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的人兒都怔愣了好一會,除了仍然躺在床上的亦凝。
「莊主,我們還尊稱您一聲莊主,是因為小姐一直還愛著您,可是你卻給小姐下如此惡毒的蠱,甚至禍延子孫,難道你就沒有一點愧疚!」秋霜的脾氣還是那樣的火爆,她才不顧眼前的人是不是小姐所愛,小姐醒來是不是不高興。悌
「你們什麼時候發現她懷孕的?這樣的癥狀發過幾次了?」南宮懿軒答非所問,轉而焦急的追問起她們來了。悌
「那天雨夜她跪在禁苑門口,只求能見你一面,絕望回來後小姐就發起了高燒。我替小姐診脈的時候發現了隱隱的喜脈,但是不明顯。後來才確定的!」春風不明白他問這些做什麼,只能詳細的回答,
「我們在院子里洗衣服的時候小姐突然痛的暈的過去,之前沒看到小姐有什麼特殊狀況!」
「之前偶爾會抽痛一下,時間很短,也沒這麼痛苦!」大家都在關注南宮懿軒的問話的時候,亦凝醒了過來,听到她們的對答。
「小姐,你醒了!還疼嗎?」春風緊張的過去診脈,之前的那股異狀消失了,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般。
「沒事了,你們別擔心!莊主,謝謝你的好意,您身嬌肉貴,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很明顯的下逐客令。
亦凝自己都覺得荒唐可笑,自己是那麼在意能夠見他一面,甚至在滂沱的雨夜跪了大半夜只為那不肯吝惜的一面,現在自己竟然要趕他走。諛諛
是自己不再愛他了嗎?亦凝知道不是,是不想自己太過執著,造成他的困擾,免得相看兩生厭!
「整個瀟影莊都是我的,我想到哪就到哪!」話語雖然霸道,人卻已經溫柔的將亦凝攙扶起來,小心翼翼的好似亦凝就是那一踫就碎的瓷女圭女圭。
「是我錯了,我們不該佔用莊主的地方!春風扶我起來,這不是我們該呆的地方!」雖然病者,心還是驕傲的,寄人籬下終究不是個事!
「你現在懷著我的孩子,你還想去哪?」他在不傷到亦凝的情況下,將她按回了床上。
「你確定這是你的孩子,我曾經喝過避孕的湯藥,偷跑出去會見過慕容堯予,我甚至還指使過李老板,你確定嗎?」亦凝一口氣的追問,眼淚委屈的隨著追問滑落,滴在她那因為做家務事而傷痕累累的手背上。
「我確定!我再確定不過!」南宮懿軒幾乎是用吼的,激動的握住她不斷掙扎的小手。
自打她從禁苑離開後,他的魂也跟著丟了,就像那一夜的大雨,總在他的心中下著,不曾停歇!
每每心神渙散的時候就會不自覺的來到偏廂,看看她是否安好!
可是剛離開自己又想的緊,今天忍不住多停留了一會,沒想到卻讓他發現如此欣喜,卻又痛苦的事。
「莊主,你好像忘了我是多麼惡毒的女人,這樣的女人不是應該千刀萬剮嗎?怎麼配擁有你的孩子?」亦凝奮力推開他的擁抱,卻因為病體無力,他反而紋絲未動。
這種恩賜她要不起,因為她會很貪心,貪心的想要更多!
亦凝不是想貶低自己,但是有些事不挑明,被一時的喜悅沖昏頭,過後只會在彼此的心間留下一道疤,永遠無法愈合!
「別這樣說好嗎?別讓彼此傷的更深!」南宮懿軒挽住她柔弱的肩膀,似乎清減了許多。
他知道她這段時間過的清苦,甚至親手洗衣做飯,靠賣繡品度日。在還不了解心中的那份羈絆為何時,他並沒有阻止,只是讓衛堯將她們賣的繡品全買了回來。
「錯了,傷害從來都存在,那是無法磨滅的事實!」亦凝不想給自己希望,因為沒有希望,就不會奢望,自然不會絕望!
「好了,那些事我們以後再說,現在當務之急是母子連心蠱!」**的將話題轉移,眼楮盯著一旁懊惱不已的春分,「春風,你是醫毒聖手,沒有辦法化解連心蠱的蠱毒嗎?」
「這種蠱,我只是听師傅說過,但是從未見過,更沒有解藥!「春風無奈的回望這大家滿心期待的眼神的,她也希望自己能夠幫小姐從中解月兌。
「那你的師傅可會解?」希望燃起,卻在瞬間幻滅「就算會也沒用,我師傅已經死去多年了!」
「現在可怎麼辦才好?都怪你!!」夏雨沖上前去,朝著南宮懿軒的背部一陣猛捶「你給小姐下什麼毒不好,偏下這種誰都解不了的蠱毒!」
南宮懿軒也不介意夏雨的捶打,反倒是冬雪喝止了她的莽撞,「夏雨,不得無禮,你不想活啦!」
「這件事還要從二十八年前說起!」好似陷入自己的回憶中,南宮懿軒說了這句話之後他在房里踱步,踱了好久。
二十八年前,莊主今年才二十七,那說明事情發生在莊主還沒出生的時候,事情似乎有些詭異!
