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老者這一番話,少沖一干人個個目瞪口呆。過了許久,張羽銳暗中對吐故納蘭說道︰「他們倒也不怕露富惹禍。」吐故納蘭搖搖頭嘆息道︰」他們自持武力天下無雙,根本沒把咱們放在眼里。」
當晚城主設宴款待少沖一行,宴會設在一座金色大宴會廳中,直到此時少沖等人才見識到金山城的豪富奢華。不說那大廳裝飾的如何富麗堂皇,炫人耳目,便是宴席上用的餐具,莫不是精妙絕倫,一碗一碟皆是當時珍奇。眾人都自持為見過一些世面的人,到了此時,倒像是鄉下小子陡然間進了皇宮,拘謹的無所適從。
席間城主問吐故納蘭何時開始正式議和,吐故納蘭答道︰「臨行前總舵主一再交代在下,與貴國正式議和前,務必要見柳姑娘一面,城主大人想必也知道柳姑娘是總舵主最愛,只要她平安無事,萬事好商量,反之,柳姑娘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便是說破了嘴也無濟于事。」城主思忖片刻道︰「此事並不難辦,等席散便可讓貴使見柳絮兒一面。」
席散,城主命人領吐故納蘭一行來到宴會廳的後廳,侍衛將少沖張羽銳一干人攔了下來,只讓吐故納蘭並假柳絮兒進屋,眾人在門外等了約一盞茶的功夫,吐故納蘭與侍從出來,侍從的面貌看起來似乎沒有變化,但暗地里已經換成了柳絮兒,金山城的守衛並未現其中的奧秘,倒是急急忙忙將眾人趕了出來。
吐故納蘭以送信為名讓少沖與柳絮兒先行出城,自己和張羽銳留下來與城主周旋,二日黃昏時,兩家達成退兵合議,吐故納蘭與張羽銳這才離城回營。
柳絮兒早已看出跟隨自己的那個隨從是少沖假扮的,只是身處險地,竭力克制不敢動情,直到一只腳踏進了營帳,再也忍不住數年的相思,撲在少沖身上痛哭起來,少沖也動容失態,二人相擁而泣,久久不願分離。不知過了幾時,忽報吐故納蘭、張羽銳二人已回到營中,少沖推開柳絮兒道︰「你先歇一歇,我去去便回。」柳絮兒拉著少沖的手,喃喃說道︰「答應我,不要再攻城了。」少沖道︰「受了這麼多委屈你就一點也不恨他們?」柳絮兒惻然道︰「要說全然不恨,也是假的。可,他們的城防堅固,兵甲銳利,再打下去要死多少人。」少沖嘆息一聲道︰「你還是回安平堡調養些日子,這里的事不是一天兩天就能了結的。」柳絮兒幽幽一嘆道︰「我知道說了也沒用,可我就是忍不住。」
議事廳中,吐故納蘭、黃敬平、張羽銳、楊竹聖、金岳等人已經到齊。少沖一進來,吐故納蘭趣道︰「攪擾了總舵主的好事,萬請恕罪。」少沖道︰「老夫老妻了沒什麼好黏糊的。從金山歸來,說說,這一仗還打不打?」吐故納蘭道︰「打,不光要打,還要打他個天翻地覆、寸草不生。」少沖道︰「納蘭兄以為金山人議和是假?」吐故納蘭道︰「難道總舵主以為是真?」楊竹聖叫道︰「管他是假是真,大軍既出豈能無功而返?」金岳道︰「‘一將功成萬骨枯’,楊兄,你的心腸可硬的很吶。」楊竹聖冷笑道︰「金山人助紂為虐,殺我兄弟,辱我姐妹,你我可都是對天過重誓的。」眼見二人又要爭吵,吐故納蘭道︰「二位就不要為口舌之爭傷了自家和氣!此次隨總舵主進城,感慨頗多,可謂金山不滅,隴西難安。」
金岳冷哼一聲道︰「願聞高見。」吐故納蘭道︰「金兄可知金山城的城主是賤民們選出來的?」金岳道︰「那又怎樣?」吐故納蘭道︰「倘若金兄部屬也要選舉錢糧堂堂主,金兄以為自己每次都能當選嗎?」金岳不由地一怔,吐故納蘭又道︰「金山城城主听命于元老院,元老院听命于賤民,賤民可以指著城主的鼻子肆意辱罵,可笑城主卻不能稍有反駁。金兄,假使天下人皆效法金山人故事,則將你我置于何地?」金岳道︰「金山人來中原也不是一天兩天,為何他偏偏今歲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