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麼的,鳳俊邪覺得心情煩躁,許是終于狠心割舍掉年少時最真摯最珍貴的那一段感情,許是隱隱覺得自己對那個女人竟然產生不同尋常的感情讓他難以接受……
「不可能,我絕不可能愛上他……」鳳俊邪堅定的否認,心煩意亂地搖了搖頭。
那個女人不過是個他用以暖床的奴僕,他怎麼可能會愛上一個奴,他的心早已經死去,怎麼可能還感覺到愛?
他只是不想讓她好過而已,他看不慣他的奴僕還能得到愛,僅此而已。
不知不覺加快了車速,越想越不對勁,鳳俊邪掏出手機按了個熟悉的號碼,誰知手機里頭卻響起一個機械般的女聲,您好,你撥打的用戶已關機…惚…
「該死的女人!!!」鳳俊邪咒罵一聲,猛地砸掉手中的手機。
突然吱嘎一聲,前面一輛大型貨車朝前駛來
熾烈晃眼的車燈,緊急刺耳的喇叭聲溫。
鳳俊邪急轉方向轉動方向盤,不知是不是由于路面太滑,轎車忽的翻到馬路旁邊的下坡。
腦袋忽然撞到方向盤上,鮮紅的血液從額頭上流淌下來,視線瞬間變得模糊,神智也變得不清。
朦朧之中,他似乎看到了那個女人,她正微笑著朝他走來,口中喊著他的名字。
「允兒……」鳳俊邪含糊地從唇間逸出微呼可聞的聲音,緩緩合上眼楮。
方子昂將允兒和夏沫送到學校門口才離開,到底是平安夜,整個校園都被裝點的格外有節日氣息。
可能是因為平安夜的緣故,學校管理員大媽特別開放,並沒有為難他們,允兒和小就這樣很順利的進入學校了。
按道理來說,這一晚,允兒應該睡得很安穩,起碼並沒有發生太過讓她難堪糾結傷心絕望的事情,可是不知怎麼的,她竟然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心中慌亂,總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快要天亮的時候,她才迷迷糊糊地睡了幾個小時。
宿舍里只剩下允兒和夏沫兩個人,向來喜歡針對允兒的張亞然打游戲時結識了一個男朋友,兩個人正打的火熱,今天是聖誕節兩人自然不會回來。
夏沫一大早醒來就給方子昂發了個祝福的短信,不過她並未收到回復,心中也沒有太過失落,她心里想說不定方少爺正在忙什麼事情也說不定,于是便打開電腦瀏覽網頁,偶爾也玩玩游戲什麼的。
不知是不是沒睡好的緣故,允兒的臉色看起來很差,她從洗手間走出來,手掌下意識地模了模月復部,半晌,才輕悠悠地道出一句話︰「夏沫,陪我去一趟醫院,好嗎?」
「去醫院,怎麼了,允兒,你生病了嗎?」夏沫听到這話,立即走到允兒的面前,拉住她的手,擔憂地望向她。
「不是,我只是……只是……」允兒吞吞吐吐了好一會兒,最終也不想對最好的朋友隱瞞什麼,「我好久沒來那個了。」
「哈?」夏沫一開始沒听懂,後來才反應過來,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楮,「允兒,你是擔心,你該不會是……」
她頓時驚慌失措起來,允兒有些難以啟齒,艱難地咬了咬唇︰「我只是有些懷疑,所以想去醫院檢查一下。」
「允兒你別擔心,一定會沒事的,我跟你一起去。」夏沫握緊了她的手。
允兒感激地看著她,點了點頭。
已經做好十足的心理準備,其實允兒一直也有所懷疑,例假已經推遲兩個月沒來了,這實在是很不正常。
所以當醫生宣布她的情況,其他人投來詫異鄙視帶色彩的眼光時,她自動忽略掉一切,木然地走出病房。
「允兒,你打算怎麼辦?」沉默了好半天,夏沫才艱難地開口問了句。
允兒沒有說話,低著頭似在思考什麼。
夏沫見她不說話,腦海中忽地閃過可怕的想法,驚訝地喊道︰「允兒,你該不會是想留下這個孩子吧。」
「我……」允兒猶豫了片刻,咬著牙,終究還是說出了心中的想法︰「如果我想留呢。」
「你……」夏沫被這句話嚇得目瞪口呆,她看了看周圍趕緊將允兒拉到一個僻靜的角落,「允兒,你瘋啦,你現在還沒畢業,怎麼可以留下這個孩子。」
「可是……那畢竟是一個生命。」允兒面露痛苦,上次她在不知道的情況下失去了自己的第一個孩子,那還情有可原,這次她既然已經心知肚明,就絕對不會再讓那樣的事情發生。
那是她的孩子,身上流著她的血,孩子是無辜的,不管怎樣,她都要保住自己的孩子。
「允兒,你要想清楚啊,不要因為一時心軟而耽誤了一輩子。」夏沫焦急的喊道,她著實是站在允兒的立場上思考的,她想象不到如果全校學生知道允兒有了孩子將會用怎樣的目光看待她,她也不知道學校還會不會接納允兒。
允兒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夏沫,謝謝你。可是這個孩子我一定要留下,大不了我暫時休學。」
夏沫還想勸說什麼,但看到允兒那種堅定不移的決絕表情後,還是沒能將心中想要的話說出口,只是緊緊握住她的手︰「允兒,不管你做出什麼決定,我都會站在這邊!」
允兒沒再說什麼,心底流過一絲濃濃的感動,能夠擁有夏沫這樣的朋友,真的是她一生的幸運。
她真心誠意地希望這個女孩子能夠一生幸福,快樂,永遠也感受不到人性的黑暗,痛苦,悲傷……
其實說句實在話,下決心留下孩子真的下了很大的勇氣,她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出世意味著什麼,也不知道常人會用什麼樣用的目光看待她,未來的路該怎麼走,她完全沒有明確的方向。她只是想留下這個孩子,有一個心靈寄托也好,至少,她也不會那麼孤單……
那個男人如果知道她懷了他的孩子,會不會娶她呢?