停頓了許久,就在大家都以為他不願說的時候,「我母親和你一樣也是苗家女,有著貌美的容顏和開朗的性格,許多的文人墨客,風流俠士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南宮懿軒可不是自夸,從他的長相就可以看出她的母親是怎樣的風華絕代了,那些人又怎能不為之傾倒!
自古就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佳話!
「一次母親攜著婢女在外游玩,因為流連美景,回去時天色已黑,路上遇到了一伙匪類。母
親將身上的財物都交了出去,他們還是不願意放過她,甚至揚言要她當他們的壓寨夫人。」
「四美」驚訝的你看我,我看你,莊主不會是土匪的後代吧!就連亦凝都抱著難以置信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搜尋土匪的氣息!
南宮懿軒知道她們在想什麼,只是微笑的搖頭!
「母親無奈,掙扎欲逃,卻還是被他們抓回去,就在這時,一年輕公子出現,救下了她們!可是因為土匪人數太多,公子還是受了重傷!」懿軒喝了口水,潤了潤喉嚨,走到床邊將亦凝攬在懷里。
這一次亦凝並沒有掙扎,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有種感覺,他在揭自己的傷疤!
「公子受傷,母親自是沒有離開,日日寸步不離的照顧,天長日久,母親愛上了公子!」美女愛英雄,何況潮汐相處,日久生情,大家都可以理解的。
「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是你母親的父母不贊成他們在一起嗎?」亦凝攢測,這個年代是不贊成私自婚配的,必須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不是,外公非常的疼愛母親,母親喜歡的人他又怎麼會不贊同,更何況公子家世顯赫,人品一流,何況還救了母親的性命!」手指彈了彈她的太陽穴,她又沒經歷過,怎麼會這般壞念頭!
「是你說的容易讓人誤會,不能怪我有這種想法!」說完調皮的吐了吐舌頭,除了臉色依舊蒼白,之前的痛楚好像從未出現。
南宮懿軒憐惜的揉了揉她的頭發,在她的發上輕輕一吻,這樣的感覺真好,她又回到他的懷里了!
「莊主,你要和小姐親熱,也等我們這些電燈泡走了,你的故事還沒說完呢?」秋霜看到她們不免吐槽,事情說到一半不是吊人胃口,特別自己又是個急性子。
對了,那「電燈泡」一詞還是有次,白洛霆拿東西給冬雪的時候,小姐讓她們別在那當「電燈泡」,事後才問清是什麼意思,她這算不算現學現賣!
收斂對亦凝的寵溺,南宮懿軒正色道「這件事在族里公開,愛慕母親的男子大多失意,只嘆和母親的緣分太淺。可是有一位卻因愛成恨,想盡辦法破壞,他得不到別人也休想得到!」南宮懿軒攬抱亦凝的雙手箍緊了一些,身體也有些顫抖。
世界上就是因為有這樣的偏執的人,才會造就那許多命案,這樣的事情在現代都屢見不鮮,在這樣未開化的年代又怎麼會少呢?
「他做了什麼喪盡天良的事?」夏雨很是沒心機的說著,眼楮直溜溜的盯著他,深怕錯過一絲一毫。
「母親和那位公子,也就是我的父親成親後,生活很是幸福美滿!母親不久就傳出喜訊!可是讓大家沒有高興太久,母親的身體開始出現異常,經常月復痛不止,甚至幾度暈過去!」南宮懿軒再次收緊手臂,力道之大讓亦凝差點窒息。
「輕點,我的肋骨快斷了!」亦凝實在不想打斷他的敘述,但是再讓他勒緊一點自己就要翹辮子啦。
大家看了看抓住他手臂的亦凝,又看了看尷尬的南宮懿軒,似乎明白了什麼,又似乎不明白!
「你母親也中了母子連心蠱?」亦凝大膽大膽猜測,那男子是苗族人不是嗎?
「你猜的沒錯,那男子得不到母親,就誘•拐母親身邊的丫鬟,給母親下了母子連心蠱!母親心地善良,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貼心丫鬟會背叛自己!」
「直到有一天,那男子上門來將丫鬟帶走,母親才知道這一切的始末!母親不願意舍棄孩子,寧願自己忍受痛楚,也將孩子生了下來!」說道這南宮懿軒的眼眶有些濕潤了,微微別過頭,不想讓大家看到自己的傷感。
「孩子順利生下來,母親卻因為纏綿病榻,身體耗干,最後撒手人寰!」到這,他的淚水再也藏不住,壓抑多年的情緒再此刻爆發了出來。
「那孩子是你,對嗎?」沒有母愛的痛苦,亦凝怎麼會不了解,即使擁有一切也替代母親在他心中的位置。
亦凝有些明白,自己喝避孕湯藥,不要他的孩子時,他為什麼會發那麼大的火,因為在他的心中母愛是偉大的,不要孩子的母親根本就不配為人!
