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冰潔六歲,正直天真爛漫,愛蹦愛跳,無憂無慮的童年時光。
再往前說,在那今天真的孩童的記憶里,父母就像是影子一般,可愛可敬,又有些可怕,他們很少出現在孩童的眼前,卻時而親切溫和,時而嚴厲恐怖」所以李冰潔更喜歡天天依賴在一手帶大她的女乃女乃身邊。撒嬌,嬉笑,蹦蹦跳跳。
雖然,她很是羨慕幼兒園里其他孩子們,有父母的接送,陪同,有時候會一起到幼兒園里陪著孩子玩耍。而她,卻總是有慈祥的女乃女乃來照看著。她知道,她也有父母,還有一個哥哥,只是很少在一起。
女乃女乃在李冰潔的記憶中,是一個普普通通居家過日子的老人,脾性溫和,臉上總是掛著慈祥和藹的笑容。她不工作,不忙綠,整日里把撫養教育小孫女作為最重要的工作。
也許,從某種程度上來講,說成是老人與孫女相依為命,亦不為過。
特殊的家庭環境,天生的性格,使得李冰潔的性子從那個時候起,就有些孤僻,少許的自卑,在幼兒園里不喜歡和其他孩子們在一起玩耍。更多的時候,她願意把精力放在書本上,或者一個人靜靜的坐著。等待著女乃女乃和家里的司機來接她。
五歲多的時候,有一次女乃女乃帶她去了農村,說是***老家,那里有許多淳樸的大人們,長輩們,和藹慈祥的笑臉一張張出現在她的面前。那個時候的她,並不知道其實許多張笑臉中,還摻雜著許多別樣的東西,諸如討好、恭敬、羨慕等等。也就是那次農村之旅,她現那里的小孩子們比幼兒園的同學要好的多。
幼兒園里,同學們會拍著手在她面前炫耀爸爸媽媽給買的禮物,或者講述爸爸媽媽在家里對他們如何好;同學們會問她你爸爸媽媽為什麼不來接你,你有爸爸媽媽嗎,他們是不是不喜歡你」李冰潔幼小的心靈中,也有自尊心,從而對此有了些許的自卑感,故而有些孤僻,躲避。
在農村里,她現這里的同齡人會很友好,很好奇的上前拉著她一起去踢氈子,跳繩,躲貓貓,過家家。打雪長,,沒有人會問她你的爸爸媽媽在哪里,沒有人在她面前炫耀什麼所謂的禮物玩具;即便是偶爾也有些小孩子會指著她笑話她笨。躲貓貓讓人抓住啦,跳繩又沒跳好得做揮繩的人啦,」可是李冰潔玩兒的很開心,很高興。
和藹慈祥的女乃女乃,從那以後就經常帶她到那個村子里,和一些小伙伴們玩耍。
而有些像是影子般模糊不清的媽媽,偶爾出現的時候,看到她獨自一人在興奮的玩兒著從農村學來的游戲而樂此不疲時,就會嚴格的呵斥一番;父親則是一臉肅然,替她說幾句話」然後就是父母的爭執;在李冰潔看來毫無理由的爭吵……每每這個時候,女乃女乃就會很生氣的抱著她離開,不讓她看到父母吵架。
李冰潔不明白爸爸媽媽為什麼總是吵啊吵的,為什麼就不能像其他人那樣笑。
她喜歡看到別人對她笑,喜歡女乃女乃總是一臉的慈祥和藹寵著她的笑容。喜歡平時見到不太多但是比爸爸媽媽出現的多,而且也會很慈祥的笑著抱抱她逗逗她的爺爺。還有,喜歡那個偶爾跟著爸爸媽媽一起來的哥哥,拉著她的小手給她講故事,並且說在幼兒園有人欺負你嗎?告訴哥哥,哥哥去打他們!
她越的喜歡和女乃女乃一起去農村,去那里找那些小伙伴們玩耍。跑跳著將漂亮的小鞋子踩上些泥巴,漂亮的小臉蛋變成花貓臉」然後調皮的看著跟自己和女乃女乃一起來的司機叔叔還有吳媽緊張著,卻又無可奈何的笑著。
六歲那年的夏天。
是一個下著小雨的周日,下午司機開車從那個給李冰潔帶來不盡歡樂的村子里駛出,上了公路,向家的方向駛去。
看起來一切都很平靜,和以往沒有什麼不同。
然而意外,總是生在人們平平靜靜的生活當中。當司機在一個路口減緩車,等待著幾輛拖拉機從另一側的路上駛過時,一輛大型油罐車從後面疾駛而來,刺耳的剎車聲頃刻間響起,不容人反應過來時,劇烈的撞擊聲傳來,轎車猛的一震!繼而破碎!
