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三錘打碎千斤閘,在最後面壓陣。
跑出去了十幾里,遠遠的已經看不見金城郡的城牆影子了,他才哇的噴出一口鮮血。
那三錘,可說是耗盡了他的全部力氣。
不但是他,就連胯下的斑點獸也快要支撐不住了。董?很清楚目前的狀況,他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就算還能拎起大錘,這斑點獸也無法馱著他繼續前進。
只好強壓著那一口鮮血,撤離金城郡。
等這口血噴出來,身上已經沒有半點的力氣。而斑點獸似乎也到了極限,再也無法負擔起背上兩個人的重量,前腿一軟,唏溜溜暴叫一聲就一頭栽倒在雪地中。
董?只覺身體一震,從斑點獸的背上一下子就摔了出去。
不能讓姐姐受傷……他用盡最後一點力氣,猛然一個翻身,讓自己在下面倒下來。
「阿丑!」
「主人……您這是怎麼了?」
董鐵和北宮伯看到了董?的模樣,不禁嚇了一跳。
連忙勒住馬,董鐵更牽住了斑點獸的韁繩,由北宮伯把董?從馬上給抱了下來。
解開董?的腰間束帶,把董玉抱在懷中。
北宮伯推了推董?,卻沒有半點反應。低頭看,只見董?的臉蠟黃,沒有半點血色。
「阿丑,醒來,醒來啊!」
急促的呼喊聲,並沒有把董?喚醒,反倒是董玉悠悠的睜開了眼楮。
「北宮,這是哪里?我們都死了嗎……阿丑怎麼了?」
「大妹,你醒了,終于醒了!」北宮伯此一刻是悲喜交加,心頭有千般的滋味,卻說不出來。董玉醒了,可是董?卻昏過去了。這絕不是個好消息,至少在眼下的情況。
董玉身中劇毒,手無半點力氣。
她很清楚,絕不能著急。越是著急,氣血流動的就越快,那麼死的也就越快。
在這種情況下,她還不能死。
董玉保持著平靜,輕聲道︰「北宮,阿丑是一個人來的嗎?」
「不,他還帶了一些人。」
北宮伯抬頭看去,卻不禁苦笑。董?帶來了二十個人,在殺入太守府的時候就死傷了好幾個。現在,隨著他們從金城郡殺出來,還活著的家將,只剩下了一人。
「你,過來!」
那家將連忙來到北宮伯的身邊,董玉開口問道︰「其他人呢?阿丑讓其他人去哪里了?」
「公子來之前曾有安排,讓董頭領和綠姑娘帶著其他人去了營寨的西南方。據說那里原來有一個集鎮,不過已經廢棄了。至于董頭領他們有沒有去,就不清楚了。」
董玉劇烈的咳嗽,抓住了北宮伯的手,輕聲道︰「北宮,先帶著大家去那個集鎮。你應該知道那個地方的,我們好像曾去那個集鎮做過交易。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
北宮伯點點頭,抱起董玉,放在了他的馬上。
然後把董?抱上了董鐵的馬,他和董玉共乘一騎,讓董鐵和那家將共乘一騎。斑點獸就不再騎了,讓它在後面跟著。看它的樣子,估計也沒辦法供人來騎乘了。
這鵝毛大雪,整整下了一夜。
待天亮時,整個世界一片白皚皚的蒼茫。天地一色,如披上了銀裝素裹。太陽從天邊升起,倒也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遠遠的,那集鎮的輪廓已經看的清楚。
董鐵跳下馬,讓家將去報信。
他一手牽著馱著董?的馬,一手牽著斑點獸,隨眾人緩緩前進。
不一刻的功夫,就看見一隊人馬疾馳而來,為首的正是董召和綠漪兩人。
「公子何在?公子在哪里?」
董綠隔著老遠就叫喊了起來。聲音很悅耳,對于這些早已經精疲力竭的人,如仙樂般。
終于,算是月兌險了。
雖然只是暫時的,可總好過先前的那種提心吊膽。
******
董?這一昏迷,就是整整一個白天。
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黑了,簡陋的石頭屋雖然沒什麼擺設,但很卻很干淨。
屋子里點著篝火,火苗子噗噗跳。
上面架著一個雙耳陶壺,里面燒著水,水汽從壺嘴中噴出,給這屋子增添了一絲暖意。除了董?之外,沒有一個人。外面靜悄悄的,偶爾會傳來戰馬的響鼻聲。
想撐起身子,只覺身體疼的好像撕裂一般。
那種從骨子里透出來的無力感,讓董?又躺了下來。閉上眼楮,腦袋里嗡嗡直響,董?知道,他這是耗力的太巨,油盡燈枯的緣故。徐徐的呼吸,依照著當年在村子里的老人傳授的五禽戲吐納之法進行調整。大約半柱香的時間,算是好了一點。
身上有了一點力氣,董?就掙扎著爬起來。
他想弄清楚這是什麼地方,姐姐他們是否已經安全了呢?
雙腳落地,又是一陣頭暈目眩。董?再次閉上眼楮,等適應了一下之後才睜開眼,向石屋外走去。一開門,一股冷風撲面而來。董?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連忙緊了緊身上的袍子。這一次可真是玩兒的大了,以前這種氣溫,那會在他眼里?
一匹脖子上長著金黃色獅鬃,面相丑陋的馬在門口,看到董?,立刻嘶叫一聲跑過來,把碩大的腦袋往董?懷里面擠。
「阿丑?」
看見這獅鬃獸,董?一顆懸著的心算是放了下來。
獅鬃獸是跟著董召、綠漪等人,想必姐夫是在他昏迷之後,帶著他和董召等人匯合。
不知道姐姐的情況怎麼樣了!
董?抱著獅鬃獸阿丑的腦袋,心里面卻想著姐姐。他正要找人詢問情況,突然間從門前的一棵大樹上刷的跳下來一個人,在董?身前跪下,驚喜道︰「主人,您醒了!」
「小鐵?你從那里蹦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