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顧楓的白衣蒙面女子便是白無瑕,將顧楓帶到城外後,甩開手,獨自在前面走。顧楓心中羞愧難當,低頭跟在身後。二人默默無語走了三五里路,白無瑕忽而轉過身來,冷目一掃,顧楓趕忙低下了頭。白無瑕冷笑道︰「你真是越來越讓人失望,前番被江春紅逼住,鬧的沒臉,這還罷了。如今竟被一個不會武功的小女子拿下。什麼‘仁義劍’,如今只剩下婦人之仁,你的劍哪去了?」顧楓羞得滿面燙,囁嚅道︰「我早猜到你會在暗中保護我,所以我大可不必擔心。你模模我的心,只要你在身邊,他就會突突跳個不停。」無瑕臉一紅,白了顧楓一眼,並不理睬。顧楓心頭一喜忙攔腰抱住無瑕,賠笑道︰「總要給我一個恕罪的機會啊。」不及無瑕說話,顧楓揭去她的面紗,飛快地親了她一口。
蘇清河聞听**烈獻城,顧楓不知去向,哀嘆道︰「十年練兵,竟如此不堪。」忽听傳報**、榮清泉南下途中被官軍伏擊,**死難,榮清泉突出重圍,卻被鄉民誤當奸細活埋了。蘇清河連吐兩口血。阮清秀勸慰道︰「勝敗兵家常事,江北咱們敗了,還有江南呢,江南還有數萬洪湖弟子呢?」蘇清河道︰「不錯,只要渡過江,成敗未可知也。」
臨江鎮距長江只有三里地,地理偏僻,居民對荊襄大戰一無所知。蘇清河與幾個親隨弟子圍坐在路邊的茶鋪喝茶。兩個公差忽飛馬闖入鎮中,敲鑼高聲喊︰「各路軍民知道了,今有洪湖縣妖道蘇清河叛國通敵,引狼入室,犯下十惡不赦大罪。有知情告者賞銀五百兩,扭送官府者賞銀一千兩。」撒下兩張告示,撥馬走了。阮清秀拾來一張告示,白紙黑字,畫影圖形,更有關防印信。眾弟子雷拳大罵,蘇清河充耳不聞。阮清秀見他臉色鐵青,手也顫抖的厲害,心知不好,正要上前扶持。蘇清河卻「哇」地噴一口血箭,將手中一碗黃湯染成血紅,眾弟子一陣大嘩。這一亂,就有幾個鄉民認出蘇清河來,紛紛操槍拿棒圍過來。阮清秀含淚大罵道︰「你們都瞎了眼嗎,好壞都不分了。師兄這些年嘔心瀝血,練兵保家,龍精虎猛的身子弄成這樣,他容易嗎?……」說到傷心處,竟是淚光閃閃。蘇清河喘了一口氣,掙起身來,笑道︰「師弟不要說了,咱們走。」強掙著要上馬,勉強跨上去一條腿,另一邊卻怎麼也上不了,阮清秀彎腰用肩將他扛了上去。蘇清河勉強坐直身子,馬一抬腿,他竟身子一歪,跌落下來。阮清秀撲上去,嚎哭起來。
蘇清河睜開眼道︰「我又沒死,你哭什麼?」眾人見蘇清河重傷在身,阮清秀又懦弱可欺,膽子便大了起來,大聲鼓噪向前。阮清秀攙扶起蘇清河退到茶鋪中,眼見眾人緊逼不舍,便把牙一咬,對眾弟子說道︰「為了掌門你們就破一次戒吧。」眾人聞言一聲吶喊,揮劍殺入人群中。寒光過處,人頭紛紛墜地。蘇清河見勢大驚,急掙起身叫道︰「不可……」剛喊了一句,便跌倒在地。此時,一干鄉民或死或傷,紛紛遁逃。只剩下兩個大漢屹立不倒,眾弟子將二人團團圍住,卻遲遲不敢動手。阮清秀看二人氣度不凡,遂喝令道︰「放了他們。」其中一個漢子冷笑道︰「放了我就不怕把你們的行蹤抖摟出來?」阮清秀劍指那漢,冷笑道︰「我認出你們了,你是夏丙章,你是公孫欠課。」二人聞言哈哈大笑。阮清秀頓足大叫︰「你們還等什麼,殺了他們。」蘇清河身邊的這六個親隨弟子,平日常得蘇清河指點,武功並不弱,只是對陣夏丙章和公孫欠課就差得太多,二人一劍殺一人,轉眼間送了六人性命。阮清秀把牙一咬,縱身要上前拼殺,被蘇清河扯住,沉聲說道︰「你不是他們的對手。」說話時竟穩穩地站了起來,阮清秀驚愕不已,他不明白蘇清河重傷不支下如何能站得起來。
夏丙章冷笑一聲道︰「蘇清河,夏某敬佩你是條好漢。如今卻要為你不值,你一心為國,到頭來得到了什麼?連平日里貓狗一樣听話的老百姓也要拿起刀槍來拿你,你還要保這樣的朝廷做什麼?」蘇清河冷笑道︰「依你之見,我當效法康青山投靠大元朝咯。」夏丙章笑道︰「至少那樣能保住你的小*平山。」蘇清河聞言臉色突然變成灰土色,顫聲問道︰「小*平山怎麼啦?」夏丙章大笑道︰「早被康青山燒成平地,連墓里的冰棺也被砸爛。」蘇清河聞言忽雙目直,一口血噴射而出。身體晃了一晃,重重地摔了下去。阮清秀伸手去扶他,卻被他一聲暴喝推到在一邊,阮清秀頭撞在一塊石頭上,昏昏沉沉半晌才醒來。蘇清河早已和夏丙章、公孫欠課殺在一起,他披頭散,暴喝如雷,揮劍如棍,全無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