那一瞬間,女乃女乃將並排坐在後座上的李冰潔攬入了懷中,用身體護住了她。
鮮血覆滿了幼小的李冰潔,她睜著驚恐的眼楮看著女乃女乃那張因為痛苦而扭曲的臉龐,看著她睜大的雙眼。張開的嘴,,為什麼一向和藹慈祥的女乃女乃,會變得這麼恐怖?
後來,她知道,女乃女乃走了。
爺爺在家中大雷霆,把爸爸媽媽狠狠的刮斥了一通,埋怨責怪他們。站在樓梯上的李冰潔,看著下面客廳里生的一幕,听著爺爺說的那些話,她幼小的心靈里,也似乎隱隱約約的明白,***去世,爸爸媽媽是有責任的,而她自己也是有責任的。
如果爸爸媽媽平日里多多照看她。或者,哪怕是每次見到她是,能多說幾句話,多露出幾張笑臉來。自己就不會在幼兒園里感到孤獨和自卑,也就不會天天纏著女乃女乃去農村玩吧?而女乃女乃如果不是為了讓她開心。帶著她去農村玩的話,又怎麼會遭遇車禍走了呢?
從那個,時候起。李冰潔的性子徹底變了。清冷,淡漠,沒有了一絲的感**彩。
之後的許多年里,媽媽和爸爸帶著她去過很多地方,見到過許多的醫生,試著用各種方法來治療她心理上的陰影和病狀。
然而她一直都在排斥,不配合。
孤孤單單,讓人看得心痛可憐的她。就那麼上完了小學,天資聰穎的她學習成績非常優秀,性子依然那般。
到上初中的時候了,她忽然要求到幼時玩要的那個村子里去上學。
父母起初不同意,但是爺爺卻堅決的同意了,理由是,孩子這麼多年了,沒有提過任何要求,平日里一年半載的說句話都少的可憐,為什麼不讓孩子去那里上學?而醫生得知後,也建議可以試一試,也許會讓她自我封閉的心靈能敞開些。
也就是在那個普集通通的鄉村中學里,李冰潔認識了許正陽,她的
李冰潔記得第一次和許正陽見面的那一天的情景,記得很清楚。
許正陽穿著件農村婦女自己剪裁制作的白格子的短袖襯衣,一條藍粗布褲子,一雙嶄新的布鞋。肩膀上斜背著一個黃綠色的書包,留著短短的平頭。
老師領著李冰潔進入班里的時候,許正陽正站在三排靠窗邊兒的座位旁,沖著後面幾個同學大聲嚷嚷著︰「哎網川,你丫又排後面了,哥們兒一人佔一張桌子,」朝江,朝江,趕緊的,鉛筆刀給我扔過來,我把桌上刻上名字
見到七訃來,許正陽大窘失煮,尷尬訕笑著低頭坐下,順便瞄作一賬站在老師身旁的李冰潔。
老師面色不善的瞪了一眼許正陽。然後領著李冰潔走到許正陽的座位旁,說道︰「許正陽,往里面坐坐。這是你的新同桌。」
許正陽自然不會有任何猶豫,立刻往里面坐了一大截,背靠著牆壁。同時側臉向後面幾個哥們兒擠了擠眼做了個鬼臉,分明寫著︰瞧見沒?哥們兒就算是有同桌。也是個漂亮姑娘
只是隨後許正陽並沒有像所有人意料中的那般去主動搭訕。
這家伙臉皮薄,不好意思。
第一堂課下課後,許正陽終于說出了第一句話︰「哎,讓讓,我過去,」
李冰潔看也未看許正陽,起身讓開。許正陽走了出去,和一幫哥們兒嘻嘻哈啥的在教室外面鬧騰。
上課鐘敲響,許正陽跑回到書桌前時。李冰潔已經坐到了書桌的里側。
「典,里面是我的座位。」許正陽提醒。
李冰潔沒有理會他。
「得,你愛坐里面就坐里面吧。」許正陽撇撇嘴,坐下。
一切,都很平淡,普通。
後來的事情,許正陽和李冰潔同樣記得都很清楚。
古香軒二樓屬于許正陽的那間辦公室里,很安靜。
穿著淡雅長裙的李冰潔坐在沙上。微垂著眼瞼,彎彎的睫毛顯得越的長,絲有些羞意般的低著、側著頭,看著茶幾上擺著的那盤洗的干干淨淨還帶著濕氣的水果。
唔,即便是李冰潔這樣的怪人,也經不住許正陽那般直勾勾盯著人家姑娘家的臉頰瞅了一個。多鐘頭。能好意思嗎?
