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多遠,顧楓酒往上涌,忙跳下馬來,哇哇吐了出來。隨從要下到河邊打水,顧楓一揮手道︰「我自己來!」跌跌撞撞沖到河邊,趴在岸邊抄水洗臉,涼水一激,顧楓酒醒大半,回想剛才的失態心中悔恨不已。
顧楓正在河邊黯然神傷,河對岸一個戴斗笠的垂釣老者忽然笑道︰「明明沒醉,為何要裝醉呢?心中有什麼不快事,老夫給你開解開解如何?」顧楓抬頭一看,驚叫道︰「東方前輩!」
那老者摘下斗笠,露出一張山羊胡子的小臉,朝顧楓嘻嘻一笑道︰「又讓我看到你的狼狽相啦。」顧楓顧不得月兌鞋,趟水便過了河,老者嘖嘖贊道︰「一身新衣裳,去見媳婦啦?」顧楓聞言心里一酸。老者哈哈笑道︰「丈母娘沒給好臉色?」顧楓目視侍從道︰「前輩!當著他們的面不要開這種玩笑。」老者驚訝道︰「哦。三年不見,做大官了。是了,做官要有個官威嘛。」老者轉身朝岸上侍從們喊道︰「你們都听見什麼啦?」隨從們齊聲答道︰「我們只听到河里流水的聲音。」老者喝道︰「胡扯!還有你們放屁的聲音。」眾人都笑。
顧楓瞥了地上的竹簍,笑道︰「看你一天也沒有釣到什麼魚,不如由我做東請你老喝一杯如何?」老者道︰「好主意!油炸花生米,油炸臭豆腐,再來兩斤烤鴨,一壺老白干,哇,神仙日子啊。」說著話,禁不住吞了兩口口水。惹得隨從們一陣哄笑。
到了路邊的一間小酒館。隨從悄悄問顧楓︰「真要請老爺子吃這種街邊的東西?」顧楓笑道︰「他喜歡就成,咱們也省錢。」
老者啃一口鴨肉,喝一口酒,道︰「美味,美味,天天能吃到這麼美味的東西給個皇帝也不換。」顧楓道︰「在東海孤島上吃不到這些東西吧?我勸你回中原你還不願意,你早跟我回來,豈不天天有此口福。」老者吐了一塊骨頭,夾起一塊臭豆腐放到嘴里,嚼的津津有味,听了顧楓的話,不屑道︰「島上的日子雖說清苦,但少了許多氣受。我問你,你回來這麼久,找到你媳婦沒有?哈哈,你不用說了,看你這副倒霉相,就知道日子不好過吧?天天跟媳婦吵架?天天跟媳婦打架?你別瞪著我,怎麼看你都是個受氣的料。」顧楓道︰「你怎麼知道我不好過?我媳婦美貌賢惠又听話,我樂到夢里都笑醒呢?」
老者道︰「吹吧,說來誰信?你以為我沒娶過媳婦?娶過!一個如花似玉的精明能干的媳婦啊!可惜啊,她總是嫌我這嫌我那。我天生愛吃臭豆腐,一頓不吃,全身難受,可她就是不讓,吃一回吵一回。唉,沒幾年夫妻感情全吵沒了。」顧楓道︰「這些事你從來沒說過啊,這次回中原,難道是想破鏡重圓?」老者搖搖頭道︰「晚了,她早嫁人了。我是想女兒才回來的。二十三年沒見了,不知道她現在長成什麼樣子了。」顧楓笑道︰「一定出落得如花似玉。」老者道︰「你怎麼知道?」顧楓笑道︰「晉州水土養美人嘛。」老者笑道︰「我女兒一定又漂亮又溫柔還又善解人意,絕不會像你媳婦那般蠻狠無理。」
老者將嘴一抹,道︰「酒足飯飽,告辭啦!」搖搖晃晃站起身來,顧楓素知他的脾氣,也不挽留,只問道︰「明兒還來不?」老者笑道︰「來!明天我請你。」
顧楓回到客棧,隨行的中樞堂副堂主張涼竹急的在廳中直轉,一見顧楓急忙迎上來,報道︰「右使可回來啦,剛剛接到一封密報。蒙古國二國師楊連古真昨天秘密到了晉州,似乎是沖著右使您來的。」顧楓笑道︰「我與他素不相識,他找我做什麼?」張涼竹道︰「此人深得忽必烈的寵信,他收羅了一幫高手,專門和中原武林為敵。右使還是小心為妙。」顧楓思索片刻,道︰「準備行裝吧,後天便啟程回去。」張涼竹應聲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