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城東西十三里,南北十五里,規劃如棋盤,大街小巷皆筆直通暢。大街兩側建築高聳巍峨多半是些三四層高的樓房,小街小巷的房屋矮小卻不失精致,街巷兩旁綠樹成蔭,花草繁盛,地面更是一塵不染,行人馬車雖多,卻是人行人道,馬走馬路,井然有序。那些行人個個衣著華美,氣質從容,熟人交談皆低聲私語,並無高聲喧嘩著。少沖一行進城後,一路有兵丁護衛,但街上百姓並無驚慌閃避之人,而那些兵丁也無一般衙役公差的凶狠粗鄙,只是遠遠地在前面提醒過路之人為車隊讓開道路。
迎著城門的大街長有兩里地,盡頭是一個圓形的花壇,花壇中心有一尊騎馬將軍銅塑像,城主解釋說這個將軍便是金山城的開創者,當年便是他帶著金山人遠涉萬里來到中土。圍著花壇向東,向南,向北各有一條大街,大街兩側都是三四層的樓房,其中北街口的一座大屋前聚集了數百青年男女,喝酒、嬉鬧、舞蹈,亂成一團。車隊近前,有人不顧侍衛攔阻沖到車前,沖著車上人呼喊亂叫,少沖甚是不悅。城主急忙喝令侍衛將人群驅散,有人指著城主大聲責問著什麼,城主也不顧身份站在車上大聲爭辯。張羽銳恨恨道︰「這算什麼?從古自今,可曾見過有這樣對待自己的官長的嗎?」吐故納蘭笑道︰「要不怎麼說他們全身的妖性?」兩個侍衛也附和而笑,惟少沖盯著人群一言不。
沿北街往前走,不過一里地一座圓頂大屋高高聳立,里面安安靜**著數百年幼兒童听一個先生在台上演講。吐故納蘭道︰「他們又是在做什麼?」城主道︰「這里是勸善院,他們在听教師講經布道,休養性情。」挨著勸善院有一座紅牆大院,許多老者正在下棋,閑聊,神態安詳。一些十來歲的少男少女來回侍候。吐故納蘭道︰「這莫非就是養老院?」城主答道︰「正是,人過七十歲若不能自己照顧自己便到這里來,群居作伴,頤養天年。這些年輕人都是自願來服侍他們的,每人每月只能輪上一天。」張羽銳嘆道︰「人生七十古來稀,七十歲的人了還能活幾年。」城主聞言不以為然,笑道︰「外面的人短命,金山人卻多長壽,活到九十歲的比比皆是。我說七十歲可以住進養老院,不過你看,來這里的人多半都過了八旬,六七十歲他們還當是壯年呢。」眾人聞言甚是驚訝。
養老院東側是一塊三畝見方的園子,林木蔥郁,綠草如茵,園子的正中間立著一尊銅人像,眉目神情擬畫的栩栩如生。也有三三兩兩來游園的,或低聲閑談,或追打嬉鬧,各自玩各自的。園子的南邊有一座高大宏麗的建築,眾人正疑心是城主的公署,卻見進進出出的都是些十六七歲的年輕人,夾著書本,背著書包,原來是一座學堂!
學堂左側是一條不起眼的小巷子,巷口有一棟破舊兩層小樓,因見門口有衛兵把守,眾人訝然道︰「莫非這里才是城主的公署?」城主笑道︰「正是。」眾人穿過一道狹小的門廳,沿著一條狹小昏黑的走廊來到一間敞亮的會客廳,這里的裝飾比別處要考究一些,但所用器物也破舊不堪。侍者端上來一盤粗陋的茶點,城主臉上露出不悅神情,與侍者說了幾句什麼後,侍者將果品又端了下去,未幾,重新換上一盤精細的果點。城主道︰「這是我請特使享用的。」張羽銳笑道︰「貴城吝嗇到連一份待客的茶點也要城主掏腰包不成?」城主道︰「方才那一盤是公家的東西,雖不要錢,卻太粗陋。特使是遠道而來的貴客,我當盡盡地主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