終于,許正陽坐直了身子,臉上掛著淺淺的微笑,眼神中透著一絲回憶的神往,輕聲的說道︰「冰潔,你知道嗎?我小時候上學之前,沒有幼兒園,也不叫學前班,我們那時候叫育紅班,六歲,哦不周歲應該是五歲的時候上育紅班一年,六歲上一年級
李冰潔這才抬起頭來,如星般璀璨的雙眸中,一如既往的空靈,淡漠。
「閉上眼楮吧,放松些,一會兒就好,就當作睡了一覺」許正陽輕聲的吩咐道,眼神溫柔,隨和。
李冰潔睜大著眼楮,看著許正陽。
「嗯,好吧,不急,再等等。」許正陽笑了笑。一絲神識輕輕的輸送過去,輕拂著李冰潔有些慌亂的心神。
所有人都知道,李冰潔這是一種精神上的病癥,不好;但是患者本人。卻因為病癥的緣故,排斥別人和她有精神上的交流接觸。而且不認為自己這樣有什麼不好。
以前,許正陽尊重李冰潔,所以不想強迫著去探知她的內心,更不想憑借著神通能力去揭開她自我封閉內心那層隔閡。可就像是李老說的那般,她這是病癥,能醫治好的話,對她是好的。然而許正陽終究無法說服自己,在不經過李冰潔同意的情況下去強行對她的意識和內心進行解密,開啟。
所以今天李冰潔來到古香軒。坐在了許正陽的辦公室里時,許正陽溫和的詢問了她,勸了她,希望她可以接受治療。
李冰潔猶豫了好長時間後,終于輕輕的點了點頭。
于是就有了之前許正陽直勾勾盯著她的臉頰直到把她看的羞澀,不好意思的低下、側過頭去。
現在,許正陽了解了李冰潔的以往,知道了她內心深處,埋藏了一些何其心酸的過往,也知道那層將她心神關閉的隔閡,是因何而起。只是他依然需要得到李冰潔的同意。才會真正放下包袱,踏踏實實的去把李冰潔強壓在心底的正常人心態,翻出來,將那層隔閡剔除掉。
這對于許正陽來說不難,當初身為游方判官的時候,他就能夜間神識出游,讓精神崩潰了瘋的販毒份子邪玉芬一夜間恢復如常,更何況如今已經身為城陛,做這點兒事情確實不難。
只不過,心里多少有些顧慮和猶疑罷了。
終于,李冰潔微微點頭,閉上了眼楮,長長的睫毛搭在眼皮上,表情看不出放松不放松,輕輕的靠在沙背上,雙手輕搭在一起擱在小月復部。
許正陽稍稍靜了下心神江繼而神識再次進入到了李冰潔的深深掩藏的內心世界中。
神識如清流,如涓消溪水,歡快的流淌在已經沉寂多年的內心里萬丈溝壑之中,打破了如同冥界地府那種美則美矣,然則死氣沉沉的寧靜幽深。
涓湄細流,很快流入了千溝萬壑,在其中蜿蜒流淌著,充滿著,撫平著,浪花朵朵開啟,繼而消失于細流之中。流水越聚越多,漸成大河之勢,波起浪涌,滌蕩清了多年的塵垢,洗去蒙塵,讓這片原本就美麗清雅的內心世界,越的煥然一新,充滿朝氣,似乎蓬來。
然而,波浪沖刷著溝壑,不免激起一些震撼的水花。
現實里的李冰潔,原本平靜的如玉臉頰上,微微的抖動,緊閉的雙眼中,滲出了一串串晶瑩剔透的淚珠,睫毛被潤濕了,帖子了眼皮上,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一滴,一滴,漸漸串成了線。
許正陽起身走過去,坐在了李冰潔的身旁,眼神溫和,表情平靜的看著李冰潔輕輕顫抖的嬌柔身軀。
「嗚,嗚」輕微的抽泣聲,從李冰潔的秀氣的鼻孔中傳出。
很快,李冰潔睜開了雙眼,側身撲在了許正陽的懷中,緊緊的抱住他。哇的一聲,痛哭了起來,哭的竭斯底里,哭的一塌糊涂,哭的悲慟欲絕。
辦公室的門猛然被推開,李成忠滿臉驚異的看著沙上。
李冰潔將絕美的容顏埋在許正陽穿著白色襯衣的懷中,嬌柔的身軀不住的顫抖著,大聲的哭著。
許正陽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微笑著。一語不。
哭吧,吳出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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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領導,短刃言完畢,總結陳詞為︰謝謝!
鼓掌,鞠躬,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