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聞言都撇了撇嘴。
蕭雲溪對老道士一貫是溫和有禮,就笑道︰「今晚就吩咐人給您做,一定是最好的醬,最好的酒。」
老道士哈哈點頭,這才說起正事,「鵝肉是溫補,你爹他們身子骨已經好了許多,吃些鵝肉也不妨事。不過是夏天,就別用烤的了,還是給他們炖湯吃。」
听得老道士說能吃,蕭雲溪終于放心。她也不懷疑這鵝會有說頭,老道士方才圍著這鵝轉了好幾圈,顯見並不是光看這鵝是不是肥女敕了。
因老道士有雅興又心急,鵝肉又要烤許久才能出美味。蕭雲溪就吩咐人立時逮了來殺。老道士不肯走,要親自盯著人烤鵝,蕭雲溪不好丟下老道士就離開,只得奉陪到底。
程媽媽怕蕭雲溪瞧見害怕,讓人抓到廚房後頭去殺,老道士追過去看。
看老道士走得遠了,程媽媽就嘟噥道︰「姑娘,這李道長真是有些不像樣,也不知是哪個山里出來的。」
蕭雲溪但笑不語,眼中卻閃過一抹狡黠。
山林里的人會懂得吃鵝肉要上好松肉醬?松肉醬可不是一般的肉醬,那是挑了 子肚子上最女敕的一塊肉下來,切碎了,加入各種名貴香料調制腌漬,好幾十只 子才能做出一小罐松肉醬。
楊州城里頭鹽商豪奢,但也只有蕭家和另外兩家最有錢的鹽商每年才能弄出幾壇子。听說這種做法還是從京城豪門貴族傳出來的,一般人听都沒听說過。
可這位李道長,仿佛精于此道啊……
早就覺得這位李道長行事為人粗俗中卻帶著幾分不羈,不是一般人做派,今日倒是證實了些。想來也是,要真是山林里頭出來的窮郎中,怎會醫貧不醫富,治民不治官。還有那份見識讓老太爺掏錢出來捐建河堤?
不過不管李道長是何來歷,總歸是自家恩人。人家既不願說,何必窺人家事,只需記得恩惠,今後尋機報答就是。
見蕭雲溪又不說話,程媽媽也知道這番話是白說,只是猶在心中月復誹幾句。
廚房後頭忽響起老道士聲音,「丫頭,你來瞧瞧。」老道士從來活跳的聲音里頭一回帶著幾分端凝。
蕭雲溪立時察覺出了事,不顧程媽媽絮絮叨叨說髒亂的阻攔,提著裙角就去了廚房後頭專門收拾家禽的小院子。
小院子里頭橫流著一條彎彎的血河,一只白鵝歪著脖子,顯見已是了無生氣,周圍還有散亂的鵝毛,白茫茫罩在地上。一圈人站在角落里,個個低著頭,見得蕭雲溪過來也不敢說話,全無先前巴結時的爭先恐後。
老道士沉著臉端著一個粗瓷碗,走到蕭雲溪身邊,遞給蕭雲溪看,「丫頭瞧瞧這血……」
碗里血紅彤彤的,還散發著一股淡淡血腥味,似乎和普通的鵝血並無什麼不同。不僅蕭雲溪看不出來,程媽媽這樣殺過雞鴨,荔兒等在鄉下長大的也看不出異樣。
不過蕭雲溪知道老道士定不會無的放矢,就直言道︰「這血是不是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