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許正陽如今所在的城隍職位。他有權限和能力在黃泉路、忘川河、三途河和輪回潭之地,揮手將任何鬼魂從其中打撈上來。
作為人界的城隍,他可以在冥界之中行陰曹判官之責。
然而這鬼魂無數,哪一個是他許正陽所識得的?在世是是好是壞許正陽又哪里知曉?況且以一己之力,真要去依依篩選的話,那他還不得累的直接跳進輪回潭求往生去嗎?
所以暫且便宜了那些混雜在鬼魂之中的惡鬼,暫且委屈了那些為數極少的善鬼吧。
許正陽從輪回潭的邊緣,再度向地府的深處進發,凌空飛渡,同時俯視下方,尋找著各有不同的地點。
冥界確實很大,從地府那處圍繞著沒有盡頭的黑色牆壁的邊緣,到達輪回潭所在地,許正陽粗粗估略了一下,至少也有幾千里路遙。而且許正陽除卻曾經好奇的向旁側飛出幾十里之外,基本上沒有偏離向兩側更遠的地方,一直都是按照黃泉路和河流的走向往更深處進發著。
而這兩側又有多遠的距離?盡頭又在哪里?
看似逍遙凌空飛翔的許正陽,內心里甚至生出了一絲擔憂,可別他娘的迷路了……
繼續前行,直飛,終于看到了無邊無際的輪回潭盡頭時。許正陽停止了飛行,從高空中俯視著那里的情景,很讓人瞠目的情景。
在接近那片邊緣呈弧形展開的幽暗地界時,碧色的荒原上就已經沒有了星羅棋布的輪回潭。而那片地界完全沒有一絲的碧綠之色,而是幽暗,不是黑色,不是深藍,讓人說不清道不明的顏色,總之就透著一股幽暗,幽靜,濃濃的寒氣和死亡的氣息。
從高空中看向那片幽暗之地,似乎整體應該是圓形的。只是因為面積過大的原因,許正陽的視力無法目測到盡頭。
讓他瞠目的原因,則是那片明顯高于荒原的幽暗之地上,處處廢墟。
是建築物的廢墟……他不知道該如何去心里描述這番情景,只是忽而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里的淒涼破敗,與曾經在京城去過和曾經《《》》到過一些照片的某一處地方很相似,那個地方叫做——圓明園。
一堆堆的廢墟,就像是一座座鼓起的小山丘,又像是一座座墳包。
淒涼破敗,透著濃濃的死氣,未近前,寒意已讓人心冷如冰。對于早已經習慣了冥界這種環境,而且身為人界城隍的許正陽來說,他的神識根本無畏地府中的寒意死氣。只是現在遠遠的俯視著那片廢墟之地,他依然心寒了,心。沉了。
從廢墟上,可以看得出來,這片幽暗陰森的地界上,曾經有過何等的輝煌。
不說高樓大廈林立,那也絕對是府邸高房,重重樓閣深宮,建築物氣勢宏偉,莊重肅穆的聳立其上。看那廢墟中偶爾矗立著的石柱、廢墟上探出的黝黑房梁、凸起的破損巨石、偶有飛檐負著如鱗的瓦片、一段段崩塌的殘垣斷壁……
許正陽凌空站立了許久,才飄飄然至那片廢墟上方,緩緩落下,站在了一堆堆廢墟的中央。
不需要任何懷疑,這里就是曾經的地府,也就是所謂的「閻羅殿」所在。
而這里現在樣子,似乎像是在默默的向來者敘述著,這里經歷過戰爭的洗禮,承受了無法抗衡的災難。
只是什麼人能夠做到,將陰曹地府摧毀,夷為平地?
按照傳說和典籍中記載,陰曹地府的陰天子閻羅王、四方鬼帝、十殿閻羅,可都是響當當的神,便是那所謂的地藏菩薩。到了地府之中也不敢囂張生事,只能低調的為冤魂惡鬼超度行法式,立誓地獄不空不成佛。
誰還有這等本領和實力?
除非……天庭地府徹底對立翻臉,天兵天將及眾神降臨地府,才有可能把這里毀成如今這副淒慘荒涼的模樣。只是地府本為天庭之地,兩方眾神都應屬天庭所管轄,難不成窩里斗了?或者地府要造它天庭的反?
