來是……」王權急道︰「你別誤會。今早有人向衙門告了你和三爺,京城來的人已經抓了三爺。」少沖驚慌道︰「是,是什麼人告的?三哥怎麼樣了?」王權道︰「是誰告的我不知道。三爺受了點苦,不過**命無礙。肖大爺已經撒下兄弟令,召集大伙商議救人。城外的弟兄一股股地趕進城來。欽差怕**,調了一千八百名軍士進城戒備。肖大爺交代,要是見到你一定勸你遠走高飛,等事情過去再回來。」
少沖嘆了一聲,道︰「事情鬧到這個份上,一著不慎,洪湖就要大亂。不知要連累多少人。此事因我而起,還是我回去把罪頂下來。」王權急紅了臉爭道︰「你這麼干,只有死路一條。」少沖慨然道︰「顧不了許多了。」說著話拿出令牌和一包銀子,道︰「找個妥當的弟兄帶著這塊令牌到京城寧王府,求寧王設法救謝大人一命。」王權聞言驚愕道︰「哪個寧王爺?京城大大小小二十九個王爺,沒听說過有個寧王爺?」少沖愕然道︰「果然沒有叫寧王的?」王權道︰「我有個姨娘在京城做茶葉生意,和朝中權貴多有往來。去年表哥成親,我特意去道賀,他陪著我在京城玩了一個多月,京城有二十九個王,沒听說過有個寧王。八成是你記錯了?」少沖聞言仍舊將信將疑,又問道︰「你不會記錯吧?」這一問王權倒有些不敢答了,這時一人答道︰「我在京城三十年也從來沒听說過一個叫寧王的。」說話的人是一個中年文士,身著布衣,面龐白淨,坐在院子一角的葡萄架下,左手一卷書,右手的石桌上放著一碗清水。二人萬萬不料小小的院子里還有一個人,自己卻茫然不知,一時驚得目瞪口呆。王權先緩過神來,搶前兩步,指著文士喝道︰「書生,不要多管閑事。話說的不好會丟命的。」文士笑道︰「我只是不願意看人枉送**命罷了。既然有人不愛听,當我沒說好了。」說完自顧看書,渾然沒將二人放在眼里。王權惱羞成怒正要作。少沖急忙攔住,躬身施禮道︰「請教先生,在下當何去何從?」文士收了書,慢條斯道︰「今日午後朝廷會有一位欽差到洪湖。或許他能幫你化解這場無妄之災。」說著收了書倒背雙手回了客棧。少沖若有所思,王權道︰「窮酸書生,他的話信不得。」少沖苦笑一聲道︰「不信他又將如何?」大喊了一聲︰「李少沖在此!」眾軍士聞聲而至,少伸出雙手,王權無可奈何只得給少沖上了手銬腳鏈。
時近午時,遠遠能看到洪湖縣東門。眾人正想喘一口氣,路邊樹蔭下一輛黑油布馬車上突然跳下來兩個健壯大漢,箭步向前,一左一右架住少沖,低聲喝道:「我們主人想見你。」不容分說,拖上了馬車。王權要來搶人,趕車之人摟頭便是一馬鞭,打得王權滿臉是血,隨從忙來救援,這一亂,馬車已經沖進了洪湖東門。少沖被二人夾著坐在車內,心里惴惴不安,卻又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