呵呵,真是可笑,她怎麼會想起他,他的心中應該一直有那個女人吧,自己不過是她的替代品,不,應該說替代品都算不上,她根本什麼都算不上。
話說也真是奇怪呢,這麼多天,那個男人一直沒有跟她聯系,果然,他們這種不清不楚的關系就要斷絕了嗎?這樣也好,也好……
想到再也不用承受身體上心靈上的痛苦,本應該松了一口氣的,可是為什麼會覺得心底竟然有一陣酸澀…………
鳳俊邪昏迷了七天七夜,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病房里,而他第一眼看見的人便是劉善雅。
「俊邪,你醒啦,太好了,你終于醒了!」劉善雅喜極而泣,忙將枕頭豎起來,扶著鳳俊邪半坐起來。
鳳俊邪抬眸打量了一下四周,再次一轉目光,迷茫的問︰「我是誰?你……又是什麼人?」
劉善雅驚訝地瞪大眼楮!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俊邪,你怎麼了,我是善雅啊,劉善雅。」劉善雅焦急地解釋,企圖能夠挽回他的一點記憶力。
鳳俊邪揉了揉額頭,似在力圖回想些什麼,只是腦袋仍舊一片空白,什麼畫面也想不到,一個模糊的畫面映入腦海間,似乎是一個女人,但是他並不能完全看清楚那個女人的相貌。
突然覺得頭疼欲裂,鳳俊邪絕望地大喊大叫︰「我到底是誰,這里又是什麼地方?我到底是誰!!!!!!」
他奮力掙扎著,動作幅度太大,手背上的針尖冒出出來,血液倒流。
劉善雅驚慌失措地抱著他的身體,大聲喊著醫生。
直到兩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走進來,逼不得已往鳳俊邪身上注射了鎮定劑,他才穩定下來。鳳俊邪的情緒不再那麼激動,安然入睡後,劉善雅才走出病房,倚靠著牆壁,若有所思。
初步斷定,她可以看得出來鳳俊邪失憶了。
他現在連自己都記得是誰了,又怎麼會認識她?
怎麼辦?到底怎麼樣才能讓他恢復記憶?
劉善雅冥思苦想,忽然想起什麼絕妙計策似的,眼眸驟然變亮!
也許現在這一切未免不是一件好事,她心里明白鳳俊邪對她的感覺越來越淡,她試圖挽回數次都沒有效果,而他現在卻失憶了,不得不說這著實是一個好時機!
唇角禁不住揚起,劉善雅的眸中綻放出勢在必得的自信光芒。
三天之後,鳳俊邪仍是什麼都想不起來,而醫生的回答也是很機械化︰「病人腦部受了重創,所以會出現間歇性失憶,至于會不會恢復記憶,我們也不十分肯定,不過盡量讓病人多接觸以前的人和事,這對于恢復記憶力很有好處。」
劉善雅听了醫生的建議後,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接著便細心照料起鳳俊邪的衣食起居。
「俊邪,來,小心燙,當心。」劉善雅舀起一勺雞湯,輕輕吹了吹,送到鳳俊邪的唇邊。
鳳俊邪乖乖地喝完,凝神望向劉善雅,一雙眸子幽深的好似兩團墨,深不可測,嗓音低沉極富有磁性︰「劉善雅,你真的是我的未婚妻?」
劉善雅怔了下,繼而綻放出一朵優雅柔和的笑容,她將碗放在旁邊的櫃子上,緊握住鳳俊邪的雙手,表情真摯︰「俊邪,我怎麼會騙你,平安夜那一天你在電話里跟我說要給我一個驚喜,我一直等一直等,等了一夜我都沒等到,後來我才知道你出車禍的消息,當我看到你衣服的口袋里裝著那枚戒指的時候,我什麼都懂了,俊邪,我答應你,我答應你的求婚。」
兩眼清淚從劉善雅的臉頰流淌下來,模樣淒楚動人,真誠實意,她舉了舉右手,無名指上的鑽石戒指散發著璀璨的光芒。
鳳俊邪定定地望著那枚戒指,回想著劉善雅所說的話,可惜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一點零碎的畫面都沒有。
他幽幽的嘆息一聲,捏了捏眉宇間︰「對不起,我真的什麼的不記得了。」
「沒關系,不要著急,俊邪,我相信終有一天你會想起來的。」劉善雅善解人意地笑了笑,眸中閃動著期待的淚花。
鳳俊邪正想說什麼,房門外卻響起敲門聲。
二人同時朝病房門口看去,卻看到了方子昂和白以辰以及鳳菲菲。
「二哥,二哥,听說你失憶了啊,怎麼樣,想起我沒有,你看看,看看這張臉。」鳳菲菲咋呼一聲,忙竄到鳳俊邪的病床前,湊著一張畫著濃妝的臉,臉上粉擦的好似有鞋底那麼厚。
鳳俊邪不自覺地皺了皺眉,表情相當無奈地搖了搖頭。
鳳菲菲失望地癟了癟嘴︰「怎麼會這樣啊?居然連我這個妹妹都不認識了!」
「菲菲,你別太擔心了,醫生說只要讓俊邪多和家人朋友接觸,他的記憶說不定會恢復,他現在還想不起自己是誰,所以不認識你也不奇怪了。」劉善雅在一旁解釋道。