這太扯淡了。
緩步行走在廢墟之中,四下里查看著這片廢墟中偶爾顯露出的一絲曾經的輝煌,許正陽心頭有股說不清楚的苦澀味道油然而生。雖然沒有一絲生命的跡象存在,然而這一切卻都在無聲的證明著,這里曾經有過很多,很多的神或者鬼差,也許就是閻羅王、鬼帝、十殿閻羅、判官、鬼差……
然而這幽冥地界之中,除了三途河和輪回潭那里,因為沒有了鬼差的打理管束,從而出現一些問題之外,似乎其它的,都在按照某種自然的或者既定的規律,生生不息的運轉著。這足以證明,冥冥中有著一股強大無匹的力量,在支撐著這些規律的運轉。
以許正陽現如今的認知來解釋,這種力量只能是神力,而沒有了神的存在,神力的來源,只能是通過某種物事來散發出來,那就是——神器。
就好像許正陽從半個土地神一步步走到今天,真正幫助了他的,還不是那件到現在依然讓許正陽看不透悟不出的神器玉石嗎?它是本土錄、縣錄、定案薄、城卷……有著自身的意識,甚至能決定神的職務。給予許正陽各項神通能力,然而卻始終堅定的告知許正陽,它不過是神的一樣器物罷了。
站在高高聳立的廢墟當中,許正陽渺小的就如同一只螞蟻。
仰視濃黑如墨的蒼穹,看著那一輪靜寂的如同畫在蒼穹中的玉盤,許正陽沉思良久……
意識豁然涌動,一個念頭在心頭閃過,許正陽皺眉,長嘯出聲,在這毫無邊際的空間里,悠長的嘯叫聲遠遠的散播開去,卻蕩不起一丁點兒的回音,與此同時,他的神識頃刻間向四周蔓延開來,如同一片沉寂的水潭之中,以他為中心蕩開了層層的波紋。
是的,許正陽想要靠著自身的神力,期望著能夠如同當初在成卷之中建立城隍府邸那般,將已經成為廢墟的幽冥地界里,按照自己想象中的模樣,恢復原本這里的樣貌。
然而神識散出去,如泥入大海,沒有激起一絲的波瀾。
許正陽很是疲憊的癱軟在地。剛才一時的沖動,竟然將大半的神力耗費而去,卻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許正陽不甘心,他要找到一些東西,也許就埋藏在著一堆堆的廢墟之下的東西。
不可能什麼都沒有留下啊
就好像人類之間的戰爭之後,也總會在戰火屠戮過的廢墟中,找出曾經的可以證明更多以往的東西。
所以許正陽在稍稍歇了一會兒之後,便閉上眼楮,神識探出,籠罩住了身側一座並不高大的廢墟。他知道,每一堆廢墟的凸起。都是曾經的一幢建築物。而此時神力既然不足以支撐幽冥地界之中所有廢墟的重建,那麼恢復這一處建築物的原貌,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果然,當神識將這堆廢墟籠罩,神識涌入其中之後,這堆廢墟緩緩的,目力可及的開始發生巨大的變化。
這一點點的變化過程,讓許正陽想到了曾經看過的一些紀錄片中緩慢倒帶的樣子。
是的,從一處高高聳立的府衙,被巨大的外力所摧毀的過程,以倒退的形式一點點展現在了許正陽的眼前。
終于,府衙恢復了原本應有的外貌形象,也可能是這種形象完全出自于許正陽的想象中。
總之府衙主樓為兩層,後院和旁側皆是一排排整齊的平房,佔地極為大的一幢地府的建築物就這樣出現在了許正陽的視線前。
無論是磚瓦還是牆壁窗戶,都是沉沉的黑色;正門高聳的門樓上方,鎦金幾個大字︰東南閻羅殿。
許正陽只是隨意的掃了一眼牌匾,也沒什麼驚訝好奇的,畢竟這一切都還在他的意料中。徐衡陽拖著疲累不堪的起身子,向府邸中走去。
府衙當堂之上,可見到整齊擺放的桌椅,寬闊的大廳,雕花刻龍的門窗,漆黑粗壯的屋梁。
正對著堂門的那出稍稍高起的平台上,一張寬大的辦公桌上,擱置著筆架、硯台、以及一塊烏黑油亮泛著柔黃色光芒的驚堂木。
許正陽表情肅穆的在大堂里走著,看著。
當走到平台上的辦公桌旁時,許正陽微微皺眉,伸手拿起了桌上擺放的驚堂木。
城卷就在此時忽然提醒道︰「這驚堂木制作乾坤尺,最為合適不過了。
「哦?」許正陽稍稍愣了下神兒,自成為城隍之後,城卷就提醒過他,要擁有合適與城隍身份的神器法寶。
這其中包括乾坤尺以及城卷。
許正陽毫不猶豫的將驚嘆木收入了成卷當中,正待要繼續查看下去的時候,心頭忽然想到自己該回去了,出來不知道多久了。
于是神識一動,整個神頃刻間便消失在了幽冥地界當中。神識回到了肉身上。
許正陽翻身坐起,拿起床頭櫃旁的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第二日的晌午九點多。
手機上也沒有什麼未接電話,想來也沒有人來打攪他。不然的話,留肉身腦海里的那一絲神識,早就通知他了。
下床走到床比,拉開窗簾向外望去,只見不知道什麼時候,外面已經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
許正陽怔了好一會兒,便轉身換上平日里穿的衣衫,洗漱過後,走了出去。
在世為人,還是要像個人樣的。
倒也不急于一時去解開地府的謎底,每天晚上去那里認真調查研究就行了。更何況,想要把地府那片殘垣斷壁恢復成曾經的模樣,那得耗費多少神力?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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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困又累
閃人睡覺去了。
鞠躬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