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雨荷泣道︰「這是隨口說的混話嗎?在我听來這是要殺人的刀子!」封迎焦躁道︰「這丫頭魔怔了。這山那麼高哪里不是風?人多口又雜哪句能當真?偏你就事事放在心上。罷了以後大家都不來往,免得玷污了你的清白。」張雨荷聞言便哭,封迎又要走,忙的邱道媛左手拉住這個,右手又跑了那個,這邊剛勸住這個,那邊又惱了那個,好容易才勸得張雨荷不哭,封迎沒走,又將兩人拉在一起,冷笑道︰「當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難道就這麼一直鬧下去。」張雨荷紅了臉低頭不語,封迎道︰「你也別生氣了,往後我少鬧些就是了。」又道︰「今晚我去探監,你們去不去?」邱道媛笑道︰「為何不去,如今山上你輩分最大,按理是要親自去巡視的,誰敢說閑話。」封迎道︰「雨荷你去不去?」張雨荷道︰「我若不去,你們兩個肯放嗎?」邱道媛笑道︰「那就一起去吧。」
三人到了後山,卻見洞外有五六個紫陽宮三代弟子巡守,領一個女子高大豐壯,卻的是陳兆麗弟子郝三姑。邱道媛驚道︰「有她在倒不好辦了。」封迎略一思索,突然現身走了過去,嚇的張、邱二人一大跳,忙也跟了過去。郝三姑陡然看見人過來,忙拔劍在手斷喝道︰「誰!」看清是封迎,眉頭一皺,收了劍,迎了過來,低聲問道︰「小師叔有何吩咐?」封迎道︰「帶我去見見張大俠帶來的那個犯人。」郝三姑遲疑道︰「不行啊,張大俠吩咐過了……」邱道媛喝道︰「郝三姑,這里是什麼地方?」郝三姑一愣道︰「便是我願意也不行啊,這個人現在是由張大俠自己帶來的人守著呢?」封迎道︰「郝三姑,你想辦法,我非見此人不可。」郝三姑沉吟了片刻,一咬牙道︰「我來引開他們,小師叔快去快回。」封迎點點頭。
郝三姑擺動腰肢朝近旁的一座小木屋走去,那五個盯著郝三姑的細腰肥臀一頓擠眉弄眼,便一起跟了去了。三人忙閃進牢里,一股酸腐惡臭撲面而來,張雨荷掩鼻急退,邱道媛亦捏住鼻子留在洞口。封迎順著石階進入山洞,走了約二十余丈,迎面是一堵石牆,上面開了三尺寬七尺高的一扇小門,門內黑洞洞的冷氣颼颼,封迎定了定神,正要跨過石門,一個聲音驟然說道︰「這個地方不是你來的地方。」封迎聞聲極熟,便問道︰「是南宮前輩嗎?」取下石壁上的火把往里一照,只見得一個五尺見方的囚牢里鎖著一個乞丐,蓬頭垢面地倒臥在一堆霉的爛草中,他的一條腿被打斷,皮肉翻扯在外,蠕動著一片白蛆。雖看不清乞丐的臉封迎卻已能斷定此人便是丐幫的前幫主,名號「千杯不醉萬壇樂」的南宮極樂,一時心中震驚無比。南宮極樂撐起半截身子,笑道︰「你為甚麼不走?是想看看老叫花的哈哈鏡嗎?」封迎鼻子一酸,拔劍朝鐵柵門砍去,「叮當」一聲火星亂蹦,鐵柵門分毫未傷,封迎的劍卻崩了一個豁口,封迎暗忖道︰「我這劍也是精鋼鍛造,怎麼對它絲毫無用。」
南宮極樂道︰「這門是寒鐵鑄造,你的劍是斬不斷的。」又自嘲道︰「這寒鐵還是我費盡心機弄到的呢。」說到這,南宮極樂又把臉深埋在爛草中,不清不楚地說道︰「一步錯,終身誤,天意,天意。」封迎心知救不了他,便將隨身攜帶的金創藥丟在爛草上含淚去了。三人剛出山洞,便見那五個人志得意滿地擁著郝三姑走了過來。
邱道媛忙扯著封迎躲在一旁,六個人徑直進了山洞。隨即便傳出踢打鐵柵門的聲響,有人吼罵道︰「花子爺想好了沒有?你這又是何苦呢?為了一口氣要受這個罪。一把年紀了,逞什麼英雄?能吃便吃,能喝便喝,快快樂樂混個幾十年了賬。似你這樣死在這里又有誰知?」說到這,山洞里猛然傳出郝三姑的尖叫聲,眾人哈哈大笑,又有人叫道︰「花子,說句話,這美人就是你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