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蘇明海此刻速度已起,經驗又離十二級不過一線之隔。暗道只要擊殺一人,就能升上一級,血量隨即回滿,再不濟也能逃將出去,頓時起了拼命之心。身形一俯,沖得更快,風中之一個法術放空,轟然擊中了身後的一顆大樹,在樹身上炸開了一個兩尺方圓的大洞。
而蘇明海這時已接近二十五步之內,身上衣袍「 」的一震,頓時用出了虎擊,身子幾乎和地面成了四十五度,裹挾狂風,疾向風中之沖去。如此狂突五步,直進十五步之遙,風中之第二個法術方始轟然擊中,掀去了他31點血量之多。但蘇明海對此早有準備,立馬就將一個小型治療藥劑拍了上去。
這小賊即便在這等快速接近中,也極為詭詐,硬是利用樹木和風中之的身形,擋住了後面三人的出手角度,三人中,只有雷歐稍微落後,覷了個空子,放出一個法術打在蘇明海身側,稍微造成了一點傷害。
風中之見蘇明海接近,知道再準備法術已經來不及,手中短棍打個弧形,疾向蘇明海撲去。但在這一撲之間,猛覺身上一熱,元力魔勁,嘶嘶消融而下。隨即腦中一痛,又被蘇明海用心靈戰錘打了一記,身形就禁不住一頓。前方的空氣中就「啪啪啪啪」響了四聲。先是短棍被一股大力擊飛,接著手掌一痛,接著手肘又是一痛,然後胯間又是一痛,記記都是力大無比,連整個人都給踢得飛了出去。
蘇明海剎那之間,連踢帶跨,身形竟是連一絲阻礙都是沒有,稍微折了個方向,立馬開始了逃亡之路。
這四記踢擊,速度既快,力道又大,按蘇明海設想,前三腳記記都有25點以上的傷害,最後一記,更是用出了虎擊的三次聚氣,360%的增幅,足可以造成一百一十點以上的傷害,滿擬對方已是必死無疑。但預想中的經驗卻不曾到來,後面一熱一痛,反而同時被三個火球擊中,頓時把一身元力削去大半,震動之下,還噴出了一口血出來。
這剩下的三人,詹奇安、雷歐或許殺傷和風中之也差不了多少,但科瑞斯特爾畢竟是活了四百六十多年的老妖精了,一個火球擊中,就把蘇明海打去四十七八點血量,三人合力,直接轟掉了一百一十二點之多。蘇明海剛才的損血還只回復了一半,又被這三個法術同時擊中,頓時只剩下了小半截血量。大驚之下,又拍了一個微型藥瓶上去。身子低伏,猛地沖進了稠密的樹林中去。
但此刻蘇明海的距離還在三人鎖定範圍之內,片刻之後,又幾乎同時出手,各自發出了一個火球,其中一個命中,一個擦邊而過,一個卻被後面的大樹擋住,轟然一響,炸去了半邊樹桿。
接下去三人又發一輪,不過此刻蘇明海已經深入樹林,卻是把大半威力避了過去,只在身上造成了小小的擦傷。詹奇安卻猶自不舍,繼續追擊,又接連發射了三次法術,待後面科瑞斯特爾大喊「回來」,方始轉身。卻見風中之已是臉色青白、渾身顫抖,衣襟上更是紅了一片,顯然方才受傷不輕。
原來剛才蘇明海四次踢擊,幾乎可以造成二百余點傷害,再加一個火焰爆震和一個心靈戰錘,滿擬風中之必死無疑,卻不知法師另有一套護身功夫,可以將二層以上的傷害轉移到魔力上去。要不然,去年葛龍和也不會連挨他四五個火焰爆震還只是皮肉燎傷了。但即便如此,若不是風中之剛才已經先用了一個削減一成傷害的防護法術,也是幾乎喪命。
「好厲害!剛才幾乎要了我的命去!」
風中之顯然從沒經過這般生死邊緣的情狀,臉色青白,整個身子不由自主的瑟瑟顫了有好一會,方始心有余悸地緩過一口氣來,到了這時才能說話。
雷歐忙問道︰「風師兄,你感覺如何,沒受內傷吧?」
高手對決,雖然元力不曾耗盡,但也有可能出現被瞬間擊穿、不及彌補的狀況,造成骨骼斷折、經脈破裂或者內髒受損的情況,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復原。他們三人一向交好,詹奇安一听,也是臉色一變,上前探看。
風中之到了這時倒笑了笑,道︰「內傷倒是沒有,但那家伙四足連踢,幾乎將我元力消磨殆盡,連魔力都差不多去了一半,所幸當時我一開始,就已經用了一支藥劑,要不然怕就要死在他手中了。這人,怕是在這天下魔師中,也算得上是一流人物!」
