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蕭雲溪卻坐在蕭行燁的東臨院里看著蕭行燁吃點心。
蕭行燁慢條斯理吃完一塊茶糕,見蕭雲溪趴在桌子上,比天上星子還要明亮的眼楮盯著他都不肯眨一下,臉上寫滿依賴,比平時的端莊懂事多了幾分稚氣天真,不由失笑。就伸手刮了一下蕭雲溪鼻梁,笑道︰「嬌嬌覺得哥哥好看?」
蕭雲溪眨眨眼,神情靈動,撲在蕭行燁懷里,「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听見蕭雲溪用清脆的嗓音念出這幾句詩,蕭行燁目光越發溫軟,他伸手撫著蕭雲溪的發,含笑道︰「這幾句詩你倒是記得清楚,可惜哥哥不是這樣高潔風華的君子。」
他神色有些迷離,仿佛回到以前,抱著一個小肉團坐在綴錦院後院書房竹林邊上讀詩的情景。
那時候爹身子還好,他也能堅持住,到了夏初,爹就會讓人煮一壺淡淡的清茶,命人擺上竹椅竹桌,爹會坐在那里吹笛子給他們听。
爹的笛聲清越婉轉,娘不通音律,卻因和爹琴瑟和諧,總能听懂爹笛聲中的情意。他就會抱著小妹坐在一邊,一字一句教她背詩,听她稚女敕的嗓音結結巴巴又認真的跟著念,心底一片寧和,只願歲月靜好,如此長長久久。
一轉眼,懷里小小的肉團已經變成一個懂事的姑娘,拼命撐起稚弱肩膀為他遮風擋雨了。
可他又怎麼舍得!
他不是爹,天性溫和的近乎柔善,兄弟之情讓爹明明看清一切卻不願相信,自己騙了自己的心。他在乎蕭家,在乎家族親人,可他更在乎自己這小小的一家子,更不願讓捧在手中的妹妹繼續這樣立在風霜刀劍里獨自前行。
以前不聞不問,不是不願,而是不能。既然別人步步緊逼,他也不願再退,否則如何對得起懷里的妹妹。
「嬌嬌,哥哥都知道了,以後哥哥陪著你。」
蕭雲溪沒有抬頭,只是從鼻尖輕輕嗯了一聲。
時光安然,許多年後,兄妹兩每當回想起今日這一幕,就會鼓起勇氣互相安慰支撐著走過重重荊棘,從不背叛,從不舍棄。
听濤院里頭,二太太韓氏一听說天須子這事情就氣狠了,讓人立時將二老爺叫回來。
這時候還是黃昏,二老爺即不管蕭家的莊子良田,算盤珠子也不怎麼熟練,老太爺就更不會讓他去打理生意。他又喜歡喝花酒捧戲子,自然每日都是出去玩的深更半夜才回來。
不過二老爺人雖浪蕩,卻十分心疼二太太這個正妻,總想著二太太一個嬌滴滴的書院山長嫡女嫁給自己商家子是委屈了。尤其自己既不是長還不得老太爺老太太偏愛,便從未將人帶回來礙二太太的眼,都只是逢場作戲。連老太太幾回說要給納妾他都推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