夏雨的淚水總是那麼的多,早已經哭的不成人樣了,秋霜冬雪也已經濕了眼眶,饒是春風那沒心沒肺的也在擦著眼楮。
母愛是偉大的,他有個偉大的母親!
那樣的痛楚她們都親眼所見,而自己甚至經歷過,又怎會不知道那是怎麼的一番痛楚,亦凝都不敢保證自己下一次還能承受。
「是的!小時候父親對我很是嚴厲,學習各種技能和功夫,卻吝惜給我父愛!因為連心蠱的關系,我的身體一直都很虛弱,每到夜晚都痛楚難當,需要輸入大量內力時,才能見到父親臉上的一絲憐惜!」頓了頓,心神有些恍惚,好像回到小時候那渴望父愛的情景。
「後來長大後,我發誓一定要為母親報仇,一定也要讓我的仇人嘗嘗那種痛苦!」咬牙切齒的說著,好似那人就在面前,恨不得挖心剖月復!
「都過去了,別在折磨你自己了好嗎?」亦凝心疼摟緊他,淚水早已潰堤。她從來不是愛哭之人,此刻卻難以釋懷。不知道該怎麼安撫他的創傷,無意識的拍撫著他的後背,希望能夠減輕他內心的痛楚。
「還記得你闖到禁苑被我所傷嗎?正是我以自己的內力在對抗體內的蠱毒!這樣做最大的弊病就是容易傷到自己,每每血染床單!」
這在他們之間早已不是秘密,沒想到卻是這樣的由來!
「可是你已經有很久沒有把血床單交給我洗了!」亦凝挑眉,問出心中疑問,自從他服下「情迷」的解藥後,她就沒在見過血床單了。
「我讓衛堯燒了,免得你疑心!」也許自己那時候就開始在意她,只是自己被仇恨蒙蔽了雙眼。
「莊主,你說的那男人是不是我們族長?」冬雪結合前情,大膽假設。是苗族的漢子,又會制蠱,而且莊主又在小姐的身上下蠱,這一切串聯起來……
「冬雪,你還是那麼聰明,什麼都瞞不過你!」南宮懿軒很是欣賞冬雪的聰慧,也只有這樣的女子才配的上白洛霆。
「莊主謬贊,冬雪不過是腦筋轉的快些,將所有事情結合起來!」其實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只是大家偶被莊主的故事的吸引,沒有注意到而已。
「你請旨逼婚就是為了逼迫父親將女兒嫁過來,讓他的女兒也受這樣苦痛!」亦凝不知道該氣,該惱,還是該笑。
氣惱的是他利用權力逼迫別人,那他和她的父親又有什麼區別,笑的是要不是因為他的舉措,他們也沒有在一起!
「我知道我這樣做也很卑鄙,但這是我唯一能夠替母親報仇的辦法!因為母親死前,曾向父親哀求過不傷害那個……男人?父債女償,天經地義不是嗎?」他想叫那男人畜生,但考慮到亦凝的感受,他還是沒有說出口。
「謝謝你!」亦凝會意他的顧慮,雖然她名義上的「父親」,她從來就不熟悉。
「是我應該謝謝你,你的到來讓我對這件事釋懷,也明白母親為什麼不讓報仇,冤冤相報何時了!」南宮懿軒將亦凝緊緊的攬住,有妻如此夫復何求,此生,足矣!
亦凝掙扎著他的懷里鑽出,懿軒以為自己又將她勒緊了連忙放開,「沒事吧!」
整了整思緒,亦凝忽然驚叫「我被騙了!」
這一叫,大伙可都嚇了一跳。
「冬雪,我被父親騙了!當日他逼我替嫁的時候說大姐和表哥私奔了,可是我在大娘的臉上只看到幾滴很假的淚水,還有父親嫁女兒,會沒有事先打探未來的女婿是什麼人嗎?」亦凝用力拍著自己腦袋「我怎麼就這麼蠢!」
「在拍就更蠢了!但是再蠢我也喜歡!」南宮懿軒打趣道。
「小姐,你不是蠢,是你太善良了!」冬雪中肯的評判,春風,夏雨和秋霜一致點頭如搗蒜。
說的亦凝有些不好意思,臉上微微泛紅「我還想當時他怎麼那麼爽快答應我那三個條件,原來早就算計好了!」
「好了,那些都已經過去了,有些帳以後慢慢算!我們現在該考慮的是怎麼才能拿到解藥,還有連心蠱會在母體受孕三個月後催動,亦凝的身子不過一個半月,怎麼會提前催動?」
南宮懿軒的話讓大家再次迷惘,也更加的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