科瑞斯特爾道︰「怎麼,他只有魔師的手段嘛?」
風中之想了一想道︰「主要還是魔師的招數,但一開始我身上一熱,腦中一痛,才會被他擊中。這等手段,卻是聞所未聞,著實詭異得緊。」
頓了頓又道︰「這人,應該是法師界高手看中的人,他剛才每一腳踢出,其中都帶了一絲火性,對我的元力雖然損耗不多,但應該是帶了什麼護身的符的。」
詹奇安見風中之說元力還沒彌補過來,忙道︰「風師兄,你先打坐回復吧,我們先幫你防護著。」
風中之點頭稱是,坐下冥想不提,科瑞斯特爾和兩人走到一邊,又低聲道︰「這蘇明海一開始,竟能打斷風師佷的反應,怕就是他背後的人專門為他設想的魔師搏戰手段了。嘿嘿,也不知是什麼宗門的,如此苦心孤詣,看來對他期待不小啊……」
這老頭明明報仇心切,說話卻仿佛常為雷歐、風中之考慮——反正他在兩人面前也沒什麼影響力,知道詹奇安也是心急復仇,便把他推出來當這個替罪羊,自家反而成了老好人。
詹奇安果然怒聲道︰「管他是魔師還是法師,這次我們四人出手,怎麼也能把這家伙給拾掇下來!」
雷歐卻道︰「詹師兄,雖然我們是以多擊寡,但剛才風師兄險些喪命,踫上了他,還需謹慎才是。」眼中隱隱就帶上了——你詹奇安要我們幫忙報仇可以,但別讓我們隨意陷入了什麼險境的意思在。
「放心吧,雷歐,剛才樹林稠密,對我們法師出手有些妨礙,風師兄才會吃了這個大虧,以後我們尋在空曠之地動手就是。」
詹奇安此時功敗垂成,心思又是憤怒又是沮喪,只當雷歐有些擔憂對方的武藝,一時卻沒听出雷歐話中的頂撞之意,說話開解,也是敷衍了事。但他是沒听出,旁邊的科瑞斯特爾可听了出來,暗道︰「我可莫要打擊過甚,讓風中子和雷歐起了退縮之心。」
因此開口鼓勵道︰「詹師佷此言有理,早知這蘇明海不過如此能為,我在永平郡暗中下手,怕早就取了他的小命了。咱們法師畢竟是世外之人,那蘇明海身上又有我們的印記,一個在明,一個在暗,只要多加小心,再怎麼樣也不會出了漏子。」
雷歐一听,果然振作了幾分精神。三人也不再說話,分為三處,遙遙把風中之護在了中間。詹奇安在一旁盡力寧心定氣,感應著那一點自己族弟留下的印記越來越遠,心中焦急萬分。好容易過了兩刻來鐘,眼見得蘇明海就要出了五十里的近距離感應範圍之外,風中之才長吁了一口氣,睜開了雙眼,立起身來。
詹奇安大喜,忙道︰「風師兄,你如今可恢復完全了?」
風中之剛才受傷,見詹奇安不管不顧,還拼命追擊蘇明海,等科瑞斯特爾喊了兩聲才回。心中也有些責怪詹奇安薄情的意思,見他一開口就問自己是否恢復,明擺著是要催促大家繼續追擊,心情更是難受,聞言也不搭話,只是點了點頭。
科瑞斯特爾這個老狐狸就又出來打圓場,嘿嘿笑道︰「咱們雖然有四人,但那家伙近身殺傷太大,以後在這樣的復雜地形下,就不要出手了……畢竟報仇,也不急在一時,詹師佷你看如何?」
他這一番話說得極為有理,詹奇安自然點頭贊同。
他一向和風中之、雷歐情若兄弟,論交情其實比詹奇原還要深厚。剛才說話,根本沒往深處去想,真要說起來,還真沒罔顧兩個師兄弟性命的意思。只是人這個東西,一到了危急關頭,便免不了要怨這個怨那個。風中之和雷歐經了這一番風險,卻都隱隱對詹奇安有了芥蒂。如今听科瑞斯特爾這麼一說,點頭稱是之余,對詹奇安的想法卻是更甚。
科瑞斯特爾其實心中也急,之所以幾番不漏痕跡地在三個師佷之間挑撥離間,只是想著在利用他們幫自己報仇之余,回去讓三人不能一條心,到時候可以將責任推卸在詹奇安這個替死鬼身上而已。此時見大家都贊同了,立刻道︰「那蘇明海身法果然不差,我剛才靜心之下,發現他竟在這兩刻鐘上下,就漸漸月兌離了我們五十里的追索範圍。呵呵,既然要報仇,那我們還是綴著這小賊的好,大家這就趕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